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生拉着马道畿，躲在屋里最黑暗的角落里。
“老先生说的没错，即使大壮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待会他们在大土屋那边没见到我们，也会知道我们不见了。”马道畿小声道。
“所以就要看你的老先生现在会怎样做了。”
马道畿不明的眨了眨眼睛，自动略过林景生这句话里有话的言语，转移话题道：“其实，你可以和老先生好好谈谈的。”
“道畿少爷啊，并不是什么人都会接受你特有的对待方式。像老头那样的人，你就不该迁就着他，不然你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保准吃大亏的是你。”林景生好声道：“我也并不是不认同你的做法，只是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什么人就该用什么方式对待。我也不是说对人不一视同仁，这得看情况咯！”
马道畿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把我的话说死了。”
林景生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马道畿的脑袋，轻轻点了一下：“别顾着用眼睛和心看人，还要动一下脑袋，知道不？”
“我有。”马道畿反驳道。
这时，外面响起了缸被打破的声响，还传来大壮的嘶吼声：“老怪物，你是不是找打？！”
外面，老怪物手里提着木勺和一包药粉，正站在已经破碎的小缸旁，小缸里的血祭洒满了一地。大壮就在老怪物面前，正揪着他的衣领，双目圆睁的瞪着老怪物：“你不想干就说，把我的缸打碎了是什么意思？”
“这，这，我又不是故意。是这缸经不住我这个小木勺一敲，才...”老怪物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壮扔到了地上。木勺还在老怪物手里，可是那包药粉洒了。
“哎呀，我的药粉啊！”老怪物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拼命的用双手小心翼翼的将药粉与泥土分开，然后放到木勺里。
“我跟你说缸的事情，你居然去弄你的药粉？”大壮说完，一脚伺候了老怪物。一早守在一旁的几个粗壮的男人后者居上，每人面无表情的都给了老怪物一脚。老怪物依旧不管不顾的继续弄地上的药粉。
“你是不是还没听到我说的话？”大壮再次大吼了一声，依旧得不到老怪物回应的他，又是一脚伺候在他身上。这一脚，把老怪物打趴在地。如昨日那般，他趴着不动了。任由后面上来的人拳打脚踢。
“你以为你不动、不反抗了我就会放过你吗？告诉你，那只能是以前！”大壮吐了一口唾沫，对准了老怪物，又道：“还有，别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老不死，现在你只是一粒小杂碎，上头不会管你死活！”
老怪物‘嗯哼’了几声，道：“有本事你现在就要了我这条老命。如果我死了，看谁还会给你们药粉，到时候不用我治你，上头自然会治你！”老怪物说话了，对着大地吐息的他言语模糊，字却被他咬的特别清晰。
大壮愣了一会，回过神的他狠狠皱起眉头，似乎在犹豫中挣扎的有些为难。他道：“你在吓我？！”
打老怪物的人在上一秒已经收住了拳脚，退在一边，都瞪着老怪物。大壮等了一会，才听见他吐口水的声音，之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还不够惹你不高兴吗？哪还有敢吓你！”老怪物摸了摸脸上的脏泥。摸了之后才发现，粘上了药粉。嚇得他拼命跑到水桶前，洗了起来。
“哼，晾你也不敢！”大壮双手撑腰：“但是我那口缸你得赔给我！”
老怪物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偷偷斜了大壮一眼，道：“自己去搬不就得了，还要跟我说做什么？！”
大壮眯眼，示意身后的两个人从土屋后面搬缸。
“今日暂且放过你！”大壮说着，往四周望了望了，又问：“你的哑巴还没回来？”
老怪物摇头，又继续洗起脸。
大壮又问：“昨日那两个奴隶来了没有？”
老怪物又摇头，道：“说不定死在那里了。”
“你哑巴没有回来上报了没有？”大壮等不到老怪物的回应，他走过去用两个手指摆正老怪物面向自己，完了还将那两手指往板车那擦了擦，道：“我告诉你，立马去上报。还有，如果那两个奴隶逃跑了或者干了什么事，遭殃的就是你。”
“关我什么事？”老怪物一脸委屈。
“谁叫你的哑巴忽然抓住大壮的手，一个劲的问：“什么死了？你知道哑巴去哪里了？他死了？他在哪里？带我去！”
大壮拂开老怪物的手，还推了他一把，恶狠狠道：“我跟你说过，别用你那双脏手碰我！还有，你的哑巴是死是活不关我事，我没必要告诉你，你也没资格问我！”
“你不说清楚...”老怪物还想抓大壮的手，在被大壮瞪了一眼之后怯怯的收了回来，嘴还是道：“你不说清楚，我会一直纠缠你。”
“你敢？！”大壮站在那不动，但在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动了。嚇得老怪物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老怪物，做人就要知趣点。你不想遗憾的死去就给我老实、听话！”大壮说完，那口新的缸也被搬上了板车。转过身的他摇摇晃晃的带着众人要离去的时候，老怪物不要命的扑了上去。大壮被突来的推力推倒在地。
“我要跟你打一场！”老怪物在大壮耳边大喊了一声，吓得大壮免不了一个颤抖。接着，怒气大泄的大壮钳住老怪物的脖子：“你真的那么心急下地狱吗？”
老怪物缩了缩脑袋，他还想缩缩身体，无奈后背就是大地。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啊，有本事你就和我单挑！我‘不死’的称号可不是盖的！”
“你想死我成全你！”
“你叫你的人都一边去！”老怪物说：“是滚远远！”
大壮眯了眯眼，在思考之余，叫身后的人都退了下去：“我看你今日想要整什么幺蛾子！”
老怪物瞧了瞧大壮的人都退到山坡之后，瞪了一眼眼前的大壮，大喝一声：“现在就是机会！”
大壮还未来得及知道是谁突然给自己一脚，便被踹的飞离了原地一丈远。老怪物摸着脖子爬了起来，对出来的林景生道：“聪明啊！”
林景生看了老怪物一眼，没有回应的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大壮。大壮已经站了起来，他抹掉嘴角流出的血，吐了一口唾沫道：“我还奇怪老怪物今日为何那么反常的要找我单挑，原来有你们为他撑腰！可惜他找错人了。”
话落，大壮一拳飞了过去，林景生在反应过来之际，侃侃躲过大壮的拳头。
“哼，我看你等会还撑不撑的起腰杆！”大壮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拳头冲向林景生。
林景生左躲右闪的撑起腰杆，气势汹汹道：“你现在觉得我撑不撑得起？！”
这副架势在大壮眼里就是挑衅。所以，他二话不说的伸出两个拳头击了过去，拳头对准林景生的脸，如果打中了就是一顿狠揍。可惜，大壮还没挨到林景生一根汗毛，就被林景生伸出来的腿绊倒了，脸朝地，四肢大开。
马道畿见状立马将老怪物拉走，躲到土屋那边。
“看清楚了没？我可没有碰到你，是你自己摔倒的。”林景生弯下腰，一脸忍俊不禁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狼狈？可是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了狼狈，要这样才算！”
话落，林景生趁大壮还未起身，他一脚踩住大壮的后背，一手将大壮的脑袋用力的往地上摁。不管大壮有多挣扎，都挣扎不脱林景生的压迫。
马道畿迷糊的看着林景生，老怪物却一脸明了的瞅着林景生，眼里都是精光，和时不时亮起的一丝丝欣赏。
“怎么样，泥土好吃吗？”林景生俯下头问道。
大壮叽叽咕咕的叫嚷着，无奈脸着地，嘴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一阵又一阵的囫囵吞枣的声响，听得林景生一点快感都没有。半晌后，他才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盯着还在苦苦挣扎的大壮道：“吃够了就起来吧！本少爷的时间很宝贵，经不起浪费。”
继续挣扎了一会的大壮终于回过神。他停下的那刻先抬头，迷蒙的瞧了瞧左右，而后再用手撑起身体，还没撑起一半又趴了回去。他接着尝试起身了几次，最后勉强的翻了个身，面朝着天，大气都喘的不顺，因为他的鼻孔、眼睛、嘴巴都沾满了泥。他也试着用手擦脸，可越擦越疼，所以他索性不擦了，就那样躺着。
“还有力不？”林景生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泥土的大壮：“有意识不？”
“畜，生。”大壮含糊其辞道。似乎说完这两个字，身上仅剩的那点力气便消失殆尽。时间慢慢流淌，大壮在地上逐渐没了动静，但胸口那处还在微弱的上下起伏。
“还不起来打我？”林景生用脚轻轻踢了踢大壮。
“畜，生。”大壮再次说了这两个字，接着又是艰难的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道：“你，等着。老子，老子休息，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