但是,与烁不同,花鸢身上的威势甚至要更加的强盛,烁的那种压迫感来源于他与云清的关系,体现在一种长期暴力的维系之下,这种气势更多的来源于云清自己的内心,来源于熟悉。
但是,花鸢却是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未知感,还有一种更甚寻常的违合感。她在沉睡时,给云清和云水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虽然在她苏醒之后,那种恐怖的情景没有再出现过。云清也很仔细的感知过,却没有从花鸢的身上感受到特别的地方,她身体中的元素就如同一个从未接触过魔法的人一样,稀少,无常,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无论从什么角度,无论怎么想,都可以下判断说她没有力量,更别说什么强大的力量了。
但是,她的样子却并不是装出来的,无论是小女孩的样子,还是智者,还是其他的模样与面孔,就是她自己,就是她本人,她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不是为了维系这个形象来做,来说的,全都出自她的本心。况且,花鸢原本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只是,这其中无论哪一种面孔单独的拿出来,也许都还算的上是正常的一个人,但是,这多多种种,有些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性情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还是在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身上,那就很古怪了。这绝不是单纯的性情,一个人的性情再乖戾,也有属于他的规律可寻,但是,在花鸢身上,云清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规律。硬要说的话,也许对不同的人,她都有着一副不同的面孔。
就是这样,甚至不用一个魔法,她就已经完全把控了云清他们的行动,她似乎也不在意什么“力量”,而更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情。
云清把视线转向了自己的妹妹,她才是云清更担忧的。尤其是在花鸢出现之后,云清竟然发现她能与云水聊到一起。即使是这看起来很平常的表现,也一样代表着她的不平凡。这并不是经常能看到的事情,即使是云清自己,也很难与云水有什么真正的交流。其他的事情,他都并不算在意。只有他的妹妹,他却是绝对的注视着的。虽然云水能与别人交流的确让人高兴,但是,这也代表着另一件事,一件他在内心深处不太愿意接受的事情——也许在某些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方面,有人比他更能打开她妹妹的心灵。
他更希望是后者。
确实,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只是云清的心思并不在现在他正在做的事上,他闷头走着,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本身上。这个事情并不是花鸢和云清提起的,而是她先和云水达成了约定,再由云水转述于他的。但是,这个约定其中与背后的一切,他却是全然不知的。
如果可能的话,他倒觉得自己没碰到过花鸢会更好,可惜,这由不得他来选。尤其是这一次,他们也没有办法。烁的要求水涨船高,但这片土地上的人却逐年稀少。这里的环境太过恶劣了,无论是治安还是自然的水土。这里没有政府,其中大部分的土地也在过去的战争中被侵蚀了,剩下的干净土地寥寥无几,也几乎被山贼匪徒分刮占据,成了自己的土地,大部分人都迁徙到了北方极西族的领地,或者向着东方而去,云清能找到人也已经实属勉强了。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去接触像“潜影”这样的危险人物,这件事情,他直到现在也没有跟烁讲过。幸好,烁也没有问起过,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和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接触的。
至于这个约定的内容,更是勾起了云清不好的记忆。
花鸢要找的东西,听起来,显然是埋藏在云家宅邸的地宫之中。这个地方,即使过去云家之中的人,也很少有知道的。即使是在接管了这片土地之后,烁也一样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原本,他与云水也不应该知道,只是有一次云水的东西掉到了一口井里,云清在帮她找的时候才恰好发现了地下的奥秘。虽然后来他们的父母严令禁止了他们再去宅邸中的那一块地区玩耍,而且也很快堵上了那边的井口。但是,这一段记忆,倒是牢牢的印在了云清的脑海里,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身体上的某些病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你好像很不安的样子,”花鸢突然站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上了云清的脸庞,这个动作很怪异,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有些不合时宜。但无论是云清还是云水都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至少在这里,她显然已经成了掌握着话语权的那个人。
云清感受着脸上的突然而来的一阵清凉,他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避开,而是任由花鸢的手抚上他的脸庞。虽然突如其来,但是在花鸢的身上,这样如同突袭般的动作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云清也算得上是习惯了,与第一次被吓得不敢动弹不得不同,现在的他甚至已经有了多余的精神去仔细的看一看花鸢的手。
到了这里之后,花鸢手上的皮肤变得更好的,也许烁会对此更加满意吧。云清天马星空的想着,任凭花鸢在自己的脸上随意的动作,虽然这些动作的意义,云清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花鸢突然转头看了一眼云水,然后向云清摆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的精神似乎变好了一些,连原本干枯的脸上都变得红润了一些:“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云清有些奇怪,问。
“不,没什么。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花鸢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身向外走去。
“恩……”云清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只是出门的时候,即使是在那么热的天,他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