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芒仿佛变成了一道刻在栾骆眼中的彩虹,以他的眼力竟然也没有能够分辨这其中的究竟。但却意外地已经有些沉湎其中,感觉全身上下都好像有一股酥麻的感觉。直到再一次定睛看去,他才看明白了这其中的究竟是什么。
之前见到的女青年正穿着一套看上去极其华贵的衣饰,头顶是艳红的珠宝,腰间是袅袅的绿带,鞋子则是染上了紫色。虽然华服上下的颜色各异,按照虹光搭配,但是经过打磨与特别的处理,似乎也显得十分搭配,没有丝毫出格的颜色,也没有违和的感觉,反而显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虽然并不是没见过女性的魅力,但是这样的舞姿,却实在是栾骆头一次见到。如此华丽,却又这般清丽柔顺,还别有一种刚毅地情感。他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品鉴者,对于舞蹈也不甚了解,可这舞蹈之美之极,虽然不至于令他倾倒,却让有着强韧意志的他也不免有些投入。
“咯吱——”他不自觉的踏前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面前的篱笆,发出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声音。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一下子停下了,光芒也瞬息之间就消散地无影无踪了。这个声音来的突兀,原本专注在舞蹈中的女青年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谁?”她的声音很凌厉,却也很急,连声色都高了几度。
这样一来,栾骆也不得不走了出来,走到了女青年的面前。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他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尴尬,这个场面原本也就够让人难堪的。
“我……”栾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却总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错事。虽然舞蹈本身并不是什么能称得上优雅的活动,也算不得高尚,但是没有能够完整的看到这一段舞蹈,却让栾骆的心头不由得的升腾起了一阵巨大的失落,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大的遗憾。尤其是女青年的这一段舞姿还是因为他发出的声音才被打断的。
女青年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愠色,显然她也因为被打断了自己专注的事而有些恼怒。不过,虽然她的年龄不大,却和同龄的贵族小姐不同,虽然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她既没有大喊大叫的发脾气,甚至连言语之间都听不出什么异样:“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只是话才讲到了一半,她的目光也扫到了栾骆手上的紧握的盒子,“你怎么把它拿回来了。”
“这是大家长的意思,大家长要我把这个盒子还给它的主人,还要我转告,他只是借用一次,到时候会再补上里面的东西的。我想,大家长说的这个人就应该是你了吧。”栾骆倒是知无不言,要是面前的人真的对他发火泄怒,依照他自己先前的推断,似乎他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也没想好要怎么来应付这样尴尬的场面。而现在既然对方并没有纠缠自己突然的叨扰,那么他也很愿意赶紧把话题拉出这令人尴尬的部分。
“不,你搞错了。我从来不是这个东西的所有者。”面前的女青年回答的很坚决,不仅坚决,而且言语里还有一种星星点点的厌恶意味。
“那这是谁的东西?”栾骆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女青年抬起头,她似乎有些惊讶,眼中闪烁着一种犹疑不定的光芒:“你……”她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难道没有和你说我的事吗?”
栾骆一时间也没明白女青年这个问题的意思,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回答:“虽然我自己也有些猜想,但是大家长的确没有告诉过我你的事,他是要我自己来问你的。”
“让你自己来问?”女青年抬了抬眉头,连身子都站得直了些,眼睛在再一次停在了栾骆的身上。似乎直到此时,她才真正认真地在上下审视着栾骆,从上到下仔细地看了看,“好吧,我知道你总要按照他的命令来做事的,我不为难你。”女青年突然显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她抬起手把自己头上的头饰摘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朝着她的小屋走去。只是甩下了一句话,留着栾骆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你想留着这盒子就自己留着吧,想还也可以,跟我来吧。”
栾骆拿着手中的盒子,有些奇怪女青年态度的转变。不过,也不用任何的考虑,没有任何的迟疑,他立刻就快步跟了上去。不知道是因为更熟门熟路,还是因为女青年的脚步原本就快,栾骆似乎还有些跟不上这女青年的步伐。
等他走进了这屋子,却发现女青年早就已经已经端坐在了这小屋的卧榻上了。她身上也那用来舞蹈的华服也已经褪下了,被她扔在了一旁,已经换回了一套十分简朴而洁净的衣裳。
“放桌上吧。”女青年一边拿着梳子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朝着那窗边的桌子指了指,对着栾骆说道,“东西还了,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吧。”
栾骆走到那窗前,一丝不苟,分毫不差地把这锦盒放到了它原本在这个窗台的位置上。虽然这锦盒已经物归原主了,但是栾骆似乎并没有要即刻离开的意思。
女青年似乎也没有急着催促他,而是一直在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直到她把自己的头发差不多整理好了,她才像是重新注意到了栾骆一般,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栾骆转过身来,看着女青年,脸上似乎有些抽动,似乎他将要讲的话让他自己也多少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说:“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女青年的眼睛望了过来,在整理了容颜之后,她似乎不再似舞蹈时那般光彩照人,却多出了一分恬淡,一分婉约。她稍稍地瞪了瞪眼睛,像是调笑般地问道:“哦?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大家长说,要让我自己来问你你的身份,还有和大家长的关系。在我看来,这也是我需要完成的任务。”栾骆也没有再作掩饰,而是照直白的回答了。
女青年却并没有太多意外的意思,反而像是料想中的情况得到了印证一般,既松了一口气,却好像又有点无奈,似乎还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啊……”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短暂的失神,马上又回过了神来,转而向着栾骆说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又要怎么办呢?”
栾骆被这一句话呛得有些无语,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只能老实地回道:“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能请你高抬贵手了。虽然大家长没有亲自告诉我,但我看得出,大家长对你很上心,你在大家长心里也肯定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废话!”栾骆的话似乎对女青年很不对路,她立刻就打断了栾骆的言语。栾骆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也看到了女青年眼中的怒火,甚至这不仅是怒火,而是一种更加凝固,更加沉重的仇恨。
不过,这样的情绪却也很短暂,在女青年的身上只是有那么瞬息的流露,伴随着她的言语而出,等声音尽散,女青年的脸色似乎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她直起了身子,长长得舒了一口气,才用正常的口气开口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真的想听吗,你真的明白你嘴里的大家长让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栾骆考量着女青年的话,他并不是在考量这句话本身的意思,而是在考虑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回答会决定女青年会不会继续和他说下去的关键。沉思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尽量地放低了身段,仿佛试探般的说道:“不,我只是照着大家长大家长的意思来做事,我不用明白他的目的,不,应该说,大家长的目的与意义就是我的目的与意义。”
女青年似乎又有些意兴阑珊了,她甚至没有顾忌眼前的栾骆,就自顾自地躺倒在了自己的卧榻之上,眼睛也瞟向了天花板。只是她的气息却有些不顺了,似乎栾骆的回答并不很让她高兴:“真是无聊的回答,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你跟着你的大家长做事多久了,要搞得这样一副同心同德,同心同向的模样出来。”女青年似乎很看不上栾骆所表达的,他和栾刖的关系,语气中也是丝毫没有遮掩的讥讽。
“我跟着大家长已经有快要十年的时光了,这些时间中,一直都是由我在替大家长做事的,完成大家长交代的任务,还有处理家族中的常务。”栾骆倒是没有太在意女青年的态度,他现在需要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态度才是,所以只要女青年问什么,他自然就会回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