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栾骆剩下的那只手也没有闲着,他抽出了腰间的剑,迅速的切断了马腿上的筋络,让这马一下子跪了下来,再没有了跑动的能力。
栾丽倒是吓得不轻,不过她的脸上是一脸焦急的表情,呼吸也十分的急促,这长途的奔走与颠簸虽然不是她自己在亲自用双腿跑步,但是对她的体力也有着巨大的消耗,而且这马奔跑的速度也明显的超过了她能够驾驭的能力,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一下子又没法说出来。
“别急,别急……”栾骆缓缓的抚摸着栾丽的脖子下面脊柱上的骨头,栾丽也在抚摸下慢慢的舒缓了下来,她的呼吸也慢慢的平缓了下来。这个她小时候,自己的哥哥经常安抚她的动作至今也对她很有效果。
“你不是去接驾的队伍了吗,怎么提前过来了?”栾骆的语气很温柔,问道。
“哥哥,出——”栾丽刚刚出声,却马上被栾骆的手指阻止了,他缓缓的把头低下去,把耳朵贴到了栾丽的嘴边。栾丽仍然在继续说话,栾骆的脸色原本还是温柔与淡然,渐渐的就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不过虽然表情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睛抖了抖,鼻子也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也锁紧了起来。
不过,听完了之后,栾骆还是挤出了一个勉强但是标准的笑容,招手来了几个人,然后对着栾丽说道:“这个事情我会来汇报的,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别多想了。”栾丽被那两个女侍抱着向家里走去了,栾骆也转身向大家长那边走了回去。
不过,他先眼神古怪的看了同样站在大家长身旁的栾佳。虽然栾佳原本是没有资格的,但是她毕竟是今天栾家的主角,不过栾佳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她的眼睛都是迷离在远方的天空上的,甚至连一眼往这里撇一撇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栾骆才俯身在大家长的身边开始汇报,也是一样的耳语。大家长的脸上仍然的慈祥的表情,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微微的挑动了起来,直到一下很明显的跳动之后,他的表情却再没有什么变化了。
这并不是因为栾骆说的事没什么意思。无论怎么说,仪仗队出了事,禁卫被当众杀了,而且这还是一个穹苍殿的特使带着第二祭司的徽章,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都足够令人注目了,更和况还杂糅在一起。
栾刖只是表情凝固了,他的见识更多,自然脑海中所揣测的情况也就更多。而且每一种都是完全超出他预想的可能。不过,他的表情凝固着,听完了栾骆的总结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好像没听到一样,但是明显的是栾骆说话的内容让他有些失身了。
半天,栾刖才咳嗽了起来,他的眼睛中似乎也落下了沙子,从干燥而变得润湿。他猛地咳嗽了几声,听起来就好像要把肺腑深处中的掩藏的东西咳出来一样,他捂在自己嘴上的布也确实出现了一些淡淡的血迹。
他抬起头,眼神极为复杂的看了一眼栾凤,他原本的眼里是刻意的愤怒,现在虽然他仍然愤怒,却多了一层不该出现的情绪。不是不该在他的身上出现,甚至是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的人的身上的情绪,一种不安。
“栾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就快点去最吧,家里还等着你回来呢。”栾刖的话甚至有些微微的打颤,虽然其他人是完全听不出来,只是把它当作大家长咳嗽之后的正常反应而已。毕竟,在如此剧烈的咳嗽之后,身体上有些异样的反应也是无比正常的。
只有特别熟悉大家长的一位年长的家长,还有一直伴随栾刖身边的栾骆才对此有一些稍许的感受。栾桀甚至都没有发觉栾刖的这个微妙的动作,不过他却从大家长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虽然他也不知道栾骆到底和栾刖说了什么,但大致的内容他也能猜个大概了,多半和今天的婚礼有点关系。虽然这个事情到底于栾凤有什么关联,他一时间还是猜不透。
虽然用魔法的手段,栾凤完全可以确定自己能够听到这几个人之间的耳语。虽然这个行为实在是不太合乎情理,也显得很冒犯。但是,栾凤在这个家里可没有这样的忧虑,毕竟她是最特别的那个。不过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当事人,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这么做了。栾丽这样回来,除了报告刚刚那长街上的事情,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栾刖的反应倒是有些超过她的预料。其实她也不是很摸得透家族和穹苍殿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起来栾刖对于穹苍殿好像有种超过寻常的反应,栾凤的眼睛转了转,默默的记下了这个事情。
栾刖的说法算是勉强给他自己留了一点余地,若是在平日里,栾凤还真的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这种能够让大家长下不来台的机会对她来说还真算得上是一种诱惑。但她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即使她什么也不做直接折返,恐怕赶到穹苍殿也该是夕阳落下的时刻了。虽然第二祭司没有严格的限定她过去的时间,只是模糊的给出了一个“今晚”的概念。但是,晚上可以从太阳落下的一刻就开始了的,栾凤也希望自己能在那个时候赶到。虽然未必真的指定了这个时刻,但是,显然这个“晚上”说的也不会是深夜。
所以,前面的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栾凤的心头一闪而过罢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势对她来说算得上的最好的情况了。很快她就迈开了步子,向家里的方向走去。虽然她并没有回应大家长的话,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敬的样子。
不过周围人更奇怪的,是大家长也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有一种舒展自己气息的动作,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过,周围的人也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他们并没有什么真的想下去,毕竟栾凤只是一个插曲而已,他们来这可是为了迎亲,而不是关注一个昨日才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家人的。
当然,长街方才发生的事情传到他们的耳中也不会太久,只是这些与栾凤已经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