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锦宴楼。
张、李两家人除了李怀欣的女儿江心还有李言全都到齐了。
自从李怀志被踢出了公司以后，张国业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那点怨气也消散了，今天他的精神格外饱满。
李怀勇和李言协商过，为了公司平稳，分股权的事先不对外公布。
李怀志不明就理，把帐算在了李怀勇的头上，反正都不是弟弟下属了，架子端的比以前还足。
李怀欣夹在哥哥和弟弟中间，只能两不相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李善行带郑莹来了，这是他们婚后，郑莹第一次正式和全家人见面，脱下大衣后微微隆起的肚子预示着李家又要有新一代人降生了。
郑莹十分安静，跟在李善行左右，从来不主动说话。
刘明秋看着郑莹的表现就觉得小家子气，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招了这么一个媳妇。
李言和方佳人是最后到的。
进门前李言握着方佳人的手，“万事有我。”
方佳人笑了，“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李言也笑了，“当然有，做好准备了吗？”
“进去吧。”方佳人点点头。
李言打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寒暄望向门口，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李言要带女朋友来。
微卷的长发，樱唇含笑，琥珀色眼睛镶嵌在长长的眼眸里晕着光芒，肌肤雪白，挽在李言手臂上的手指纤长，即使穿着素色的大衣依然美丽动人。
除了张燃和李怀勇，家里其他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即使方佳人保养得比同龄人年轻，但她进退有度，举止得当让人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气场。
李言将家人一一向方佳人介绍，虽然以前都素未谋面，但其实她早就借着李言的手和其中几位过了几招，对方佳人来说这些人她其实很熟悉。
张寅看到李言和方佳人乖巧地打招呼，“哥，嫂子好。”
“你好。”方佳人大方的回答。
张国业看着这个女人心中警惕，他听姐姐说过，这是一家大公司的营销总经理，阅历手腕绝对不是一般人。
张国业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我和就跟姐夫一样，叫你小方，欢迎你。”
“谢谢舅舅。”方佳人从容的回答。
“小方是在哪家公司工作？”
“毕圆。”
张国业有点吃惊，“是毕圆集团？”
方佳人点点头，心想这老狐狸又开始盘算什么了吧。
“方小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言言哪天舅舅做东请你和方小姐吃饭。”
“好。舅舅我们都坐吧。”
“坐坐坐。”张国业连摆手示意。
李言不想方佳人应酬别人，让她坐在自己和张燃中间。
方佳人笑着和李怀勇、张燃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张燃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李怀勇笑着说了一句，“我现在过这么好都是托你的福。”
方佳人笑意浅浅，“您过地好是自己辛苦打拼的。”
李怀勇扣扣桌子，“再辛苦打拼也架不住有人惦记。”
李言忍不住要开口。
方佳人轻轻放到李言的手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您辛苦打拼也是为了李言，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伯母你说是不是？”
张燃听着瞅了一眼李怀勇，“给儿子你有什么意见？”
李怀勇把头转向另一侧，心想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智商差这么多。
张燃看到李怀勇居然在自己这里吃了瘪，心里对方佳人忽然多了那么一分好感。
这段对话却被李怀志和刘明秋看在眼里。
刘明秋心里郁闷，以前总听张燃和自己抱怨方佳人比李言大几岁，可是今天一见面才发现这各项条件也太好了，年龄差几岁就差几岁呗，总比自己的儿媳妇强。
李怀勇听到这对话感觉好像大有深意，难道自己上次离职李怀勇说自己有苦衷是真的？
这顿年夜饭吃的不是那么热闹，但也有来有往，方佳人都不记得多少年没过过春节了，这种亲戚间的应酬也许别人看来是负累，可是她却感到一种归属感。
郑莹吃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撑，李善行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休息。
刘明秋翻了一个白眼，“让她打掉不听，怀个孕事那么多，我怀善行时到生的那天还在上班呢！”
李善行皱起眉。
李言有点看不下去，“大伯母。”
方佳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李言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李言转了一下桌盘，“大伯母，我记得你爱吃虾，这虾挺好的你尝尝。”
桌上的人神色各异，精彩极了。
吃完后大家准备去李怀勇家。
李善行关心地问郑莹，“你身子撑得住吗，累不累。”
“才五个多月你问她累不累，到十个月她不得累死了？”刘明秋不顾李善行的面子大声呵斥。
“妈，你怎么这么说话？”
刘明秋的火蹭地被点燃了。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我怀你十个月有没有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李怀志拍拍她的肩，“等他们自己做了父母就会明白了，你不用说这么多。”
“大过年的，真是气死我了！”
刘明秋推门先走了出去。
“你们等下坐李言的车走吧。”
说完李怀志也走了。
李善行看着李言，李言报之以微笑，“你和嫂子在门口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李言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方佳人跟李善行说，“让郑莹坐前面吧，李言这个车后座不是很宽敞。”
“谢谢。”
“小事。”
到了李怀勇家四个女支起了麻将桌，这次家里几个男人没公事可聊了，只好聊聊时事新闻，聊聊足球。
李言带方佳人到自己的卧室，方佳人四处看了一下，就是一个普通男生住所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展示柜摆了很多模型，“都是你做的吗？”
“高中时做的，大学以后就没做过了。”
方佳人走到李言的书桌前坐下来，看看窗外，“坐在这里看书不错。”
李言转动椅子让方佳人面向自己，直接吻上方佳人的樱唇，“我想你了。”
自从任了总监一职他和方佳人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少了，多久没碰过她了。
“你疯啦，你家里人都在楼下呢。”方佳人推开他。
“胡闹也不看看场合。”方佳人嗔怪道。
李言坐下调节着自己气息。
看着李言那样子，方佳人咬了下唇，“要不，你今晚跟我回家？”
李言立刻坐起身，“好。”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方佳人打趣的说道。
刚说完就听到敲门声，方佳人推了李言一下，“去开门。”
打开门是张寅那个臭小子，“干嘛？”李言不爽他打搅自己的好事。
张寅好像对这个情境早有预见，“姑姑说让你们下楼。”
说完话张寅转身就跑了。
李言回到房间。
方佳人已经站了起来，理了理头发，“下去看看吧。”
下楼以后柳萍热情地招呼方佳人，“方小姐会不会打麻将，过来玩两把。”
“我会一点，打的不是很好。”
“没关系的，玩玩嘛，正好我要去洗手间，你坐我这个位置。“
“好，那我打两把。”
方佳人这一上桌就没下来，因为大家都赢的太高兴了，方佳人胡牌不多，而且都是小胡。
可她给三家连连点炮，张燃赢得多一些，剩下的李怀欣和刘明秋均分。
明面儿上看，这就是有意为之啊，可是谁能算得这么准，知道别人胡什么，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张燃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这种众星捧月的滋味她真是很久没尝到过了，以至于晚上张言说夜不归宿，她也只是瞥了李言一眼就答应了。
回瑰丽小区的路上，李言用崇拜的口吻问方佳人，“你能告诉我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你想知道我的弱点？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李言抿着嘴勾起一侧坏坏地笑着。
方佳人看着李言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敢那么做以后就滚我远一点。”
李言笑出声，“原来你还会读心术，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
“今晚是不是你故意的？”李言对晚上的事起了兴趣。
“如果不是我故意的，难到你以为概率学是摆着看的呀？”
“这么厉害！你真知道他们胡什么牌？”李言很诧异。
“不知道，我猜的。”方佳人回答的样子像个淘气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干坏事。
“啊？”
“看明面有的牌，再看看他们出牌的倾向，就大概猜猜。重要的是思维模式。”
“你这思维模式能复制吗？给我一套备份。”
方佳人长眸眯了起来，“李总升总监以后嘴皮子利落不少。”
“哪里哪里，师傅教得好。”
方佳人扑哧笑了。
这时张国业和柳萍也在研究着方佳人。
“我听说姐很反对那个女人和言言在一起，听说她还是孤儿呢，怎么今晚会带来？”
“反对有什么用，你看看李善行。他们李家的根儿正着呢。”张国业兴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那个女真是不简单，这一个晚上，她一个人比我们以前三个人哄你姐都哄得更高兴，她这麻将怎么打得这么好，早知道不让她上桌了。”
“麻将打得好是其次，关键是有心，这姑娘人脉肯定极广，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她长得那么漂亮，娶回家当儿媳妇太让人不放心了。”
“短视！张寅，以后找女朋友就要像李言这样，找能帮到你的女人。”
张寅点点头，他也想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李怀志家里回去的车里气压低得让郑莹喘不过气，李善行握着她手却还是让她心里不安。
“李言的眼光真是不错，这么漂亮又能干。”刘明秋一开口郑莹就不自觉地紧张。
“你以为那个女人安的什么好心，现在想想当时我离开公司后李言就顶了我的位置，怀志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这女人设的套。”
“她这么年轻能给怀志设套？”刘明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看今晚上这麻将，她既讨好了张燃还顾着你和怀欣，有大局观。要不你能对她印象挺好吗？”
“我对她印象好也不全是因为麻将，是因为对比太强烈了，心里落差太大。”刘明秋含沙射影的看着后视镜。
回了瑰丽小区李言把外套脱在门口，泡了两杯红茶和方佳人坐到了沙发上。
方佳人微微一笑，觉得日子怎么突然间过得这么舒心，也不是以前的日子不好，只是现在多了一些温情。
和李言认识一年多了，去年春节李言还幼稚的“威胁”她做女朋友。
虽然李言是因为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但在短短地的一年时间他就成长得这么快，真的出乎方佳人的意料。
当真是不同日而语。
他的未来还可期，自己却感觉到无法打碎事业的玻璃天花板。
付一鸣给她拉的线，最后想了想她没有动用，一来担心以后被付一鸣牵制，二来想起这个人方佳人觉得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对总公司来说，她还是太年轻，算了，自己的事业已经算走得很顺了。
多少人埋头若干却不到相应的回报，她已很幸运了，再苛求可能又要像付一鸣那件事那样被反噬，顺其自然吧。
李言没发现方佳人的异样，把方佳人揽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发，执起她的一只手十指相扣。
也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李言觉得自己已经具备条件可以问她了。
“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未来……”方佳人口中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嫁给我吧，我会一直这么疼爱你，让你幸福。”
方佳人抬起头看着李言，琥珀色的长眸里意味不明，她没想到李言居然真的会和她提结婚，并不浪漫，却是实实在在的。
“婚姻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想，我结过婚，比你清楚。”
“那是因为你上次遇到的人不对。”
方佳人垂下眸子，神色黯然。
“婚姻就是一场豪赌，有的人跟风，有的人执着，有的人糊里糊涂，有的人相信自己判断，但不到最后那张牌面翻开来谁都不知道结果。“
“赌场里就算再热闹也一向是输多赢少。“
“那你为了我愿意赌一把吗？”李言口吻里含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让我想想。”
李言端起方佳人的下巴，“别让我等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