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君嫁进晋王府没多久,齐王府就传来了齐王侍妾韩若纤有喜的消息,雨烟,终于怀孕了,虽然孩子是韩琪的。齐王为了让所有人以最快的方式知道自己的侍妾怀孕了,翌日便上朝奏请皇帝正式封韩若纤为侧妃,皇帝也为老三能有后而高兴,当即便允了。
齐王的妃子怀孕了,当下便急坏了刘淑妃,本还想拿子嗣做要挟,如今人家有了孩子,根本不稀罕自己儿子赵王过继的孩子,如此一来,还如何拿捏齐王母子。淑妃才不会束手就擒,她决定安插一个人进齐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韩侧妃的孩子弄掉,只要齐王仍旧无后,那么她便还可以利用齐王去和晋王斗。安插一个人进齐王府并不难,韩氏有了身孕,徐贤妃一定会拨更多的人给齐王去照顾韩氏的起居,徐贤妃的宫里一直都有刘淑妃的眼线,只要让这个眼线想办法让自己成为被送去齐王府的婢女之一,就可以成功进入齐王府,而且是韩氏身边。
当然,刘淑妃一直都不信齐王会有孩子,她便召了那负责给齐王诊治的被自己收买了的太医,向其质问,那太医却道:
“娘娘,微臣可以保证,微臣给齐王开的一直是普通的补药,根本不可能治好他的不育之症!”
淑妃凛冽的目光盯紧了太医,没过多久,便忽然扬起唇角,妖笑道:
“自己都被绿了,还以为喜当爹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太医最怕刘淑妃笑,笑的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见太医不语,刘淑妃收敛了笑容,冷哼一声,骂道:
“怂包!这就怕了?日后本宫把你推上太医院一把手的位子,你坐的稳吗?”
那太医听了更加害怕,连忙叩首,把头埋得低低的,却听淑妃道:
“这事儿先这么搁着,你可千万别傻不拉几的去告诉贤妃,说她儿子的病没治好,那个韩氏把她儿子给绿了,到时候贤妃会觉得你不仅没本事治好齐王的病还知道了齐王被绿的丑闻,断然留不得你,你若是被弄死了,贤妃定会派其他太医去为齐王诊治,本宫岂不是要重新收买培养那个太医,你最好给本宫拎清楚了,别自己作死!”
太医吓得浑身发抖,活像一只准备蜕壳的金蝉,淑妃看着眼烦,挥了挥手:
“滚!别在这碍眼!”
太医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淑妃的心腹女官不解的问道:
“娘娘,何不把这事闹大,皇上若是知道了齐王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如此有损皇室颜面的事,齐王只怕这辈子也别想成为太子了!”
淑妃冷笑道:
“你懂什么,齐王现在不能倒台,本宫娘家卑微,若不是哥哥当年救驾有功,本宫哪有今天?可惜本宫生的儿子也不争气,只凭本宫一人之力如何与晋王抗衡,本宫还要留着齐王去和晋王斗呢!”
淑妃扶了扶发髻上鎏金翡翠步摇垂下的琉璃珠子,接着说:
“再说了,那个孩子才刚怀上,我们若是这时嚷嚷着说那孩子不是齐王的骨肉只能是口说无凭,陛下碍于皇室颜面,自然会骂我们信口开河,所以,不如先让齐王嘚瑟着,等他扳倒晋王后,这个孩子也该生下来了,到时候我们趁机来个滴血验亲,把他一举击垮,那这皇位不就落到我儿赵王头上了吗?”
那女官闻言,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淑妃即刻让自己的心腹女官去给安插在贤妃宫里的婢女雪茹送信,让她想办法进入齐王府。雪茹只是二等宫女,想入得了贤妃的眼被送去照顾韩氏自然需要使些手段,毕竟帮淑妃办事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事成,要么死。
然而,此时齐王府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贤妃亲自出宫来齐王府看望韩氏,拉着她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真是个争气的好孩子,当初我儿抬你为侍妾时我还嫌你身份卑微,没成想到你这肚子竟是如此争气,你放心,等我儿拿下皇位,定不会亏待了你这个大功臣!”
一旁的徐侧妃看在眼里,恨得牙痒痒,待贤妃从韩氏房间出来,徐侧妃连忙追了过来,扯住贤妃的袖子委屈的说:
“姑母,韩若纤不过是王爷府中一个幕僚的堂妹,怎能配得上给王爷生儿育女?姑母,您当初可是答应了侄女,日后王爷登上皇位,您贵为太后,便可做主让王爷废了孙氏,立侄女为皇后!你都忘了吗姑母?”
徐贤妃看了侄女一眼,敛了敛袖口,抬手抚了抚鬓角并不凌乱的头发,笑道:
“哦?是吗?本宫好像是说过这话,不过前提是你能生下儿子!你说韩氏不配给王爷生儿育女,你倒是配,不过你也没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呀!”
徐侧妃颇为不甘地说:
“侄女明明怀过一个孩子的,只不过那孩子先天不足没保住,侄女可以再怀一个的!”
徐贤妃没好气的甩开徐侧妃的手,说:
“你把本宫的衣袖都抓皱了!光说有什么用!你是本宫的亲侄女,本宫自然希望是你能生下长子登上后位,这样才能把咱们徐家的荣耀延续下去,可你也不看看,自打上次小产过后你就再也没能怀上,人家韩氏怎么就怀上了呢,而且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太医都说了只要韩氏安心养胎,定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身子骨不争气,怀个孩子都能先天不足,若是你那一胎保住了,没准儿你现在已经是正妃了!”
徐侧妃越想越来气,央求道:
“姑母,姑母您让太医再给侄女瞧瞧身子吧,侄女好生调养调养,一定能为王爷再生儿育女的!”
徐贤妃怔了怔,自己才赏过那太医,说他给王爷调理的好,终于又有妃子怀孕了,若是这时让他来给侄女调理身体,他一定会尽心尽力以求再次领赏,可是……徐贤妃抬眼看了看侄女,将她拉到身侧,低声问道:
“你老实跟姑母说,王爷如今可还去你房里歇着?”
徐侧妃眼神一暗,低下头说:
“姑母,您可一定要给侄女做主啊!自打韩氏入了门,王爷就再也没在侄女房间里留宿过,不过是看在姑母您的面子上,偶尔来侄女这里坐坐,每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走,后来那个孙欲挽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被王爷冷落了多年居然又重获荣宠,如今那韩氏有了身孕不便伺候王爷,王爷便天天宿在孙欲挽那里,侄女如今想见王爷一面都难了!”
徐贤妃狠狠瞪了一眼不争气的侄女,提点道:
“孙欲挽能重新俘获我儿的心,是因为她为我儿出谋划策解决了一大难题,你除了会撒娇就没点别的手段了吗?”
一提到撒娇,徐侧妃就忍不住的又撒了娇:
“姑母,侄女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在家里也是时常跟爹娘撒娇的,姑母,你不能不管侄女了呀,你要给侄女做主呀,只有侄女才跟你最亲呀!”
徐贤妃表面上和蔼的笑了笑,心里暗道:跟我最亲的不应该是我儿吗?贤妃实在是不想再管这个侄女了,她有四个侄女,当初之所以选眼前这个给儿子当侧妃,还不是因为她是姊妹中身体最好的,没想到却是一样的不能生养。不能生养也就算了,还没脑子缺心眼儿,连自己输在哪都不知道,原本韩氏怀了孕,自己侄女大可趁此机会独霸齐王,结果让那孙欲挽捷足先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徐贤妃拍了拍侄女的手背,说:
“请太医给你调理身子倒是不急,关键是你要先俘获我儿的心,等你先复了宠,再来跟姑母谈调理身子的事吧,否则,姑母费尽心思把你调理的稳稳当当,我儿却连看都不看你一眼,那姑母打赏太医的银钱岂不都白花了?”
徐侧妃一听,瞬间崩溃了,哭着说:
“姑母,齐王表哥是您的儿子呀,只要您在他跟前美言几句,侄女定能复宠的!”
贤妃见她又要撒娇,顿时生出一脚把她踢远远的念头,但到底是自己亲侄女,多少还是会心生爱怜,便不耐烦的安慰道:
“好好好,姑母帮你,姑母帮你行了吧?”
远处,这一切正落在韩氏眼中,她揣摩着眼前的局势,暗想,不妨利用徐侧妃去和孙欲挽争宠,让齐王彻底厌弃了孙欲挽,然后自己再想办法把孙欲挽弄死,伪造出孙欲挽失宠自尽的假象,如此,孙家大概不会再帮齐王了吧。那孙道远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都身居要职,若是没了孙家,齐王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都没了依仗,还拿什么跟晋王斗?这样想着,韩氏便给红杉递了消息。
彼时萧洛和红杉已离开长安城,二人歇在城外的一个客栈里,红杉得了消息,眸光微怔,转身便去敲了隔壁房门。萧洛房间内,红杉站在其身后,道:
“雨烟来消息了。”
萧洛擦拭长剑的手顿了顿,说:
“没什么大事就直接传给徐以遥吧。”
红杉却道:
“公子还是看一眼吧。”
萧洛回头看向红杉,见她如此坚定,便搁下手中长剑,接过纸条,只几眼,便将目光停留在了其中几个字上。萧洛思索了片刻,将其还给红杉,语气平平道:
“把消息送出去。”
“可……”
红杉面露不解,他竟然对雨烟要杀死孙欲挽无动于衷,他就甘心让孙欲挽这样死了?竟没有什么要问问孙欲挽的?没有什么话要对孙欲挽说?
萧洛微微勾起唇角,说:
“你放心,晋王若是个能看清眼前局势的,就不会让孙欲挽死,孙欲挽……现在还不能死。”
红杉迟疑片刻,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顿时会心一笑,萧洛不再言语,转身接着擦剑,红杉知趣的福了福身,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