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即出,童歌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喊出声来:“什么人,快出来,别装神弄鬼的。告诉你,我可不怕什么鬼神的啊!”声线有点哆嗦。
孙燃因此震惊,把童歌拨到身后:“阿童别出声。”随即全神贯注,发动探知,声音发出的方向正是周承锋生前的房间。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没有捕捉到任何活人的气息。奇了怪了,难道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导致探知失效?不过听到这个声音,感觉是有些印象,但又不是周承锋的声音,这让孙燃十分疑惑。他壮了壮胆,收复一下震惊的情绪,隔空问道:“敢问前辈是哪位高人?在下周承锋帐下孙燃。”由于对那个声音多少有些印象,孙燃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笑声再次传出,周承锋房间的门忽地打开,一个身影浮现在孙燃的视野里,并且一双赤瞳伴随着显现出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付城主?”孙燃见其身形,加上声音的特征,已经猜到那人是付开了。
“孙燃?我等你很久了。”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给孙燃的感觉依然与真人有点偏差。“十年前,周贤弟发生了意外,但是周府出乎意料的被保留了下来。我知道,从西域回来以后,你没有再次踏入周府,肯定还活着的。我坚信你会再次回来,于是在周贤弟的房间留下了一丝精魄,等你回来。熟料,你却让我等了这么久。”话音刚落,赤瞳淡化,直至消失,哗啦啦,那身影瞬间崩溃,摊落在地,像是竹筒打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属下知错。”孙燃微微低头,诚惶诚恐。
“燃叔快看,那人倒下了。”童歌下意识地解除防备,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却无比的释然,刚才真是吓尿了。
不用童歌说,孙燃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孙燃此时再看看向那个身影,却已剩下一阵尘埃,杂草挡住了地面的状况。他快步走上前去,在地面上看见了一堆傀儡散件。原来那只是一个傀儡,付开将一丝精魄留在上面。孙燃与童歌的靠近触发了精魄的意识,付开得以远程向孙燃传递信息。傀儡的作用既已达到,就可以散架了。孙燃在散件之中看见了一小块兽皮,上面似乎有什么信息,弯腰捡起,食指竖起,一簇火苗在指尖生成,借着火光看清了兽皮上的四个大字——付府地宫。
童歌跟上,二话不说,对着散件就是一顿狂踩,口中念念有词:“叫你吓我,叫你吓我……”硬是把所有的竹筒踩成了竹片,再次激起了一阵尘埃。他这才看到孙燃手中拿着一块兽皮,好奇地问道:“燃叔,那上面是什么东西啊?”
“喏。”孙燃把兽皮递给童歌,自己摸索着上面的含义。
“付府地宫?”童歌也看出了兽皮上的字样,“燃叔,这里不是周府么?地宫又是个什么东西?”说完把兽皮还给了孙燃。
孙燃正在集中精力琢磨当中的含义,似乎没有听进童歌的提问。付府实际上就是付开的府邸。与周府不同的是,付府并没有被荒废,新任城主黄炜住了进去,将之更名为黄府,并且进行了一番翻新,更换了绝大部分的下人。总之,是对付府进行了大换血。至于地宫,孙燃也是有一点印象,曾经跟随周承锋进入过里面。那地宫设在后院,清楚地记得入口是在一块巨石的一侧,设有一个机关,机关启动处极为隐秘,不特意去寻找,根本发现不了在哪里。
童歌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今晚睡哪里?刚才发生了那种情况,一下子磨灭了他在周府过夜的想法。心想,我可不想再挨这么一吓,小心脏根本承受不起。
孙燃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底气十足地说道:“今晚不住这里了,我们去住客栈。”
“可是没钱了啊!”童歌也清楚他们身上没钱了。
“不错,我们身上是没钱了。但是这府里还是有东西可以换钱的。”孙燃原来是想拿一点值钱的东西去当掉,怪不得语气那么豪迈。值钱的早就被分刮完了,所以只剩下一些下人注意不到的东西。他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周承锋的房间背靠背,下人一般不会涉足他的领地,所以保存得比较完好。他随手聚拢了散落在地的竹片,并将之引燃,对童歌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点值钱的东西。”随即翻身跳过了房顶,稳稳落在自己房门前,把门一推。门不是向两边对开,而是直接倒进了房间里,显然,门橼已经被白蚁蛀得差不多了,根本经不起他这一推。“轰”,又是一阵尘埃。不等尘埃落地,他已经用袖子捂住口鼻,瞬间冲进房间,根据记忆找到了烛炬。烛心还在,并且蜡量充足。“呼”,他弹指点燃了烛心,把烛炬放在居中的桌子上,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借着烛光环视了房间,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
童歌感觉时间过得极其的慢,仍然心有余悸,即使有火堆为伴,也没有完全将之消除,自言自语着:“怎么还没出来啊?”索性回味了一下爆炎弹,“咴”,打在了周承锋房间的窗上,火星伴随着尘埃在窗纸上激发出来,竟然一下子点燃了窗纸,火焰开始向四周蔓延,不一会了就在窗上烧出一个一尺大的窟窿。心想:糟糕,这下子玩过了。“灭火啦,灭火啦!”不由自主地叫唤着。
孙燃闻言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着:什么,着火了?火堆显然在安全范围之内啊,不可能蔓延到周承锋的房间啊。但是继而传来窗户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不会吧,窗户都烧得掉落在地啦?随便拿了几样青铜制品,就匆匆回到了周承锋房前。“呼,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你在搞鬼啊。”孙燃表示有点无奈。
“嘿嘿。”童歌龇牙咧嘴般笑着,原来是怕火势继续蔓延,以极限速度冲向火源,直接打落着火的那扇窗户,这才有孙燃听见的声音。而此时窗户上的火已经灭了。“发生了点意外。哎啾!”童歌脸上很明显的粘上了一层尘埃,也难免吸入了一些,鼻腔发痒,一下子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搞得一脸灰尘啊?”孙燃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这里太久没人打理了,满是灰尘,脸上粘点很正常啦。哎啾!”童歌自然不想说实话,差点就因为他而爆发一场火灾。而喷嚏又完美掩盖了谎言的气息。
“没事就走吧。去当铺换点钱,找一家客栈好好睡一觉。”孙燃也不多问,向童歌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青铜制品,毕竟大部分注意力还放在那四个字上面。
童歌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走到火堆旁,一阵舒爽,“咝……”,正在燃烧的竹片直接碳化,火焰化作了灰烟,伴随着些许尿骚味。
话说,孙燃要怎样潜入黄府呢?黄府毕竟是现任城主的府邸,戒备一定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在夜间,戒备程度是白天的两倍。他边走边谋划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当铺前。
童歌拿着青铜制品,独自走进了当铺。看见童歌手里的东西,当铺老板忍不住打趣了一番:“小弟,你这几个东西哪里来的啊?”脸上挂起了不和谐的笑容,自以为是童歌偷盗来的。不过当铺可不是衙门,并没有逮捕和审讯犯人的权力,有人拿东西来当,老板就看东西品质给钱,到了他手里就是合法之物,才不管你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我自己的了,打我认事,它们就是我的了。”童歌不知不觉吹起了牛皮,放到柜台的时候还假装一副不舍的样子。
“喔?就这么当掉了岂不可惜?”老板继续挑逗童歌。
“不可惜。”童歌不假思索,一下子露出了一个大破绽。
“哈哈,真的不可惜么?”老板露出一脸奸相,随即一本正经的说,“我看就值这么多了。”边说边拿出了低于估值的钱,想多捞一点。
“当然不可惜啦。拿着它们又不能买饭吃。民以食为天,总不能因为要保全它们而饿死吧。”童歌见招拆招,看着桌面上的钱,“好像,这钱有点少啊。老板加点吧。”当得的钱当然是多多益善,童歌也知道这个道理。
老板做出了让步,加了点钱,但是依然不到估值,假装吃亏的样子:“喏,不能再多了。再多我都要亏本了。”
“哎呀,再多点啦。它们跟了我那么久,我觉得值这两倍的钱。”童歌边说边指着柜台上的钱,“那我们折个中,再加点呗,老板?”
“真的是,就只能这么多了。”老板又加了点钱,“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你去别处当了。”有点不耐烦的味道。
童歌拿了钱,高兴地走出了当铺;老板收了青铜制品,在背后偷笑童歌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