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摇摇晃晃出了小镇,其他人还是老样子,有说有笑,特别是肖颖,很会找话题,上车后嘴巴就没停过。兰雀盯着窗外,一言不发,脑子里还在回想兰空为什么要说那种令人费解的话。
【就当是陪我,不可以吗?】
他不是已经有雅雅了吗?
为什么还需要她陪?
尽管心中有疑问,尽管心中一万个不乐意,她还是应了。时间太短,她还没学会如何拒绝他的请求。
“师傅,面包车不是禁止载人的吗?交警不会查吧---可别卡在半道上---到时候我们---”
“小姑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天来回跑四五趟,交警什么路子,我一清二楚---没事的---”
结果,在下高速的出口被拦截了。师傅一口咬定是亲戚,交警也不傻,把身份证收上来一比对,全露馅了。
沈秋楠还算仗义,帮师傅交了罚金。
——
距离县城还有五公里左右,拦不到车,他们只好徒步往前走。大家决定到了城里先买票,之后再办私事。可惜运气太背,当天的票卖完了。本来沈宫宇提议租大巴车,连夜赶回去。
“就要白色的那一款---谢谢---”
对于手机兰空要求不高,内存大、功能齐全、操作界面舒适就行。
——
“你确定要爬那座山?光看着就累---晚上还要搭车---我还是坐这里等吧——兰空---照顾好雅雅---”
肖颖的叮嘱传到兰雀耳朵里,兰雀心中更是酸涩。
她闷头往上爬,没过多久,天生运动细胞发达的她就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边,包括被雅雅拖累的兰空。
山巅的风景,很冷,很寂寞。
“啊---”
她冲对面的山呐喊,泪水混杂着汗水往下流。到底要怎么做,心里才会好受些?她越想控制自己心就越痛。好山好水好梦,从糍粑不再属于她。他不再需要她,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
记得那年她十二岁,他带着她偷偷跑出孤儿院,去山上摘花编花环。她不是喜欢爬山,她只是喜欢他低头为她编花环的模样,全心全意。
泪水模糊了视线,隐约中,她好像看见了当初他摘来编花环的花藤,不由自主地走向花藤。
近了,快碰上了。
花藤在围栏外,她忽略了旁边的警示牌,翻过围栏去够。忽然间,花藤消失了,脚下变成万丈悬崖。
——
“兰雀!”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拖进熟悉的怀抱。是它,一次又一次温暖她,让她迷恋上被呵护的滋味,从此便再也戒不掉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养成了坏习惯,仿佛只要远离它,就无法抵抗时不时窜入脑海的阴暗过去。
——
“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久违的呵斥声,只是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她很想解释,自己不是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她只是看花了眼,被花藤的幻象欺骗了。可是此时此刻,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想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哪怕只是多待一秒,也是好的。
可是,他愤怒地推开了她。
“回答我!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差一点你就---”
就差一点,如果他晚来一步,她一脚踩空——他哽咽了,眼红了,不敢想,不敢说,害怕那样会让噩梦成真。
——
啊,为什么会这样?他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痛苦。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样不美好的模样面对彼此。
他是在乎她的,对吧?
“兰雀----”
她的眼泪让他困惑,完全不知道她在控诉什么。
“纵然雅雅有千般好,有一点她绝对不如我---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比她---更需要你---”
说完她便捂住脸,泣不成声,不敢看他的神情,生怕他会失望,会嫌恶。
——
一直以来,兰空都在不停地试探,找寻机会表明真心,可是他也害怕被拒绝。
都是他顾前顾后,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兰雀,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米雅呢?”
“----”
她慢慢止住哭泣,挪开手,用眼神小心翼翼地表达内心的疑问:
【难道不是吗?】
他摇了摇头,轻轻拭去满脸泪痕,缓缓托起她的下巴,迎着她充满疑惑的视线,一点点靠近。
额头抵着额头,亲密无间。
“不是——我不喜欢雅雅——至始至终,我只在乎你——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
那一刻,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变成了甜腻的味道。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令人欢喜呢?
兜兜转转,原来是个误会。
——
“怎么了?你这是——”
山脚的肖颖看见雅雅独自下山来,连忙迎上去。以她对雅雅的了解,一言不发眼帘下垂时,肯定心中藏着事。
“没什么。累了——”
雅雅从肖颖包里拿了一瓶水,仰头灌了大半瓶,还呛到了。眼角余光观察到结伴下山的兰空和兰雀,她渐渐明白了,这不是三个人的戏码,至始至终,她都是多余的,连配角都算不上。
——
自那以后,米雅不再强行出现在兰空的视线里,一切照旧,岁月静好。可生活不可能永远平静祥和,最可怕的暴风雨,悄然酝酿。
“兰雀,我好像看见兰空了——就在洗手间门口——”
画展上人声嘈杂,兰雀心情烦躁得很,没多想,只当她看花了眼。可没过多久,便有一群女生举着牌子涌进来,一个个自称“本宫”,跟特警产生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
“啊——我明白了——是他——”
模特出身的男艺人天子有一群铁杆粉丝团,她们常以天子的女人自居,自称本宫。
“太像了——”
——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个人长得相似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再怎么也不至于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