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在前,长宁赶紧挽起了袖子,两只手抓起一个肉夹馍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嗯,好吃!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长宁只觉店内客人的目光竟齐刷刷地看向了她,且都是一副吃惊又好笑的模样,仿佛是在看一个新奇的杂耍团。
不是,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明白了,我就想问,肉夹馍你能不拿手抓着吃吗!
这个时候,恰巧长宁旁边那一桌的两个男子也点了肉夹馍,她转头望去,才发现大家的笑点在哪里。
原来,古人吃肉夹馍,都是一点点撕着吃的!
我不信我不信啊!吃个馍怎么会这么麻烦!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粗人,不是什么名家雅士。就算穿着这一身名贵衣裳,也攀不上他们贵族的阶层。
这么多规矩,懒得理他们,我吃我的。
长宁又继续握着肉夹馍,咬了几口,但是发现那些奇怪的目光并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好吧,我认输了,我还是得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长宁无奈地撇撇嘴,将手中的肉夹馍放在了盘子里,艰难地一点点撕着吃。
明明几口就能解决的事,现在估计两个肉夹馍就能吃上一炷香的时间。
长宁想着,我现在都已经按照你们的规矩慢慢吃着肉夹馍了,你们的目光能从我身上移开了吧。
然而,并没有。
就在小二端上了一个壶之后,其他落座的客人看她也就算了,竟还议论纷纷了起来。
“看她那身打扮,没想到竟是一个放荡的女子。”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在白天这般……”
望着众人又议论又摇头的模样,长宁心中真是一万个为什么!
她真是想骂人!姐就是点了个菜,怎么能跟放荡扯上关系!
大白天吃饭有什么问题!什么这般那般!
长宁气得拿过壶就喝了一口,都没有倒在碗碟里,她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汤水能跟放荡扯上关系!
这一口吞咽,刚刚才过嗓子眼,她便一下喷了出来,更咳嗽不止,那嗓子更是火辣辣得疼!
妈呀,这是酒啊!还是烈酒!
难怪他们会这样看着她了,大白天一个姑娘家,喝着烈酒,可能在古人眼里,就很奇怪了吧。
想到这,长宁的耳根子一下红了起来,真是尴尬得让她受不了啊。
“咳咳,咳咳!”
那酒真是太烈了!
长宁被辣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咳嗽,她赶紧又塞了几口肉夹馍,只想把嗓子上的辣酒给抹下去。
可是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又引起了身后男子的发笑。
这饭吃得我真是窝火!
我这边咳得半死不活的,那边还在大声笑话。
刚刚吃得太急,胸口又有一股火,她,噎住了!
长宁一下站了起来,她难受地皱着眉,双颊已经涨红,她拼命地吞咽,但是那股塞堵感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越有让她窒息之势。
不行,她要噎死了!太难受了!
这什么酒楼,桌上也不倒杯水,这是要活活噎死她啊!
这个时候,那低沉的笑声再一次传来,如魔音贯耳,让长宁喘气艰难。
她都快要被噎死了,这个男人却只顾发笑,也不施以援手,真是可恶至极!
突然,长宁瞥见了男子手中的茶杯,还有半杯茶呢!
不行了!她不行了!必须要喝点水!
管他三七二十一,长宁一下冲到了男子的座位旁,一把就抢过了他手中的茶杯,一口仰头喝下。
男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竟会来抢他的茶水,望着她那一脸痛苦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一时竟也没有阻止她。
而长宁这边,半杯茶水下肚,并没有什么起色。
不行,还不够!
她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又是一口喝下,又再倒了一杯,这方才才活过来。
“呼~”长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喉咙和胸腔终于通畅了。
她这才看了那男子一眼,没曾想竟是一个俊公子,但是一想到他那坐看好戏的态度,长宁不禁又翻了一个白眼,可惜了这身好皮囊。果然人不可貌相!
“谢了。”长宁没好气地道了谢,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毕竟是人家的茶水救了她一命嘛,这生气归生气,道谢还是归道谢。
长宁坐下后,心中不禁发奇,她点的明明是第二个菜啊,按理说菜单上的前几个菜应该都是店里的招牌才对,怎么给她上了一壶烈酒,是不是上错了,她随即将小二叫了过来。
“小二,我点的是第二个菜啊。”
小二强忍住发笑,“小姐,我们店第二个招牌就是上好的女儿红啊。”
哪有把酒放在前几个菜品的啊,不都是应该放招牌菜先嘛……
好吧,又是她自取尴尬了。
“那没事了。”长宁满是尴尬地说着,赶紧打发了小二,但是堂内还是哄笑一片,自然包括那身后欠扁的男子。
既被嘲笑,又烈酒过喉,长宁不禁两颊微红,双耳越发火烫。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长宁将最后一块肉夹馍塞到嘴里,打算一会就结账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衣衫破烂的姑娘脚步不稳地迈进这家酒楼,她光着脚,发丝凌乱,她身上的衣服很薄,薄得仿佛处在一个和现在的天气是个相反的时节,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破洞,衣袖之处更是成条拖拉,整个人看上去,好不狼狈。
她很瘦,瘦得好像一片大街上飘零的叶子,随时可能被风吹走似的。她的步伐也很慢,慢得像是走几步都没有什么力气。
她刚刚踏进这个酒楼,掌柜的当即停了手中的账目,一脸嫌弃地冲了过来。
“走走走!别来这坏我心情!”他粗鲁地拽着那位骨瘦如柴的姑娘,提着她就要把她往外推。
那位姑娘一下跪下,满是冻疮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掌柜的衣袖,已是哭腔般乞求道,“大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我弟弟已经十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这家酒楼招牌那么大,生意也相当红火,应该根本不缺那点粮食,可是老板那冷漠的态度,却看得长宁心中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