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谈恋爱了,可他毕竟是我们寝室最糙的爷们。
别说什么洗面奶、男士香水这一概没有,就连洗发水用完了都常年不记得买。
去学校澡堂,一瓶沐浴露全身上下连头发都能一起洗了,就差不能刷牙。
以前老三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谈恋爱了,才发现必须讲究讲究。
破天荒买了一瓶洗发水,这还不算什么。
他居然开始学写诗。
“这叫陶冶情操,斯文,斯文懂不懂?”老三很不屑的看了我们一眼,提笔写到:亲爱的丽,我想和你睡觉。
我憋了几秒钟,忍不住道:“这不还是耍流氓吗?”
老三当场就揍了我一顿。
过了一会,老三又来向我道歉。
道歉的原因是他把刚写好的‘诗’发给小乔,被对方很认真的痛骂了一顿‘臭流氓’。
“现代诗难道不是这种风格?”老三很苦恼。
他看着我、faker、瞎子,最终把目标落在瞎子身上。
“瞎子,不对,瞎哥?不对,赵哥,现代情诗怎么写?”
老三连着换了几个称呼,生怕对瞎子不恭敬。
“找我就对咯!不就是想和女朋友睡觉吗?”瞎子得意洋洋,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亲爱的丽,我想搂着你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我和faker看了,一起竖起大拇指:外浪内骚,好诗!
“靠谱?”老三还有些不信。“这不还是睡觉吗?”
其实已经不一样了,老三的是睡前,瞎子这个都睡完了。
“试试,效果肯定比你的好。”瞎子自信道。
老三把这句话发过去了,乔丽这回的反应没那么大。
她发来一串脸红害羞的表情,只说:“我们才大一。”
却真的没有再骂老三了。
“瞎哥威武!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们一直以为瞎子是小电影收藏家,没想到还是情圣?
“青铜永远无法理解王者。”瞎子一脸高处不胜寒的表情。
我们一度以为瞎子是个有故事的人,比如他的高中、初中,有过某些痛彻心扉的经历,才让他对爱情有这般读到的见解。
在这个问题上,我、faker、老三的看法基本一致。
“瞎子应该被绿过。”老三叹息道:“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滚!”
我们的窃窃私语,瞎子听得一清二楚。
为了澄清误会,瞎子实话实说,他有个特殊爱好,看言情小说。
言情小说通常是妹子爱看的,结果瞎子居然也爱看。
“为什么看这个?”我好戏。
“以前网文管制宽松,言情小说里肉毕竟多。”果然是老司机,原来如此。“看着看着,就看习惯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期末考试。
四个人,唯独我挂了一科乐理。
不是我乐理不行,何勇故意让他老婆给我打59分,前文里我提过。
很烦,挂科了,下学期回来要补考。
天府的冬天,基本上很难见到雪,但湿冷的天气也提醒着我们把羽绒服穿上。
距离寒假还有几天,我们正盘算着买火车票各自滚蛋回家,秃哥来了。
“身份证都给我。”秃哥说。
“干啥?”我一边掏身份证一边问。
“火车票不好买,我帮你们搞定。”
我很惊讶,秃哥还有这门路?
这时候火车票确实不好买,全国有海量的大学生、民工要返乡回家。我们很担心,有可能只能买到站票,如果十几个小时站着回家,那就真难受了。
过了几天,秃哥拿着我们的身份证和卧铺车票回来。
“搞定。”秃哥风轻云淡的说道。
然后我才知道,秃哥开网吧之前,是靠倒卖黄牛票积攒的第一桶金。
这货还是个老黄牛,现在算是从良了。
于是,在寒假购票艰难无比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是坐票甚至站票。而我、faker、老三却在卧铺车厢里躺着就回了家。
瞎子最舒服,本地人,免了坐火车的劳苦。
大学生寒暑假回家,都有个类似的特点。
刚回家那几天,全家人伺候着、宝贝着,享受着祖宗级别的待遇。
“儿子尝尝这个,妈特意从乡下老农手里买的土鸡,比饲料鸡口感好!”
等父母思念之情一过,我感觉自己在家里就像个蹭饭的。
“又是面条?”
“有得吃就不错了,想你妈小时候,过年过节才吃一碗面,少废话快点吃,我还要洗碗呢!”
再过几天,就只能为奴为婢了。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帮家里干活?”老妈的声音隔着门传进卧室。“过来给我拖地!一会把洗衣机的衣服晒了!”
我屁颠屁颠去干活,不敢拒绝。
拒绝的代价很严重,会拔网线。
寒假回家,就为了过个年。过年,说白了就是跟各种以前不来往的亲戚见面。
在老刘家众多亲族中,有一个算是我远方堂哥的,其实大我十岁,在县城里当警察。
堂哥来我家串门拜年,我正闲得无聊,和老爸一起看电视里的军事节目,是介绍各国特种部队常用枪械的。
“老外的枪还挺帅气。”老爸是纯外行,只能通过枪械外形评价好坏。
堂哥听了微微一笑,不做声。
“SCAR-L就那么回事吧,在步枪里属于后坐力不太大的,手感尚可,但杀伤力比不了7.62口径的枪。在5.56枪械里,射速不如M16A,综合属性又都略逊于M416。”我淡淡道。
老爸听了,撇了撇嘴没说话,他知道我在玩绝地求生游戏。
可堂哥却不知道。
他听我说完,沉着脸转身去了厨房,找我妈。
“婶婶,不是说秀在天府读的是艺术院校吗?”堂哥表情很凝重。
“对啊,声乐专业,咋了。”我妈正在烧鱼,没看见堂哥的表情。
“秀……在那边没学坏吧?他有些地方表现的……比黑社会还要专业!”
我妈吓了一跳,拎着菜刀就冲厨房里冲了出来。
“刘秀你给老娘说实话!在天府读了半年书,你到底都干嘛了?!”我妈带着哭腔道。
堂哥毕竟是刑侦队的负责人,多年来办了不少棘手的案件。
他说的话,我妈全信。
“咋……咋了?”我一脸懵逼。
堂哥也很警惕的看着我,恰好电视节目上,出现了AWM军用栓动狙击枪的画面。
“说说这枪?”堂哥面色凝重。
“A……AWM,咋了?”
“会用吗?”堂哥再问。
“一般,打得不太好……”
堂哥沉着脸,拍了拍我的肩膀:“秀,我陪你去警察局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