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翰笑了笑,静静地等着涅斯托尔去解释。
他对这两人一点都不了解,知道的更多心里才能有底,知道该怎么应对对方。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在欺骗自己的可能,不过他感觉这种行为似乎意义不大。
“大人在被剥夺了席位之后,也曾意志消沉,也是在那时他认识了我。”
叹了口气,涅斯托尔显得有些唏嘘,童年嘛,回忆起来总是有很多地方让人感触颇深的。
“那时我不过才五岁,父母正好轮值防御城墙,在一次守卫轮回的战役中失去了生命。
第二天,我就被带到了市政厅,领取了属于我们家的那份抚恤金。回想起来那确实是笔巨款,沉甸甸的袋子装满了金币,但仅仅五岁的我又怎么懂得花钱呢。
仅仅一个轮回的时间,这笔钱就被人骗光了,就连房子都被他们骗走。
无家可归的我只能在街上流浪,也正是这时我碰到了大人。
在圣城,是不允许流浪汉存在的,也正是大人在危难之际收留了,我才能活到现在。
也许是我的落魄让他对我动了怜悯,大人不但收留了我,还教我各种知识,送我去学习格斗技巧,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五年。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大人十分高兴地看着我说今天是我的十岁生日,他打算要给我一个大礼物,就兴冲冲的跑走了。”
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左手死死攥这腰间的剑柄,关节都有些发白。
“结果,我左等右等,等到了晚上,没等到大人回来却等到了一队士兵架着我把我丢出了城去。
大人他就在城外这么笑呵呵的看着我,对我说惊不惊喜,并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浴巾。
那时我才知道,他说出去给我准备的礼物,原来是潜进女王的浴室,从里面给我偷了一条浴巾。”
说到最后,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庄翰心中了然,看来这老头从很久以前就不是个正经人啊,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下来,也真是辛苦了。
正巧,这时候忒瑞西阿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嘴上的蓝色光团给扯了下来,正在一边抹着嘴。
“呸呸呸!混小子,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教给你那么多东西,过生日还给你送浴巾,当时你拿在手上可是闻了好久,你居然还好意思编排我!”
涅斯托尔双手攥的更紧,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你教我做饭,是为了给你做饭,教我知识是为了给你买药材,买施法材料,还要帮你写信,让我去学格斗剑术,是为了帮你借钱。
和你在一块这么多年,你就送过我一块浴巾还是从人家那里偷来的!我知什么足啊!”
忒瑞西阿斯缩了缩脑袋,底气有些不足。
“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多一分技艺就多一分本事,你看你现在多厉害。
当时我也是为了让你早点接触社会,不要再被人骗了,要不你现在怎么懂得这么多。
再说了,那浴巾不好吗,还是女王大人专用的哦!”
咔吧一声,直接把剑柄给捏碎了,露出了里面扁平的金属握把。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我一个十岁的孩子,要这东西干嘛,那时候我根本什么都不懂!而且你要偷就用点心也好,那浴巾还是新的,从来没沾过水,人家根本就没用过!”
老人家张嘴还想要反驳,但迎面又飞来一块光团,比上次还大还浓。
啪叽一声糊在脸上,彻底封住了嘴。
“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害怕他们会因为你的关系对我不利,所以才出此下策把我也带出了圣城,但是事前不能和我说一声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人家涨红了脸,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呜呜了半天也没人听得懂。
涅斯托尔看着老人摇了摇头,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好了,刚才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也是压抑了太久,没想到就这么说了出来。
现在还是言归正传吧。”
扭头看了看七人,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我想......你们应该是前几天从圣城里逃出来的吧。”
七人脚步一滞吗,有些紧张。
刚才听他说话,总是说一些关于圣城的话,虽然是被驱逐了出来,但难保心里是不是想要回去。
尤其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后,很可能会带着他们回圣城邀功。就算之前没这么想,但在利益面前,人都是会变的。
涅斯托尔看到七人脸色都变了,耸耸肩,有些抱歉的地说道:
“你们别紧张,我是不会把你们当成赏金送回去的,我和那个地方这辈子就算有交集也不会是站在同一阵线上了。”
“我和大人这次出来其实是为了调查前几日轮回的异常,连续两天出现轮回,在这数千年里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大人觉得这应证了预言,可能是黑暗将至的前兆。
只是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碰到了许多圣城的寻猎者在追捕逃犯。
打听之后才知道,城内发生了事变。
一位百夫长叛变,杀死了自己的两名副官又打伤了另外三位百夫长之后才被擒住。
而约十七名来自异乡勇士在混乱中被波及,不幸身亡。”
说完,涅斯托尔看着他们眨眨眼。
“而且据说,这十七具尸体都已经被妥善安置进行了净化,准备在下个轮回日的时候,举行一场葬礼来缅怀这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高贵勇者们。”
七人听完,感觉事情好像有点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自己出来的时候有二十三人,现在对外公布的却只有十七个,也就说他们找到了六个并安全带了回去?
如此说来,他们很可能也知道自己等人还活着的消息了,只是为什么还是公布了自己等人的死讯?
不会......
想到这,庄翰心中一颤,看来自己已经是死人了啊。
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逃得快,对方应该还没自己什么资料和画像,不然以一座城市的行动力,一贴出来,自己估计很难逃.....
正在向着就看见涅斯托尔拿出的一叠悬赏令,思维一时停滞。
夺过来一看,自己七人尽在其中,还有几个有点面熟但不认识的也在里面。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也脸色难看。
虽然不知道这边物价怎样,但看着悬赏令上那一连串的0就感觉前途多舛。
这面上不但有自己的姓名,年龄,外貌特征,连体重,身高,身上有几颗痣都写的清清楚楚。
完了,这下变成过街老鼠了,这悬赏令上画的惟妙惟肖,画像还会动,从头到脚都能看个清楚,就连眼中的神态都和自己原来一般无二......等等!
自己原来?
对啊!经过那石牌的洗礼,自己有了很大的改善,虽然样貌变化不多,多少也有些差距,但最重要的还是神态。
自从被石牌改善之后,庄翰都感觉自己比原来要自信了一些,因此神态中也透着一股奋发向上的感觉,和原来那种中规中矩的样子有了很大不同。
都说肌肉使人自信,果然诚不欺我。
这画像画得这么真,这么清楚,自己反倒是容易脱离关系,只要稍作打扮应该就能蒙混过去,相信他们总不能把所有长得像的都抓起来吧。
庄翰正在高兴,结果激动之余不小心被纸割破了手,血染在了上面。
鲜血很快被纸张吸收干净,仿佛从没沾染过一样。
突然这张纸上光芒大放,向天空发出一道灿烂的红光,还带着刺耳的鸣叫。
涅斯托尔脸色大变,赶忙夺过了庄翰手中的悬赏令,一甩手燃起红色的火焰,火焰将纸张燃尽,变为灰烬。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一道光轮,一个身穿黑色皮甲拿着一柄长矛的男人从光轮中踏步走出。
自这男人现身,他的一双眼睛就死死盯着庄翰,眼里甚至冒出了绿光,但还没等他高兴,就感到胸口一痛,一柄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长矛贯穿了他的胸口。
涅斯托尔手中长矛一抖,那名男子身上同样燃起烈焰,只用片刻就变成了一地飞灰,消失在他们面前,
老人家一脸凝重,看了眼半空中渐渐消散的光束,对涅斯托尔说道:
“呜呜呜,呜呜,哦呜!”
同时他的双手亮起微弱的光芒,光芒逐渐增强,变得越发耀眼,如同两轮小太阳将所有人笼罩了进去。
哪怕闭着眼都感到双眼刺痛难忍。
待到强光褪去,众人缓缓睁开有些酸痛的眼睛,面前的景象却已发生了变化。
只是还没等他们适应,强光再次闪现,带着众人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