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凤是从那钟楼里直接走出来的,虽然她并没有什么太正当理由,不过凭借她的身份,就足以让她在这个地方随意的走动了,这里也没有人的身份会比她更高了,虽然她没什么权力去调动这些人,但也足够保证这些极乐城里的人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阻碍。
栾家的家宴已经开始了,这高塔的外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外面显得冷冷清清的样子,在塔楼底下的门口也只有紧闭铁门还有显得萧索的风了。从地面上看,栾凤还真的觉得这座塔楼与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即使她已经长大了,她也依然能感觉到这塔楼的高大。这扇眼前的门也是一样,巨大而精制的银制大门紧紧的关着,每一道门栏上都雕刻着各种花朵,就如同一副春天的画卷一样,百花盛宴,虽然真正的画作依旧藏在极乐城中最大的博物馆里,但是在这样的金属上再现所需要的力气与花费所代表的价值却丝毫不会比这个原本的真迹更少。
不过对于栾凤来说,家宴也许还代表着其他的意思,想起当年,她眼前的这扇门也是一样的紧紧的关闭着,不一样的是,那一天这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而今天,这扇门当然会打开,她很清楚。
不过她并不着急,慢慢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能够给她带来更好的状态,无论是面对那些家里的老人,还是等会即将到来的挑战,她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用准备什么,但从内心来说,她希望做到的并非是满分,而是两倍,三倍,是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计。对于这件事,她现在的确已经全神贯注的想去做了,这可不只是和栾桀的交易那么简单,她有她自己上心的理由。
“你是……”一个声音从栾凤的背后传了过来,栾凤转过头去,她的背后站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的年龄不大,看起来稍许的比她要年长几岁罢了。他穿着标致而优雅的礼服,单从外表只能看出他有些挺拔而已。不过栾凤倒是一眼就能看出他那隐藏在礼服下的壮硕而特别历练过的身材。
这是个很帅气的青年,即使用成年男人的角度去评价也是一样,他也显得很精神的样子,同样也是贵气十足,一看就是一个出身高贵,也许即使在栾家也算是高贵家庭的人。不过无论说起容貌出众还是出生高贵的人在栾家都绝不算少,而且栾凤也不太有专门的去记忆这个,所以,栾凤很确定自己也并不认识他。其实,她连那些家族长老其实都不太认的全,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即使在他们的身体中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涌动着一样的血。
“难道你是栾凤么……”那个青年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
“没错,我就是栾凤。不过,我们认识么?”栾凤的话倒是冷冷的,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情绪。
“当然……不,我们以前没见过,但家族里还有谁会没有听过你的名字么?只是,我还从来没有在家宴上见过你,无论大小。”这个青年摸了摸脖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除了惊讶,栾凤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怪异的喜悦,“我叫栾骆。”他的语气很温驯的样子,虽然听不出是训练出来的还是他原本的声音就是如此。
“哦,是么……”栾凤不置可否的回应着,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聊天。然而栾骆还是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当然,栾凤不知道的是,栾骆平常也是很少跟别人说话的,只是今天碰到了她,才会有这样的一场对话:“我还以为你是家族里头,只存于那些话题中的人呢,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碰到你,更想不到你是……这么的年轻。你现在多大了呢……”
虽然直接去询问女性的年龄是有些失礼的,但是对于花季的少女来说,这样的问题却往往能够引得人高兴的回答。拥有这样撩人的技巧,对于一个走在上游社会的人来说是十分正常的,多数人也愿意去接这样的话茬。
不过栾凤却并没有一点接他的茬的意思,而是继续冷冰冰的说道:“是么,你是不是还没想到,栾凤是一个那么漂亮地让你动容的女孩呢?”
这话几乎就是明显的对抗了,栾骆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气色,眉头也皱了皱,这样的细节并逃不过栾凤的眼睛,她倒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只是她很不喜欢这样做,因为她早就知道再多的察言观色,也不能真正的帮助自己,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被握在别人的手上。
“晚宴已经开始了,我也有些别的事情,所以才来晚了……一起进去吧。”在被这样强势的回应之后,这一次,栾骆的语气明显的有些寻谈的语气了。
栾凤也知道,像他这样出身这样高贵,大概又是家族看重的青年之一,恐怕放在哪里都是有女孩子倒贴上去的,恐怕对他来说,这么和自己说话应该是有些放下身段意思。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家族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评价,不过想来这样重点培养的人知道的情报恐怕也不止是风闻那么一点而已。
她也不想太抹他的面子,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一时间也真的没找到什么太好的办法进到这塔楼里去,再等一会,她就要硬闯了:“好吧,那么就走吧。”
出乎栾凤的意料,栾骆竟然还拥有这里的钥匙。这个钥匙是一条蛇的形状,不过上面还有着两条骨头构成的飞翼,蛇头雕刻的栩栩如生,就好像一条真的蛇在用那敏锐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人一样。
翼蛇钥匙。在栾家的家族里,这个钥匙是很高贵的,在栾凤的印象中,似乎这个钥匙只有那些掌握着家族核心的家长们才能拥有的,这不仅是塔楼的钥匙,还是隐藏着家族秘密的塔楼里头那些房间的通用钥匙。
有了这个,几乎就代表着掌握着全族的信息,也同样代表着权力。栾凤是不太相信这个钥匙就是栾骆自己的,但即使她想的是对的,这钥匙能被交到这个人的手上,显然也代表着他是某一位核心家长的最高亲信。甚至可以说,在外,栾骆就完完全全地代表着那一位核心家长。这不只是对他做事能力的肯定,更代表着他在家族中的未来,很多的核心家族成员,都是从那些核心家长们的亲信侍从开始做起的。
栾骆倒是驾轻就熟的样子,很熟练的打开了百花盛宴的门,然后走了进去。栾凤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样走了进去。不过,这一次,他们并不像之前栾凤自己走的那样向着左侧螺旋的楼梯而上,而是直接向右边走了过去。
右边是最大的宴会厅,不过栾凤只知道这个地方,却从来都没有进去过。这里是专供家宴的地方,除了全家族的家宴,平日这里几乎日日闭门,是几乎从不开放的。只有很偶尔的,才会用来接待一些外来的,特别的大人物,比如穹苍殿大祭司的特使,或者圣堂的议员那样无比高贵的存在。
栾凤也是第一次进到这个厅里,说是一个厅恐怕也是太小看这里了,这里的宽阔与高度也远远超过了任何正常的厅堂。这里的中间是一条长长的桌子,然后在旁边零散着一些分分散散的桌子,家具与装饰不必多言,都是特别制作的,无论是工序还是精制度都是远远超过市面上流通的那些。
桌上摆的器皿和餐具都是最高级的,也充分的代表着尊贵与奢侈,也许其中的一个餐具就等值于外头一户人家一年甚至几年的生活用度。这些东西如果放在外面都是艺术品的程度,每个家族成员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殊的一套餐具,上面镌刻着小小的一串名字,随着岁月的流逝,前面的名字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后面则有着新的名字。这些餐具并不仅仅代表着特别的使用者,更说明着其主在家族中的排序,在家族中的地位。餐具的摆放都是固定的,唯一变化的,是上面的名字,还是这个座位上坐着的人。
不过也只有坐在中间主桌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能用着这些前辈们使用的餐具,倒是还代表着这些在家族中的地位了。栾凤大概地扫了一眼,大部分的家族成员都已经落座了,只有一些特别小的孩子还在玩耍着,大多数的家族成员还是散落在周围的那些桌子上,尤其是后辈。
“我先去找座位了,你也去找你的吧。”一进到这里,栾骆似乎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他直接离开了栾凤的身边,似乎也不太想让人觉得他和栾凤扯上什么关系。栾凤一时间倒还真的没有找到自己的座位,不过她发现了别的一些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