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弟,老哥哥来看你了。”
趴在榻上,正在由吕天龙给涂伤口的王真听到门外太白金星的声音,当时就想从榻上起身。
“王老弟,可别起来,快快躺下。”
金星走进卧房之内,见王真想要起身,连忙伸手扶住王真的肩膀,又将他按回床上。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逞强,老弟何必还跟我见外。”
听着太白金星的安慰,王真只是面无表情的回到。
“王真现在已是一介白身,不过天兵小卒,如何当得金星如此礼遇,之前在殿上多谢金星说情,王某都记在心上。”
王真此话出口,太白金星当时就吹着胡子瞪起了眼。
“王老弟这是怎么?!难道不服陛下的判决,就对老哥哥我也冷眼?”
对于太白金星这么说,王真没有直接否认,将脸藏在枕头里低声的说着。
“王真不敢。”
“呵,老弟你说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是有不满的喽?”
太白金星突然大笑了起来,贴着床边坐了下来温言说到。
“老弟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觉得陛下将你贬为小卒,又罚了两千锤有些冤枉?要不是陛下惜才,按照那多闻天王的主意,你现在都已经半步迈过奈何桥了。
再说,陛下虽说将你贬为天兵,可不还是给了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了吗?老弟你如今证位金仙,难道还怕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况且,陛下只是罢免了你的官职,却没有收你的宅子和‘代天斩邪’神兵,难道老弟你就感觉不出来陛下对你的爱护?要是这样老弟你还错怪陛下的话,那老哥哥我只能说老弟你糊涂了。”
说罢,太白金星从袖子中取出一物放在王真的床边,正是那柄之前丢失的神兵龙雀。受了一番好言安慰,有见兵刃失而复得,王真的心情好了几分,只得叹了口气后说到。
“老哥哥所言极是,我也从来没有怪过陛下,我只是想不通殿上群仙为何会如此不明,那慕容氏不仁不义,难道就因为命中有数便可以姑息?万一那命数是错的呢?”
王真如此一说,就见太白金星瞬间脸色大变。
“老弟慎言!天数岂会有错?”
拦住了王真的话,太白金星这才重新恢复了几分从容。
“其实有些事情陛下都清楚,只是没有办法。陛下乃是三界之主。若是陛下麻木不仁,那上古圣人又岂会将三界交给陛下?
所谓修身养性捉坎填离,本是仙人自己的事情。可世间就是这样,随着仙人修身养性教化万民,众生的繁衍昌盛乃是必然。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仙人也就迷失了自我,将什么功德香火看的过重……”
说到这里,太白金星将话生生止住,不再往下说了。
王真却没有太白金星这么多的顾忌,毫不讳言的说到。
“所以,有的仙人便会之在乎谁能让他香火鼎盛,而不去管信众之善恶。
哼!世上多少恶人,残害生灵之后不思改过,反而花大把金银去供奉神灵祈求忏悔,最后却也能福寿绵长,子孙兴盛。真是岂有此理!”
吕天龙拘谨的站在一边不敢应声,王真今日所说之言过于悖逆,若是传出去的话势必将掀起轩然大波,吓得他一句话都不敢接。
太白金星一声长叹。
“老弟啊……玉帝是众生的玉帝,可多少神仙却不是众生的神仙。”
有些惆怅的说了这句话之后,太白金星站起了身向外走去,就在金星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站下了脚步。
“王老弟,孰对孰错谁便是百年之后又有谁能说的清?不过老弟你可曾见过谁是躺在床上消沉就能一展抱负?老弟好好养伤,今日对于你来说终不过是昙花一现。”
说罢,太白金星消失在了王真的门外,留下了王真趴在床上若有所思。
……
天之极北,北极四圣神邸之内。
“真君,你说玉帝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要是真的想保那王真,干脆就不要贬黜他好不好。现在把这个麻烦交到了咱们手上,咱们到底是该那这王真如何是好?”
玄武元帅有些为难的说,玉帝将王真发配到了北俱芦洲当一个小兵。而带兵戍守北俱芦洲的四位神圣正是那:天蓬元帅、天佑元帅、翊圣真君和玄武元帅这北极四圣。
当然,天蓬元帅自瑶池会触犯天条,被贬下界之后,这天蓬元帅之位就一直空缺,故而现在北极只有三圣。
“玄武元帅多虑了,玉帝若是有什么想法的话,这天蓬元帅的位也就不会空悬到今日了,犯不上现在派这么一个小兵来北俱芦洲。”
说话的正是翊圣真君,对于王真的到来他要看的淡然很多,就在殿上玉帝宣判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之将王真当做一个小兵来看。
“玉帝留着天蓬元帅之位再正常不过,毕竟元帅乃是陛下的爱将,这天蓬元帅之位自然是给元帅留着呢,等元帅重归天庭之时重登北极四圣之首。”
天佑元帅冷静的说着,天蓬被贬下界之后,如今的天之极北就隐隐的以天佑元帅为首,现在这天蓬元帅之位还悬而未定,天佑元帅说这话的时候未尝没有几分怨言。
见其余两人不再说话,天佑元帅这才又开口说到。
“好了,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等那王真来了北极之后就安排在玄武部。”
一句话将事情定下来之后,天佑元帅索性也就散帐了,几位神圣便各自归部安排去了。
……
北海,水晶宫。
老龙王敖闰懒洋洋的躺在玉床之上与自己的太子摩节奏对。
“父王,儿臣现在已经查明了,二十年前那幽玄国真雷换假雷一事,原来是那雷部在从中作梗!是那雷部执节都吏王真为了那幽玄国之香火,便和妖魔勾结,与那幽玄国真雷!”
摩节的话说完,老龙王却依旧是面不改色,捻着自己长长的龙须问到。
“哦,原来是这样,那依节儿看为父应该怎么做?”
摩节见龙王这样问他,当即义愤填膺的答道。
“依儿臣之见,当然是上表天庭弹劾雷部!弹劾那执节都吏王真!那王真不过是一凡人得道的下界散仙,草鸡无名草鞋无号,就这么一个猪狗一般的小人也敢犯我北海之威?!
父王就该奏请玉帝,贬黜王真仙位,让他受轮回之苦!”
“啊。”
与龙太子摩节的激昂不同,北海龙王敖闰只是“啊”了一声而已。从小到大,摩节对自己父亲的脾气摸的已经很透了,当时就感觉出来了父亲似乎是兴致不高。
“父亲,您难道觉得儿臣说的不对?!”
“砰!”
北海龙王手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
“你说的没什么不对,只是有些晚了。你说的那个雷部执节都吏王真,二十年前就被玉帝封为南瞻部洲的儆世天官。
而那王真又在南瞻部洲触犯天条之后,现在已经被贬为一介小卒。你还去弹劾他什么?!”
摩节被敖闰责骂的愣住了,定定的看着敖闰,龙目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想不到原来对这些父亲全都了如执掌,却偏偏每日只知躺在玉床上享乐什么都不做。
“好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快出去,就知道扫我的兴致!龟丞相,怎么还不传歌舞?!”
侍立在一旁的龟丞相见父子之间的气氛愈发的微妙了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
“陛下莫急,歌舞马上就到,最近我们又排了一场新的歌舞,正在等陛下鉴赏。”
连声对敖广说了几句,龟丞相这才又转身低声的劝着摩节。
“太子,陛下累了,您还是先下去吧。”
“哼!”
有龟丞相在中间相劝,摩节最终只得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后宫。
等走出了宫门之后,摩节太子终于忍不住了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声。
“哼,老糊涂,整日就知道享乐。平日里这龙宫上上下下,哪一样不是我在操持着?要是像你那般糊涂软弱,我们北海早晚得叫人欺负死!几百年就这么赖在龙王的位子上不下来,这龙王的位子不想传给我,你还想传给谁?!”
“殿下,怎么了?又和陛下生气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白鱼精凑了上来悄声的问到。摩节太子一脸的不悦,似乎并不想多说。
“别问了,我们的兵马操练的怎么样了?这回,我做事偏不经过那老家伙,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