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辗转旅途让栾凤有些头晕脑涨的感觉,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座驾已经停下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提醒她了,她过了很久才从那种混沌茫然的感觉中脱离出来,然后走出了这个十分昂贵的代步工具。
前方就是她的“家”了,一片恢宏的建筑群从远方一直向内延展而来,但它们并非是依山而建,而是依靠着一座高塔。
在栾凤的面前,是一座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的桥梁了,它的原料看起来没有什么光芒,整座桥看起来却明显的比周围要黯淡一些。在桥的两头是一些特殊的雕像,这雕像显然经过了魔法的加护,熠熠生辉的,上面还有流水从雕像的手中不断的流下,然后经过雕像其中再循环而起,变成了如同瀑布般好看的景象。
桥梁之下是一片长长的山谷,虽然不深,但是却十分的美丽,莫名的白雾笼罩在这片河谷上,让这座桥完全在升腾的白雾中,让它仿若浮在云中,就好像一种仙境一般。
这里的建造水准虽然不及穹殿与苍塔那样精妙的已经超过了时代,但是其技巧也是极限了。整个极乐城的领地中,也找不出比这里建筑群更好更华贵的建筑了。如果是对于一个平民,甚至是一个极乐城中普通的居民来说,这里几乎就是神国一般的领域。
不过栾凤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却连表情都没有一点的变化,反倒是显露出一种轻微的嫌隙。她很熟练的走上了桥梁,让自己的座驾很随意的扔在了桥的这头。
这里是栾家的所在,也就是她的家。虽然她算不上太熟悉这里,也不能说自己有多么的在意这里。虽然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里的生活应有尽有,不应有的恐怕也不缺一样,这已经不只是豪门那么简单了,这里几乎代表着那一小撮最尖端的,拥有着血缘的人才能得到的生活。
属于栾凤独一份的房子就坐落在离这桥没有多远的地方,这里并没有大门,也没有任何的围墙和警戒或是哨岗,唯一的门禁就是这座桥梁。栾家显然也不需要那些东西,没有其他的人会有那样的胆子胆敢踏足现在四大家族领头者的驻地。
只是无论怎么看,这里的建筑,房子虽然多,但是人却不算多。至少对于栾凤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她一路走来,只感受到空旷与空洞,甚至周围都没有什么声音。栾凤的脚步很快,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可不是那么平凡的,尤其是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一场宴会。
但栾凤突然停了下来,她感觉有一个人正在迅速的接近她,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十分值得警惕的情况,也代表着绝对的不友善。以她的敏锐与习惯,她应该就此还击了,但她并没有动手,因为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
“哪位?”虽然不想动手,但是至少不代表着什么也不做,所以,栾凤开口,沉声问。
“你好,我是来送信的。这里有一封邮件和一个口信要带给栾凤大人,请问您……”这个人显然是个门外汉,被背对着他的人这一吼好像也是吓的不轻。
栾凤转过头来,这真的是一个信使。因为栾家的封地实在太大了,有些事情要传递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些紧急的事情不能等到下次碰面,又不容易自己亲自去找。所以,在她家族的领地之中逐渐逐渐的出现了这样一种专门传递消息的人员。
不过,这些人也并不是外面雇佣的人,而无一例外的都是栾家这个家族中的人。他们不是从事了长久工作的随从,就是分家的底下还稍稍有些才干的人。这个眼前的人显然就是一个长久工作的随从,在没有能力继续跟着原来的主人之后,被分配来做这些工作。
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了,穿着栾家特有的制服,佩戴着徽章,绶带,一样不却。跟常人认知中的那些风里来雨里去,油里油气的混子不一样,他的精神抖擞,年龄虽然大但是脚步却无比的稳健,站的也很挺拔,也许亦有他多年之前当侍从时的模样。
栾凤抬了抬眉头,她不怎么呆在家族的领地之中,所以也没太习惯这个。作为歉意,她点了点头,回应了信使的问题。不过,这也是她能表现的极限了,对于她的身份来说,甚至都不需要这么做。
邮差也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家主大人说今天有家里的家长们举行的家宴,听闻大人您回来了,所以家主特别邀请您去参加。”
原来这是为栾桀,他们的家主递送信息的人,所以如此的精干也可以理解。虽然栾凤与栾桀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联,但与那些年老的家长不同,她可以说并不讨厌这个新晋的家主,甚至还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不过,说实话,栾凤也并不了解这个人。
“家宴?”栾凤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这样的活动了,“我可以不去的吧,家主……大人应该知道,我是不太参与家族的事务的。”虽然自己的行踪都被家里掌握着,但栾凤也并没有表示出一点的不悦,家族的情报网很大,她也的确躲避不了。
“家主大人还让我带一句话来,他说今天是与家长们面对面的最好时机了。”这个信使简简单单的说,尽力的转述着。
栾凤摸了摸头,眼前的这个信使显然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句很客套的规劝,也十分的得体。但实际上,对栾凤来说,这别有洞天。
“很好,我知道了。”不过栾凤依然不动声色,对她来说,现在没必要暴露什么。她顺势把话题转进到了另一处,“你刚刚说,还有一封信?”
“是的,大人。”信使点了点头,他从自己随身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封崭新的邮件,递到了栾凤的手中。
“这是……”栾凤接过了信,翻转着看着,皱起了眉头。不知所措。看看信封口的火漆,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上面的徽记很陌生,整个信封上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文字,除了“致栾凤”这三个字以外,干净的简直无法形容。栾凤仔细的看了一眼火漆,整个火漆被塑成了一种特别的花朵,上面的每一瓣都代表着一种不同的花朵。这不代表着任何家族的徽记,但是。剥掉火漆之后,他从信封中倒出了一封秘书手写的金色请柬。“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信的。”
“这是我在城内的时候,一位穿着尊贵的人递给我的。但我却并不认识他,老朽在这城里呆了那么久,也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信使鞠了一躬,轻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外,我就先走了,大人。”显然他也看出来了,似乎栾凤很在意这封信,既然对方在意,那么他就该识趣的离开了。
栾凤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看起来倒更像是在思考,直到那邮差完全的离去,她才开始动手拆封。在拆开,手竟然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刚刚的思维还是有点断片了,现在她总算看清楚了,这个火漆的由来,还有背后代表的东西。
她在圣堂里也曾经见过的,这是穹苍殿的徽记。
虽然不知道具体来自于哪一位祭司之手,但是她至少清楚了这封信的由来。不过她也没有着急去打开,而是默默的收好,转而走向了那离得更远的高塔。
很快,栾凤就来到了栾家的家族中心,属于栾家的白塔。即使见惯了各种场面,她在推开门之前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门被狠狠推开的声音一下子贯穿了里头桌旁还有停驻在大厅中的人,恰在此时一阵晚风吹来,吹开了她的斗篷,白色的斗篷在空中飘扬起来,也昭示着她圣堂的身份。
这个进场的新人完全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她竟然是穿着制服而不是礼服来的。虽然栾凤的制服很简易,但是上面点缀的宝石与这斗篷的精编足以让所有人明白她的身份,也让原本并不如何高大的她有了威严的气息,当然,她的表情也是一样的严肃,眼神锐利而然完全不藏锋芒。
栾凤站在台阶的下方,她的眼睛里没有倒映着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而是一步一步迅速的穿过了前厅。
这些呆在前厅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身份:“这是……圣堂的人啊。”
如今她已经不是无名之辈了,但在她的家族里却并仍然不算得到了认同。但是,家族中的态度她也不是不清楚。她的确才能出众,无论是头脑还是对于魔法来说,都是这一代中的天骄了,或许放眼整个家族,也只比栾桀,他们的家主差上那么一点。只是,她选择了圣堂之路,而并没有按照那些家长们原来的意思来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