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吗?”
他问向琉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屈突长宁的消息,变得这么关注。
窦府家法,与他邓景何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琉璃皱着眉头,不禁摇了摇头,长宁在她面前吐血的场景,她仍是胆战心惊。
“长宁她,伤得很重,还,吐血了。”
伤得很重,吐血了。
这曾经在战场上出现得太过平常的七个字,怎么现在,就让他的心能这么难受地揪到一起呢。
他见过无数的鲜血,也见过无数的惨烈,曾经以为,作为秦国的将军,对于流血牺牲,他已经麻木了。
但是现在,他竟然对一个敌国的女子,有了恻隐之心。
这,真是太反常了,反常得让他觉得,他都不像从前的他了。
“嗯。”他淡淡嗯了一声,尽管心中担忧如焚,“那,看大夫了吗?”
看来,窦冲今天还是回去晚了,她还是受了刑。
“窦将军请了长安城的名医给长宁看病,她已经喝了药,我走的时候,她已经休息了。”
“嗯。”
那就好。
他相信,他会照顾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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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长宁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窦冲来看望她。
她等待的心,也从原本的以为他公务繁忙,渐渐变成了失望。
就剩最后不到四天的时间了,她还是想见见他的。
长宁让秀儿去喊过窦冲,得到的回复不是将军在忙,没有时间过来,就是将军不在府上。
他到底是真的太忙,还是不想见她?
她曾经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找他,跟他说说话,但是后背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走不了一段路,偏偏这将军府又太大。
窦冲她怎么也没等来,但是好歹还有琉璃来看望她。
“琉璃,你可来了,我都快要无聊疯了。”
长宁一见琉璃来了,真是激动得都要爬起来,但是考虑到后背的疼痛,她还是乖乖躺下了。
“你伤还没好,还是快躺下吧。”琉璃赶紧扶着长宁重新躺好。
“真没劲,我在床上躺得都快要发霉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行动不便,长宁就有点郁闷。
琉璃不禁噗嗤一声笑开了,“这么干的天,怎么会发霉呢。”
“琉璃,你就不能让我稍微夸张一下吗?”
这姑娘,就是凡事都太认真了。
“对了,快跟我说说你这几天怎么样了?”
“那个邓景有没有欺负你啊?”
长宁总觉得琉璃待在邓府,是个不太安全的决定。
琉璃不禁一阵想笑,怎么她每次过来,长宁都要问她这些相同的问题啊,搞得好像邓府是龙潭虎穴似的。
“没有啊,我很好,你就安心养伤,别操心我了。”
长宁不禁扬起了眉,睁着大眼睛打量着琉璃,看琉璃说话的样子,似是在邓府好像过得很开心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琉璃被长宁看得感觉怪怪的,不禁摸上了自己的脸。
长宁这个时候发现,琉璃手上的冻疮,好像比之前好一些了,似是她在邓府并没有吃什么苦。
“琉璃,我看你两颊闪红光,像是有桃花很旺啊。”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邓景了吧!”
长宁不禁吃惊地说道,她的心里想着,琉璃千万别啊。
她对邓家人,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琉璃被长宁说得两颊更红了,她低着头,心里紧张得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摆,只是不停地搓着手指。
只听她小声而又害羞地说道,“邓将军高居爵位,我哪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啊。”
“琉璃,你该不会真的……”
琉璃这一连串的反应,显然就是一个动了春心的大姑娘,她该不会真的对邓景动了情吧!
“快别说我了,你和窦将军怎么样了?”
一提到窦冲,长宁不禁如霜打了的茄子,瞬间焉了。
“他啊……”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
毕竟,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怎么了?”
似是看出了长宁有心事,琉璃轻声问道。
“没事,琉璃,你刚刚进府的时候,有看到窦冲吗?”
“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窦将军回府,还行了礼的。”
“那,他现在还在府上?”
长宁不禁一下打起了精神。
“应该是的。”
“快扶我起来!”
窦冲,你不来见我,我只好去找你了。
“长宁,你的伤还没好啊。”
大夫说过,长宁的伤势,需要卧床休养至少十几天的。
“没事,嘶……”
长宁刚刚掀开被子站起来,只觉后背一阵拉扯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宁,你还是躺下休息吧。”琉璃见状,想扶着长宁坐下。
“没事,没事,我真没事,你扶着我就好啦。”
这古代的药效真是太慢了,怎么都过了好几天,她的伤还是那么疼呢。
琉璃见长宁坚持,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好吧,外面又下雪了,我去拿把伞。”
琉璃一路小心地搀着长宁,尽量将她的重量都撑在自己身上。
疼痛让长宁只能躬着腰,尽管她们走得很慢,但是还是免不了几十步停顿一下。
这窦冲的将军府也太大了,走得人真难受。
长宁不禁揉了揉背,忍不住心里抱怨道。
“长宁,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看长宁疼得头上直冒汗,琉璃不禁劝道。
“没一会就到了,我们走吧,我真没事,我这不还是能走路吗。”
距离窦冲的书房,她们大概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再撑撑应该就到了吧。
“那好吧。”
“不行我们可以再慢点。”
看得出来长宁今天似是很想见窦将军,这种心情,琉璃也懂,便继续陪着她前行。
终于快到窦冲的书房了,长宁刚想走上台阶,便被守卫给拦下了。
“夫人,将军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个窦冲这么忙吗?
长宁不禁有些不开心,但她还是希望守卫能跟窦冲说一下她来了,或者告诉她需要等多久都可以。
“麻烦去向将军通传一声,我可以等的。”
守卫有些为难,毕竟将军明确跟他说了,任何人都不见。
“那好吧。”见宁夫人坚持,守卫还是决定去告诉一下将军。
“将军,宁夫人来了。”
守卫刚刚敲门进来,就发现将军其实就站在窗户那里。
“你告诉她,我在忙了吗?”
“属下说了,但宁夫人说,她可以等,所以属下这才前来禀报。”
“等吗?”
窦冲心中不禁一怔,外面下着雪,还有这么寒的风,她的伤还没好,怎么熬得住。
“是的。”
“让她回去吧,就说我没有空。”
长宁,既然注定我们要分开,那现在相见,倒也不如不见,过去不管好的坏的,就都当是怀念吧。
这样他,在下决心的时候,才能没有那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