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西心被高高地悬了起来,跟着虎耳,本不想走快,奈何虎耳一路过来却完全没有要放慢脚步的意思,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胆怯,关西自然不能落下。
没一会儿,两人是走到了一扇显然只作标志的大门之前,那大门边上是有两个套着骷髅头套,光着上半身的鬼卒正在站岗,这两个鬼卒对于两人的到来根本就是没看见一样。
虎耳也不理会他们,直接就往那门里走去。
当然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关西是看了一眼那门梁上方,上面一块简陋的木板上写着两个字:车崩。
关西只往里再多看一眼,便知这车崩是指什么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牢房里,一个“人”的一条腿是被铁镣铐在牢房里的铁制围杆上,而另外的一条手臂也同样是被铐着,被连在了一条长长的铁链上,而随着铁链望去,尽头那边则是一拴在一辆马车上,那马车正在往前赶,这样子一拉,就把那“人”拉得悬在了空中。
显然,这是要把把这“人”的手臂生生地给拉扯下来:手还没有断,但那已经是让受刑这人痛得嗓子都已经喊哑,远远看着,关西便已看到那人的脸都已经因为痛苦而涨得通红扭曲……
“这是在车裂?”关西倒是听说过在人间有“车裂”的刑罚,但是毕竟没有亲自见过,就只觉得那很残忍。
眼下这样子的酷刑虽然“没有车裂那么残忍”,但若论痛苦,倒未必会比车裂轻:毕竟车裂之后肯定得要死了,但这样子不过是断一只手,死不了。
“不是!”虎耳已是给关西解释道:“这不会把他的手给扯断,只会是将断未断,让他痛苦嗷叫。”
“这不是要杀他……”关西问完就知道自己问错了:这个受刑的“人”肯定已经死了,所以这样子只是让他经受痛苦罢了。
“他为什么要受这样子的刑罚啊?”关西又问道。
“那牢外面写着他的罪刑,自己去看。”虎耳说着便往前走过去。
关西可不愿意走近去“细看”别人受刑的样子,但既然已经到了鬼界,这种残忍的事情,总还是得避不开的,于是也跟着走了过去,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这一个牢房的门锁上挂着一块木牌:李泥头,以鞭抽其父,判以车直其身,刑期为其幼至与父分之日。
原来这是人不孝子,竟然还打他的父亲,所以才受了这样子的刑罚,而他的受刑的时间也颇有“有趣”:从他出生到和他父亲再见不到的时间。
关西原本看到这个叫李泥头的人的痛苦的样子,多少还有点儿同情,但看到这判决书,同情之心顿无:确实活该。
虎耳没有去看这李泥头受苦的样子,但却是没有往前走,这倒像是在刻意地阻拦关西似的:他莫不是要让关西特别去感受这人的痛苦的样子。
“走啊!”关西催促道。
“听鬼王说,你没有当过鬼卒,是吗?”
关西不由一愣,怎么这时候问这样子的问题。
但关西还是回答道:“没当过!”
“能当鬼差的,都是当过鬼卒的,你既然没当过鬼卒,那就体验一下当鬼卒吧!在这里多看一会儿。”
多看一会儿?
关西虽然还能忍受眼前这情形,但总还是不愿意一直盯着这受苦的人看:毕竟没有施虐的倾向。
但是虎耳就这么拦着关西,虽然不见有多凶恶,但显然他就是没打算跟关西商量。
“你当过鬼卒吗?”关西问道。
虎耳点了点头,道:“当过。”
“所以你曾经也是这样子给罪犯施刑的鬼卒?”
虎耳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看过很多这样子的情形了。”
虎耳又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那种嗜血如命的人,见多了这样子的情形,想来是会变得不爱说话的,所以虎耳是因为这样子不爱说话了吗?
关西这样子想着,一时更不知应该对这虎耳说什么了:只怕说什么,他都会一直冷淡吧!
既然已经是被要求留下来观刑了,那就看吧!以后说不定还会遇见比眼下更残忍的情况。
两人便在这里呆了好一阵子,虎耳才终于是领着关西往前走,没走一会儿,又是一个正在施刑的牢房,那正在施行的是车碾之刑,便是用一辆车,在受刑的人身上来回的碾压。
但是一个来回之后,那几乎被压碎的身子却是又恢复了过来:这显然就是要让他不断地忍受这样子的痛苦。
这车碾之刑比起车直之刑是更加的痛苦,而这个受刑所犯的罪,是在生前谎言欺骗父母的钱财去挥霍,让本该享清福的父母受尽贫困。
关西又被迫在这里看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是往前走。
接下来,在这个车崩刑场,关西是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依靠车辆的刑罚,每一样都是非常的残忍,有如车直之刑让人死不了却一直受苦的,也有像车碾之刑,能置人于死地,但却马上又能让人恢复过来的。
看了半天,关西只有一个观后感:地狱,还真不愧为折磨人的地方,花样繁多,而且每一样都能让人那么痛苦。
当然了,这些受刑的人也都活该,就单说这车崩刑场的人,大多都犯有不孝之罪,而像动手打父母,或者骗取父母钱财的,都只算是小罪的。
有一些罪行,关西是直看得目瞪口呆的,直感叹自己见过太没见过世面了。
“你还行吧!”当终于是走出了几乎是有几百里路车崩刑场,虎耳终于是又开口跟关西说话了:从车直之型那里开始,他可就一直没说过话了,就只是伸手指示关西自己去看而已。
“还行?”关西有些儿不明白。
“你挺厉害啊!一路过来见到这么多血腥的情形,你竟然还能忍得住。”
关西一愣:是啊!自己都没有想到,虽然确实是觉得很难受,但至少在面上,他是没表现出什么不适。
关西用手背捂了一下嘴,道:“差一点儿,我就忍不住了。”
“你有一刻钟时间调整,再前面,就是闷锅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