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他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许巍很少吸烟,只有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吸烟。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不一会儿一个女声在包间门口响起。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穿着工作服,手里拿着菜单本,显然是店里的服务生。
“没关系。”许巍礼貌的说道。出于职业本能,许巍对任何人始终保持一种礼貌的态度,即使内心狂躁不安,他也能即时控制自己的情绪。
实际上许巍也不过等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
“请问您需要现在点餐吗?”服务生走到许巍左侧说道。
“嗯,对。”服务生双手捧着菜单本递给许巍。
许巍接过,他无心用餐,也无心看菜单,随便选了两三个菜,并把菜单本递还给服务生。
“那么,麻烦您稍等,我们会尽快给您上菜。”服务生朝许巍鞠了个躬。
“那个,不好意思。”许巍说道。他看着服务生的脸,眼神里满是真诚。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服务生态度谦和脸上始终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
服务生双手握着菜单本垂落在腹部,礼貌的说道:“您请说。”
许巍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他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梁慧在店门口拍摄的照片递给服务生:“请问您对这个人有印象吗?听说不久前在贵店用餐,因为喜欢贵店优雅的格局,特意在店门口拍了照片作为纪念。”
服务生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显然对许巍的身份有所怀疑。
许巍看出女孩疑虑的目光,他笑了笑说道:“我是H市的律师,我叫许巍,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妻子。”许巍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取出名片盒,从中间拿出一张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名片,上面印着某某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姓名是许巍,职业是律师,还有电话号码。
许巍再次拿起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是他跟梁慧的合影,还有跟儿子童童一家三口的合影。
服务生显然不再对许巍有所疑虑,许巍能从她脸上看出这一点,他继而表现出悲伤的表情说道:“事实上她失踪近很多天了,我那可怜的孩子才五岁多,整天吵着要找妈妈。我把所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依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许巍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前几天有熟识的人来这里旅游,并拍下爱妻的照片,所以就过来这边碰碰运气,或许能够找到她。”
“这样阿。虽然对您的遭遇跟情分深表同情,但是您也看到了,每天店里来往的客人很多,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仔细的留意。所以对您妻子没有太多的印象。”
“这样阿,虽然听了真叫人难过,但您说的也是事实。”许巍将脸上的悲伤表情无限扩大。
服务生显然有所动容,她在极力的回想最近有印象的客人,然而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事实上要从每天几百人里搜索相似的身影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您能把照片发给我吗?我或许可以问问其他同事,帮您打听一下,虽然不一定有结果,但总得试一试。”服务生带着歉疚的表情说道。
“要是这样就真的太感谢您了,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好心人。比如像您这样的。”许巍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
“但是未必能帮到您哦!”服务生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点我清楚,总之谢谢您能够给我提供帮助。”
“那么,请您稍等,我们会尽快为您备餐。”
“好的。”
服务生离开包间,许巍将上半身斜靠在椅背上,他
无从计划找到梁慧之后该怎么做,也不想去想会怎么做。这些年来他开始有意无意的逃避一些问题,以为不去想就不需要解决。
过了许久他点的菜一一被摆上桌,包间里的服务生依然是刚刚的女孩。
刚刚才用过餐的缘故,许巍并没有什么胃口,他只是每道菜象征性的动了一下。
服务生自然把许巍的毫无食欲联系到失踪的妻子身上,不禁暗自感叹,真是个痴情分男人。
“许先生,您尽管安心用餐,关于您爱妻的下落会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好消息吗?”许巍两眼放光的看着服务生,那种期盼俨然一副痴情男子等到心爱女子的消息的样子。
“没错,是好消息。”服务生双手交叠垂在身体正中,她由衷的为男人感到高兴。
女孩是善良的,是圣洁的,她纯洁的心灵一心的在为帮痴情男子打听到爱人下落而感到自豪。
“请您马上告诉我。”许巍起身来到服务生身旁,他看着她。
“有同事在曼叔的店里看到过她,是昨天的事情,她跟曼叔的关系似乎不错,同事看到的时候两人在收银台的地方有说有笑的,所以就有了印象。”
“曼叔?”许巍皱了下眉头。
“曼叔的店在景区内,因为经营时间比较久,而且为人也比较和善,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您待会儿搭乘出租车的时候跟司机说去曼叔的店就好。”
许巍双手将女孩的双手握起,激动不已的说道:“请问怎么称呼您?”
服务生抽了抽手,但许巍太过用力并没有成功,她的脸颊有些通红,有些不自在,她小声的说道:“我叫杨小小。”
“善良的姑娘,我要怎么谢您才好。”许巍双眼紧紧的盯着杨小小的双眼,他看到她眼里的不自然,但全然不顾,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但他必须在他所到之处都留下善良的足迹。
“您不用谢我,能帮到您我由衷的感到欣慰。”
许巍放开杨小小的双手,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皮夹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钞票,他将钱塞进杨小小的手里,说道“我知道,这样可能会令小小姑娘不愉快,但是请您接下我的一点儿谢意。”
“不,您不用这样。您不用在意。我并没有因为想要获得报酬而帮您打听消息,事实上我也什么都没有做。”
“请不要拒绝我,善良的姑娘,您知道找到我的爱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我的家意味着什么。”
杨小小最终没有拗过许巍,她朝许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以表达谢意。假如她知道许巍找到妻子的真正目的是带来死亡,那么她将会懊悔不已。
人们有时候总是被表面的善良所蛊惑着。
许巍没有再回到餐桌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公事包离开了包间,去收银台买完单然后出了店门。
如杨小小所说他搭乘了出租车,并交代司机要去曼叔的店,司机并发动了车子,显然是比较熟识。
与此同时周海跟许乐也到达三清山的范围内。两人驾驶许乐从骑车租赁店租来的越野车,起初是许乐驾驶的车子,但周海觉得许乐的车技只是稍微比走路快一点而已,并有周海驾驶。
周海跟许乐找了一家店简单的用过午餐之后再次启程出发。周海负责驱车,许乐负责问路。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曼叔所经营的副食品店。
那是一栋独立的楼房,两层,周海跟许乐无心去查看周围环境。
一楼的店铺内有几个顾客在挑选商品,入口处收银台内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您好,我找一下曼叔。”许乐没有犹豫直接来到收银台问道。
“有什么事吗?”男人看了一眼许乐跟周海,他拉着脸问道。”
“我凌晨的时候跟曼叔通过电话,约好有事相谈的。”
“那您一定是许明达的女儿了?”男人眯着眼睛打量着许乐,表情没有缓和,反而有些轻蔑。
“没错,我是许乐。”
“不好意思,我爸刚刚出去了。”
“去哪里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许乐显然有些焦急。
周海不知道,许乐此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无论何时都不要怀疑女人的第六感。许乐没有办法说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事情要发生?
“无可奉告。”男人瞪了一眼许乐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想来两家人肯定有着某种渊源。
“不好意思,我是H市的周海警官,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令尊,所以特意从H市赶来。”周海不得不掏出警官证,制度性的暴力有时候可比礼貌的游说要有效果得多。
男子接过警官证,打开看了看,又把上面的照片跟周海本人做了对比,然后将警官证还给周海。
男人拿起收银台上放着的电话拨通了号码,接通之后说道:“老婆,有客人来,你来看一下店铺。”
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年龄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米色雪纺长裙,留着长发,体型偏瘦。她看了看站在收银台前的周海跟许乐,表情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稍微点头算是跟两人打过招呼。
女人走进收银台之后,男人说道:“请跟我来吧。”
周海跟许乐跟随男人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