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她的预料。珠翠亲身犯险,为了他们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生命而深入了沼泽,把唯一幸存的她救了出来,还特别给了喀诺特殊的医疗条件。最终,这让她的双腿恢复到了可以正常行走的地步,而且在此之后,她也没有阻拦她离开圣堂。
救人一次,许是巧合,救人两次,却是永恒的恩惠。
珠翠对喀诺的影响,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很想成为珠翠那样的人,即使是在离开圣堂之后也是一样。但她无法成为珠翠,这是天资决定的,但这也并不影响她继续保持与珠翠的关系。
平日,她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频率与珠翠见面,并且为她进行放松的理疗。她们总能有一些有趣的事情互相分享,喀原本就是孤儿,她举目无亲,因为经常行走在外的缘故,她也没有固定有朋友。只有珠翠曾经待她如同亲眷一般。
甚至在偶尔的理疗中,珠翠还会向喀诺提起一些往日的琐事,虽然这些话大多语焉不详,珠翠的老师,她过去的同僚,或是现在的部下,这些都是一些看起来十分平凡的事情。
但喀诺能感觉到,只有在淡淡的诉说这样的琐事时,珠翠,这个平日宛若在云霄上难以触碰的如神般的人,才会稍稍流露出一丝人情的痕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身体的肌肉才不会绷紧地如同石头一般。
也许对珠翠来讲,这寻常的琐事,反倒成了对她来说稀奇的事情。而在这些琐事中,还有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那就是迦。
喀诺从来没有见过迦,但她作为圣堂的一员,也知道迦与珠翠一样,是圣堂中的高层,圣堂议员。他的光芒与着身着的荣光虽然比不上珠翠那般迅速,但也只在珠翠之下罢了,也算得上是圣堂的传奇。但是在珠翠的嘴里,围绕着迦的都是一些琐事,一些来来回回,兜兜转转的日常。
一般来说,喀诺都是这样静静的听着,然后完成她的理疗,等待着下一次再来。珠翠似乎也很需要这样一个难得的闲暇与空缺,让她完全的放松。
就在前些日子的这一次,喀诺也是这样想的。她还准备了一些外界的风闻与事件,准备在理疗时与珠翠聊聊。她也知道珠翠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石塔了。但这一次,自从她到了石塔之后,却明显的感到到周围的气氛的变化了。
周围一切都显得很紧张,甚至有一种夕阳西下般不可抗拒,缓缓沉浸的痛苦。
很快,没有多久。像她这样不属于战斗部队的成员,无论是后勤还是一些侍从,在之前的某天就集体被珠翠就地解散了。没有半点的回旋余地,甚至都不准他们在石塔属地多逗留一时片刻,当时的场景简直形如流放。
甚至连喀诺都被珠翠从石塔赶了出去,珠翠并没有给她任何的理由,喀诺也遵从了珠翠的要求。
但喀诺并没有离开,她在周围游荡着,然后很快找到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答案。
圣堂的联军正在进发,就在石塔的周围,而且他们的样子显然不是平常的调配,而明显是要进行一场战争。而珠翠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下半点后路,但她还是尽力保全了那些并非是战士的人的性命。
喀诺为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她想方设法加入了这个进军的部队,虽然她原本只是打算进去查看一些情报而已,但是当她知道这个部队的指挥者是迦,这个可以说是珠翠唯一的,真正的亲友的存在,她突然就不想走了,而只想和迦单独见上一面,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圣堂为何下达这样的命令,还是迦为什么会成为珠翠的敌人,从曾经珠翠的言语中来看,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误会。她还存下了一点私心,她知道珠翠从来没有向迦表达过心意,但也许她能够以此为机会,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虽然凭借她的医术迅速的成为了其中的核心医护人员,但是她仍然没有机会碰到迦。
她的周围那些同事们倒是很满意这个“捡”来的医生,因为她的确拯救了数不清的前线战士的生命。喀诺的医疗手段连这里原本的圣堂医生都感觉有些钦佩。她甚至不需要培训,也不需要任何的知道,就有了钢铁般的执行与绝对的效率,但从她拯救生命的效果来看,喀诺仿佛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战地医师,而并非是普通会医术的医生,这倒着实让这些人感到十分惊讶。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疼痛再一次泛起。伴随着他的回想起那时的情景,疼痛也发生了改变,仿佛更加深入他的骨髓。她明白,这种痛楚可能永远都不会彻底消失,她的矛盾将永远根植在她的心中——她为了早日碰到迦,几乎不眠不休在尽力的医治着那些受伤的成员,她每救一个人,迦的部队在进攻石塔时都会更容易一分,但她若少救一个,自己的心便苦上一分,她不愿意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却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帮凶。
最终,她见到的只是迦布满伤痕的躯体摆到她的面前,她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在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她一眼就看得出,迦身上的伤痕,那就是珠翠特有的剑法与魔法的痕迹,唯一不同的是,在此之前,喀诺向来只会在尸体上看见这样的伤痕,但这一次,她眼前的迦却是活人。
可惜,对她来说。迦唯一真实出现的时候却是她的“病人”,这让她没办法做出满足自己私欲的行为。事已至此,喀诺再也无心久留。况且迦的伤虽然严重,但似乎真正的伤害来自身体内部,好像撕心裂肺一般,所以,喀诺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便独自离开了大部队,她本身就对这里毫无感情,自然也不会留恋。
但是情绪的到来对于喀诺来说总是显得有些太迟了,直到她从这半个当事人的身份中脱离,这种情绪才逐渐地出现在她的心头,渐渐地侵染着她的精神,直到这种负面的情绪彻底的淹没了她的思维。
“斥讼人,依据审判大会的程序,你可以具体的陈述你的观点了。”云尚不动声色,接着之前的话继续沉声说道,他的语气很和善,却仍然把喀诺从自己的迷思之中拉回到了审判庭之中。
喀诺点了点头,其实她个人并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来证明迦的罪责,她也不可能了解到那些深刻而隐晦的秘事。但在审判开始之前,已经有人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仲裁官大人,在陈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受审人求证。”
云尚回应似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时刻的气氛并不紧张,不过喀诺的面容却显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