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海秦风跟彭海天三人将男子押解回警局之后，周海跟秦风并去了医院。受伤的七人除了胳膊被砍断的男孩之外其他的都是皮外伤，两人到医院时已经伤口缝合处理完毕。医院没有住院的必要，秦风打电话到局里并让人开了车过来将他们带回警局。

周海负责守在刚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未清醒过来的男孩的病房外。

忙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周海拨了冉婷的手机，在手机响了一声以后接通了，冉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还不下班吗？海子。”

以前在学校交往的时候冉婷经常喊周海为海哥，周海觉得有些生分，但也并未表现出来不高兴，冉婷是何等聪明的女孩自然看出周海不太高兴，之后她并改口称他“海子或海子哥”！

“海子哥！”因为没有听到回应冉婷再次叫了一声。

“奥，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因为有人受伤了所以需要在医院陪护。”周海向来不会撒谎，但他也知道不管是哪一个性质的案件在没有被完全侦破之前都要保密。

“是同事受伤了吗？”冉婷停顿了一下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阿，不，不是，那么就先这样。睡觉之前记得检查门窗是否锁好！”

“真的一个晚上都不会回来吗？”冉婷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事实上他们自从一起居住之后就没有一个夜晚是分开过的，当然周海之前就跟冉婷说过，成为警察之后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发生，并且要冉婷做好思想准备。

“没错！”

“好吧，那么明天一定会见到的对吧？”

“应该会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吗？”周海觉得冉婷有些不对劲并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想到要今晚你不能陪我就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明天我一定会回来的。那么久先这样了。”

周海还想说一些安慰冉婷的话，但是他看到病床上的男孩动了动，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看来是从麻醉中慢慢开始恢复意识了。他不得不提前结束通话。

“好吧，明天见！”冉婷无奈的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因为是加护病房，所以只能住一个病人，这样空间反而空旷了些，病房内除了病床跟床柜之外还有一把折叠式躺椅。

周海推了推男孩，虽然有所反应但还没有完全醒来。周海觉得有些累，他打开折叠躺椅，在躺椅上躺下，鞋子没有脱，双脚就搭在椅外面。

周海这一夜几乎无眠，男孩从麻醉药效过去之后因为剧烈疼痛而发出阵阵呻吟。周海很想大声骂道“早他妈不知道会疼阿。还学人家砍人。”但他忍住了，他觉得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次日周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护士给男孩打了止疼针，也沉沉睡去。

周海在一阵敲门声中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起身去开门。冉婷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

周海愣了一下关上病房门，然后拉起冉婷的手来到走廊里的蓝色塑料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周海并未表现出高兴，相反有些吃惊。H市那么多家医院，他并未跟冉婷提起自己在哪家医院。

“你忘了，我们给彼此的手机做了定位？”冉婷歪着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周海拍了拍额头，两人恋爱之后没多久就我们自己的手机锁定了对方手机的定位，冉婷说这样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久不会丢了彼此。

“但是你这样贸然跑过来，要是被师傅看到可惨了！”周海没有埋怨冉婷的意思，他知道冉婷是把他放进心里才会不顾后果的来找他。

“我错了嘛。”冉婷嘟着嘴巴说道，脸上却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她只是笑着看着周海，然而周海对这样的冉婷才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下不为例。”周海说道。

两人在椅子上共进了早餐。

冉婷将便当盒收拾好之后，她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一个正方形盒子，盒子大小跟戒指盒变不多，款式很普通。冉婷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平安符，她用纤细的手指拿着平安符的一端的绳子，然后说道“因为听说成房区那边有一个东山寺，特别的灵验，我昨天特意去为你求了一道平安符，以保你今后的路都平平安安。”

“那些都是骗人的呢，何必跑那么远去为我求一道符呢？”周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踏实了不少，那么昨天他看到冉婷这以事实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平安符嘛，求的就是一个心安，你就给我老实的收好了。”冉婷一边说着一边将平安符放进盒子里然后塞给周海。

“冉婷，谢谢你！”周海由衷的说道。

“傻样！”冉婷的笑容在她脸上开了花，淡淡的红晕让她更加的美艳动人，冉婷起身拿起便当盒准备离开。

“冉婷，有你真好！”周海对着冉婷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

周海觉得上天带他不薄，冉婷不但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善良。

周海曾经发过誓此生非冉婷不娶。

周海回到病房时男孩已经醒了过来，他打电话到护士站请护理人员去医院的食堂买早餐来给男孩。

“我的手？”男孩看着周海问。显然昨晚处于疼痛与麻木状态，现在才是真正的清醒。

“已经接上了，但是……”周海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比男孩大个两三岁，安慰的话他说不来。

“基本是废了是吧？”

“总之吃饭是没有问题。”周海只能这么说。事实上医生说过，如果恢复得好吃饭是没有问题，如果恢复不好那么他将面临截肢。

“是吗？”男孩笑了笑，或许是牵扯到伤口的缘故，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为什么？”周海问出了从昨天开始一直想问的问题。

两个少年，一正一邪，周海几乎是俯视着躺在床上的男孩。

“为什么？”男孩自嘲的问道。

周海突然心生怜悯，他没有办法说出责备男孩的话。

“其实，我们都可以选择更好的路的。”男孩强忍着伤口上带来的疼痛说道。“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我的无路可退。”

周海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姿势。他从男孩眼神里看出了迷茫。然而男孩却没有再开口。他只是侧过头看着病房的窗口处，窗帘没有拉开，外面的晨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散落进病房内。

周海没我在勉强别人的习惯，当然做笔录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只要确定他已经完全恢复意识那么警队里就会有人来完成这项工作。

周海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手里的平安符上有湿热的气息。

他不得不将精力放到工作中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停止对冉婷的思念。

周海从公事包里取出验尸报告，结果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死者张达成，男性，年龄42岁，死因：血流因为高度紧张而加速冲击心脏，造成心脏损坏，继而诱发死亡。通俗一点就是被吓死的，死亡时间在三月二十九日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根据死者尸体上的尸斑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可以肯定死者没有被搬动过的痕迹。那么也就是说那里有可能是第一现场，或者说至少是在那栋房子之内。

人体在心脏停止供血进入死亡之后，尸体并不会马上变得僵硬。会有一定的冷却时间。等尸体完全呈现僵硬状态之后尸体若被搬动过，他若呈现的尸斑跟没有搬动过所呈现的尸斑并不一样。没有被移动过的尸体所呈现的尸斑是有颗粒状向身体蔓延，而被移动过的尸体因为摩擦而使被摩擦部位的尸斑变得颜色更深，呈现的状态也不要一样。

周海仔细回忆着张达成尸体在房间内所呈现的样子，张达成的面部朝窗，上半身靠在墙上，下半身则坐在地板上，地板上有未完全干水渍，经过鉴定是尿液。

也就是说张达成事被活活吓死的，而他所面向的方向是窗口，窗外跟对面楼相隔着一条马路。

而死者眼睛属于扩张状态，尸检报告上详细记载着视网膜破裂，眼球也属于快要突出的状态，然而他的耳膜并没有因为高度紧张而扩张。死者在死亡之前也没有用手跟耳朵做过强烈的摩擦举动（使劲捂住耳朵的举动），那么也就是说死者并不是听到什么，而是看到可什么！

而死者尸体所在的房间根据灰尘堆积情况也并未发现有任何在房间里走动的痕迹，那么他也不是经历了什么？而是看到什么？

张达成在死亡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周海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决定再去一次现场看看，或许能有些收获。

周海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然后将尸检报告放了进去。然后准备拿起公事包，然而他却看到可刚刚那个装着平安符的盒子。

周海再次拿起盒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盒子放进公事包内。

关了灯，关上门朝楼下走去。

骑上摩托车以缓慢的速度行驶在H市深夜的街道上。夜风清凉，顿时觉得思绪也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