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此时和长宁在一起,秀儿还是心中有些紧张和害怕,眼神不时地左右瞥来瞥去,生怕被什么人看见。
“好,好,你说得是,我们快回去吧。”长宁点了点头道。
她们二人在往回走的路上,长宁不禁又被那道狭窄的小门吸引了注意力。
走近了看,长宁才发现那扇后门真的是小得可怜,小到每次只能让一个人穿过,若是身材稍微高一些,那就得低着头才能过去。
她不明白,这个门就不能建大一点吗?
很不实用,真的。
“秀儿,这是府上的后门吗?”
“是啊。”秀儿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夫人连将军府的后门也不记得了。
“那你说,我要是想出去给我大哥买什么东西,从这里走是不是不太会被人发现啊?”
长宁又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这个后门,隐蔽是够隐蔽,就是不知道来往的下人多不多。要是打算从将军府逃走的话,大门肯定是走不得的,要走嘛,这个后门是个选择。
谁知,秀儿赶紧摇了摇手,“那怎么行呢,这是下人走的门,夫人您这高贵的身子怎么走得?”
“有什么走不得的?”长宁不禁脱口而出。
不都是路嘛,不都是门嘛,不都是让人走的嘛,怎么被古代搞得这么复杂。
“夫人,尊卑有别啊,这大门和后门,自然也是有分别的。”
长宁撇撇嘴,这个思想她真的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见夫人有些不开心,秀儿赶紧换个话题说道,“夫人,眼看天渐渐冷了,现在棉衣也买到了,要不最近我给屈突大人送过去。”
长宁一听,心中忽地一惊,总觉得吧,这个事不太妥当。
上次邓夫人就当着窦冲的面说她大哥有谋反的意图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送东西过去,怕是又要被邓夫人扣上偷取情报,传递消息的罪名了。
她可不想再白挨几鞭子。
“额,要不先等等吧,我怕邓夫人因为上次的事,最近盯我会盯得比较紧。”
“还是找个合适又安全的时机吧。”
等等无妨吧,她好不容易才从柴房里出来,有吃有喝的,万一再横生什么枝节,那她旧伤未愈又要再添心伤了。
不过这天吧,却是越来越冷了,要是没有御寒的冬衣,也不知道屈突贤的日子好不好过。
这倒是让长宁有些纠结。
再想想吧,若是屈突贤真的有反秦的动作,那他肯定是中山王慕容冲的部下,到时候让他直接带她去平阳见慕容冲,功臣之妹,拜见主上,一切顺理成章,而且她也不用担心怎么路途迢迢地去往平阳了。
听起来吧,见屈突贤,也是一个不错的行动。
但是吧,她毕竟对屈突长宁的过去不了解,万一屈突贤听上三言两语就觉得她怪怪的,一下怀疑她的身份要怎么办嘛。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古人应该想不到那么多吧,她和屈突长宁长得又一样,不行就装失忆得了,这招还是好用的。
“秀儿,屈突……我大哥,平时会来将军府吗?”长宁突然问道。
这一点,很关键,若是屈突贤迟早要来,那她早见晚见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屈突贤一般情况下不来,那送衣服的事情,着实可以等等。
秀儿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答道,“侯爷基本不来,在府上不适应。”
不适应是正常的,这府上一个邓仪就句句亡国奴不离口,屈突贤这样的铁血大将怎么可能受得了啊!
见夫人眉心之间又透露出了一丝不如意,秀儿继续恬静般微笑着开解道,“不过夫人可以去看侯爷啊。”
“也是,我会找机会去的,不过邓夫人现在正等着抓我的把柄,我哪敢乱跑啊,还是再等等吧。”
秀儿想了想,觉得长宁说得在理,点头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全。”
但是长宁和秀儿不知道,这偌大后花园的某一处角落,已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默默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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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环儿这便前来禀报。
“说吧。”邓夫人身着狐裘,正站在门口望着庭院深深,却未觉一丝寒意,那眸中透露的自信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奴婢今天看见秀儿鬼鬼祟祟地从后门买了什么东西带进来,而且屈突长宁也在场,且她们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环儿眼底透着精光,明显一副掌握了有价值情报的模样。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邓夫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环儿微微一愣,这一次夫人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心急啊。
“奴婢远远一看,好像是男人的衣服。”环儿不太确定着说道。
“男人的衣服?”邓夫人这下细眉微微一动,“这就有点意思了。”
环儿又是一愣,夫人为什么会觉得有意思,宁夫人让秀儿出去买的男人衣服不就是给屈突侯爷的吗?
要是以前,夫人一定会说这贱人又去贴补娘家了,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夫人在想些什么。
“这长安,快下雪了。”邓仪喃喃而言,如雾般微微一笑。
大哥,我听你的,不打草惊蛇,我要像父亲那样,一击必中,一击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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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高挂,轻歌燕舞,琴声起,醉人心,这是凤来楼,长安有名的青楼之一。从外面看起来,这里和其他的寻欢作乐场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老牌青楼早已被燕国势力买下,且是鲜卑族的秘密据点之一。
人越多的地方,越嘈杂的地方,越是消息传播最全面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容易隐藏的地方。
凤来楼,地下暗室。
“我说军师,你们出去打听长宁的消息到底怎么样了?”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你们说我能不担心吗?我就这一个妹妹了啊!”
说话的男子身材高大威武,络腮大胡,虽然此时正愁眉,但那眉宇之间依然尽显英武之气。
“屈突兄不用担心,令妹武功高强,一般人奈何她不得。”韩延轻轻拍了拍屈突贤的肩膀,宽慰道。
但是他眼里深处,却透了一丝不以为然。
于屈突贤而言,长宁是唯一亲人,但是于燕国鲜卑众将士而言,不过一女子罢了。
屈突贤仍然愁眉不展,“但窦冲可不是一般人呐!”
“若再没有长宁的消息,我便要亲自去将军府看上一看了。”
“哎,将军不可啊,外面风声紧,我们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屈突贤闷闷一哼,拿起酒壶就干了一口,“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