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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别

入夜,轩辕皇帝就留在了萧浣云的身边,他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床边,看着浣云安静的容颜,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见了面,可是却是用这种方式,一种他并不想接受的方式。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眉眼之前添了些许的憔悴,那是岁月的痕迹。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她。有时想念,脑海中的画面却模糊虚无。就像是一场梦,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他情愿就这样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她,就这样就好。其实并不用见面,知道她活着,知道她很好,这样就够了,这样,仿佛就已经是永远。

南诏的皇帝在看了自己最心疼的浣云师妹后,就去了旁边的房间。

他站在若茗的床前,眉头紧皱,“是什么人做的?”

“我和为首的黑衣人交了手,他的武功修为绝不在我师傅之下,能请动这样的人,恐怕......”魑魅的眉头同样紧皱着,“若茗的伤势很重,凶手一击是要先取了若茗性命的,只怕他是很清楚若茗对于姑姑意味着什么。”魑魅心里满满的难受。

“他的消息很灵通,我们是在得到云姨母在玉泉山的消息后就立刻请旨南下的,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极少,如果不是凶手觉察出端倪,一直盯着我们的动向,那只怕是我们身边的人也都有问题。”轩逸徐徐地道来心中的想法。

南诏皇帝并没有答话,心中却渐渐有了计较。

第二天一早,南诏的皇帝匆匆忙忙地。

他推开主屋的门,看到师弟还是那样颓然地坐在浣云师妹的床边。心中淡淡的不忍。却还是开了口,“浣云的离开,南诏和云族还有诸多事宜,我即刻动身,只是......”

南诏皇帝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师弟,我有一事相求。”

轩辕皇帝心中十分纳罕,师兄今天怎会如此地低声下气?“师兄,有什么话,当讲无妨。”

“这次的暗杀,连同二十五年前的那次阴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浣云是我妹妹,我定不会委屈了她,一定会为她报仇。只是......”南诏皇帝欲言又止。

“师兄有话就请直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若茗,把她留在轩辕。浣云拼死护住若茗,那些人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若茗,但求师弟千万要护若茗周全。”

“师兄放心,我在一日,必看护一日。”

南诏皇帝坚定地看着师弟:“自此别过,保重。”

“师兄,保重。”

———————————————

像是在空中飘着,周身都是绵软的云朵,没有任何一点的疼痛的感觉。

可是突然,忽地一下,遍体的伤痛袭来。像是落了地,一切飘忽的感觉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遍及全身的伤痛,她宁愿不要醒来。

“茗儿,茗儿......”昔日里姑姑的呼唤仿佛还萦绕耳畔,那些个伤痛的回忆一下子都在脑海中涌现,像是再也受不住了一般,若茗猛地惊醒。

魑魅凝神思索着什么,他眉头微皱,在外间的桌子旁宽坐。

若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不经意间牵扯了伤口,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床上。

听到里间有动静,魑魅突然就回了神,他快步走到床边,拉了拉被子,安抚好若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若茗的额头上由于起身拉扯了伤口,冒出丝丝细汗:“姑姑,姑姑呢?”她急切着寻找姑姑。

魑魅看着她殷切的目光,实在不好回答她,只得闭口不言。

得不到魑魅的回答,若茗慌了神,她硬撑着坐起身子,魑魅眉头紧皱地看着她背后的衣衫沁出丝丝血迹。

若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紧紧地咬着唇瓣,低着头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抓着锦被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

她轻轻地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着。而后一掀被子,便要下床。

若茗双脚刚踩进鞋子里,她就慌着迈步子,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魑魅急忙上前扶住她,不想却被她推开了。若茗一步一步地往外挪,魑魅只好在她的身后护住她。

许是牵扯了伤口,若茗才走了几步,额头上就满是虚汗。

仅仅是几步路,还没出屋子,重伤的若茗就腿一软,眼看着要摔倒,站在她身后的魑魅急忙扶住她。大量的出血使得她唇无血色。

若茗无助地倚在魑魅怀里,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帮我,我要见姑姑。”

魑魅看着若茗无比脆弱,可是眼神却那么坚定,他一弯腰,抱起她,向屋外走去。

刚走出屋子,就看到轩逸和琛泽在院子里商量着什么,他们二人在看到魑魅怀里的若茗后,都惊得站了起来。却不想若茗直接忽略了他们,目光径直地向着姑姑的房间。

琛泽朝魑魅使眼色,魑魅抱住若茗的手顿了顿,却还是无可奈何地随若茗去了。

琛泽和轩逸只好跟了去。

魑魅抱着若茗在门口站定,若茗犹豫着,并不敢上前推门。

一扇门,就像是隔了两个世界。想到那天姑姑决绝赴死的眼神,若茗放在门上的手触电般地收回,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可是最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推开了门。

由是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种不好的预想。但是,当她颤抖着推开了门,是的,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最不愿接受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轩辕的皇帝仍然守在姑姑的床边。

若茗推开门的时候,突然袭来的伤心,颓然,绝望的气息让她的眼泪决堤。

然而突然的强光也让轩辕的皇帝有了些许的不适。

那一刻,他看到了若茗,那个和浣云有几分相像的小姑娘,那一瞬间,他很清醒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再也寻不回了。

若茗任由魑魅抱着,站在门口,她不敢进去,她怕,她害怕看到姑姑安详的睡脸,还有那嘴角隐约的若有若无的笑。

这真的是解脱么?姑姑,你终于放下了吧?多么可笑!这么多年,你藏了这么多年,可是不放过你的,终究还是不放过你,那么些个像枷锁般桎梏着你的,如今都该放过你了吧。你为了他舍弃了那样多,你是那么的爱他,可是他终究还是负了你。姑姑,多向孟婆要几碗忘情水吧,忘了他,也忘了那些曾经的伤痛。

若茗静静地在门口,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她心痛到无可附加,哭的撕心裂肺,“姑姑......”

她紧紧地攥着衣衫的领口,像是有什么无形之中扼住自己的喉咙,“姑姑……”若茗哽咽着,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

“茗儿,茗儿……”魑魅看着怀里昏过去的可人儿,心里莫名的慌了。

轩逸和琛泽察觉若茗情况不对,快步走上前。

琛泽下意识地抚上若茗的脉,旋即眉头微皱:“先抱回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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