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一瘸一拐的从战场逃了出来,他擦干脸上残余的眼泪,出神的望着背后的战场方向。不一会,有人死亡的系统的提示传来,他愣了愣,又向前逃去。
这次真的可谓是死里逃生,明明离死亡就只差一步之遥,可那个build试炼者却突然出现,他究竟是谁,明明未曾相识,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这些疑问停留在了昭阳心中,远离了战场,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略微休息了一下。敲开了两个真司给的鸡蛋,一口吞入嘴里,身上的伤口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昭阳看着眼前的地形,感到有一点眼熟,原来经过一路狂奔,又回到了避难所附近。看着不远处的避难所,他想起了刚刚分别不久的小女孩和花梦,他十分想去看看她们怎么样了,但是又不想给里面的人类带来恐慌。
忽然昭阳停了下来,他看见了避难所的大门敞开着,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快步走到了门跟前,门口的守卫已经到在了血泊之中,胸口有一个大血洞,血液已经凝结了,看起来死了很久,浓浓的血腥味从避难所里传出来,昭阳内心慌张了起来。
“难道是有人袭击了避难所,可是谁会这么做呢,没理由啊。”看着守卫的内脏已经被掏空了,地上还有一堆血脚印和内脏的残片,昭阳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莫非是……”
昭阳很担心她们的安危,他看着避难所如同怪物大口一般的门口,里面是深邃的黑暗,好像埋伏着无限的危机。
他步伐踌躇的走了进去,逐渐被避难所中昏暗的阴影所吞没,结果看到了他一生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此间即是地狱,看见眼前场景的昭阳脑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一踏入大厅首先脚下被粘稠的血液所淹没了,面前所见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红与黑。血腥的花朵在此地灿烈的绽放,墙壁上天花板上地上都被溅上了洗刷不掉的污秽。这里好像经历过一场战争,用血与死亡作为洗礼,残肢与白骨为祭献,以此制造出了这处人间地狱。地上到处都是内脏和断臂,大厅中间是用人类——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是用某种类人形生物残缺的肉块垒堆起来的尸体山丘。人的血肉简直就像释放异臭的的污泥一样,被均匀的糊在了地面上。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昭阳趟着脚下半凝固的血浆,艰难的行走着。忽然脚下有异样,低下头一看,不知道是谁的手臂,参差的断口描述着它生生被从身体上撕下的过往,被踩在了昭阳的脚下,一截森森的白骨从断裂处伸了出来,异样的白色刺激着人的眼球。昭阳抬起脚把那玩意踢了出去,从血浆里带出的污垢粘哒哒粘在他的脚上。
所有人的的尸体都像暴露在荒野里的野兽死骸一样被随意的丢弃,撕扯破烂的衣服碎片还有零落的毛发粘在这些肉块上面。无以言表的恐怖与愤怒在昭阳心里交织,他不顾泥泞不堪的地面,如同野兽一般叫喊着,疯狂的在这一堆尸体里面寻找着,索性没有发现女子和小女孩的尸体。
“还好……”昭阳舒了一口气,但马上顿住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说出还好这种话!无数的生命变成了一堆分崩离析的肢体,仿佛屠宰场一般被剖开来陈列着,身体的一切由里到外都展示了出来。更令人绝望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昭阳居然感到了食欲正在升腾而起。
“还有人活着吗?”昭阳强压下心中剧烈波动的情感,大声喊着。
“咳!”花梦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墙角边上,她本来洁白的身影因为多处负伤,已经被血污涂满,白天鹅洁白无瑕的羽翼终究还是被剑刃残忍的切开,成了血淋淋的一团。她挣扎着想要向昭阳走来,却扑通一声,被因沾满了血而变得光滑的石阶绊倒。昭阳急忙想要冲过去扶起她。
“别过来!快走!”花梦步履蹒跚的站了起来,朝着昭阳大声喊道。
在满是血腥味和尸体散发出的恶臭中,昭阳的嗅觉居然敏锐捕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阴森而又熟悉,难闻的令人作呕,是一种活人慢慢腐化的味道。
就在此时,花梦背后,一个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好像被血染过的钢蓝色猛兽,从遍地的血污里爬了起来,一剑刺穿了花梦的腹部,她身上的强化服消散了,身体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我们又见面了,兄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遍体鳞伤啊!哈哈哈!”浑身是血的Neo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条人类的胳膊,扯下一块皮肉送进了嘴里,一边向昭阳问“好”道。
“呼……”昭阳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因为狂怒而扭曲变形的脸,“我问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
“是哦,”凌夜伸出淡粉色的舌头舔舐着被血染成赤红色的剑,露出了一个病态痴迷的表情,“真是久违的啊,难忘的杀戮,惨叫声、悲鸣声、祈祷还有哭诉,真是最最优美的音乐了,此次用餐甚是愉快呢。”
“你这畜生!”
“Amazon!!!”
昭阳不顾身上的伤痛,狠狠的按下了注射器。
“Neo!”
强大的气浪将地上的残肢震飞了出去,瞬间昭阳身边的血液全部被推开,在血的湖泊中央分开了一个圆形的空地。凌夜将手上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丢在了地上,狂笑着向昭阳冲过去,昭阳双眼血红着拿臂刃硬接凌夜砍过来的剑,将他的剑大力弹开,臂刃迅速接近他的腹部,狠狠的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你变强了啊!真是太让我兴奋了,现在回想起来,你的肉还真是美味啊,和这些人类的肉比起来更加紧实可口,让我再吃一次吧!”凌夜兴奋的看着招出剑的昭阳,丝毫不在意还在狂喷着血的腹部。
“给我闭嘴!”
“Blade loading!”
长剑出,昭阳发疯一样的砍向凌夜,凌夜任凭他在自己身上砍出数道口子,他很兴奋,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在往外喷血,他整个人好像沐浴其中享受着。
忽然他动了,一脚踢开昭阳,剑刃迅速跟上,一剑送进了昭阳的身体里,昭阳死死的抓住剑刃,黑色鲜血顺着剑刃不要钱的往外流,凌夜狂笑着拿臂刃狠狠的划向了昭阳那只瞎掉的眼睛,一团血花飚出,还夹杂着碎肉,还好昭阳急时躲闪,但臂刃还是在他的脸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强行把剑拔了出来,昭阳捂着血液不断流出来的位置,半跪在了地上。
凌夜则是捡起地上的一块人类内脏,几口送进了嘴里,血水顺着脖子流在了胸甲上,他身体上的伤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吧咋了一下嘴,凌夜将血红色的目光对准了昭阳,他提着剑慢慢的走向昭阳,锋利的剑刃划开了地上绵软的半凝固血浆。
“让我慢慢的吃掉你吧!”凌夜加快了步伐,下一刻他提起了手中的剑,朝着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昭阳砍了过去,但是他发现大厅飘起了无数的羽毛,还有羽毛中夹杂着鸟鸣声,他回头看向后面,已经变身为花梦的女子扶着墙角站了起来,这些羽毛落在凌夜身上,好像刀片一样,他身上不时的爆起血花。
他反而笑了起来,回头一剑捅向了地上的昭阳。噗,是剑捅进肉里的声音,一团血雾散发出来,洒在了昭阳身上。他缓缓抬起头,只见是花梦挡在了他面前,她身上的白色强化服也染上了血的红色,强化服化做羽毛四处飘散了,花梦顺势倒在了昭阳面前。
她伤口的肉被凌夜剑上的倒刺刮的翻了出来,断肢上被撕扯破烂的皮肤下面露出纹理瑰丽的肌肉切片,参差不齐的碎肉从切割整齐的另一端慢慢剥落,血浆混着体液弥漫到地上的血泊中。
昭阳颤抖着扶起她,将她靠在怀里大声喊道:“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要救我!你要知道!我们是试炼者,只有最后那个人才可以活啊!”
“我.....我当然知道......咳咳......因为你.....真的很....像他啊。”花梦说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我一定会救你的!”昭阳将她抱在怀里。
“呵呵....你和他真的...一样啊...我叫....尹融....别忘了我....现在我....终于能见到他....了,你要活下....去。”尹融抬起满是血的手抚摸着昭阳冰冷的装甲化脸颊,“好冷啊....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尹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昭阳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提示音。
“睡吧,睡吧”昭阳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紧紧的抱着怀里已经失去生机的尹融。
“我说,温情环节该结束了吧!她也真是傻,这是试炼啊,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的试炼,她居然会去救你?!而且你居然被一个女人保护了,你还真是丢人啊!”那边的凌夜嘴里嚼着一块还在滴答着黑红色血液的内脏,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闭嘴!我要杀了你!!!”这句话几乎是昭阳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慢慢的把尹融的遗体放下,几乎瞬间出现在了凌夜面前,一拳打过去,但是被凌夜一把握住了,他将内脏吞了进去,正视着昭阳。
“我说你,从刚才起一直在生气什么劲。”他一把抓住昭阳提了起来,一拳一拳打在昭阳的肚子上,昭阳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凌夜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兄弟,你知道吗,从一见面起,我就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宿敌,我这一生必须要击败的人。明明是Amazon,却不吃人,厌恶战斗,你那近乎幼稚可笑的战斗理由,真让我看不惯呐。”
他一把把昭阳丢在地上,昭阳迅速在血的河流中滚动,躲过了凌夜的后续攻击。
“巧了……我也看不惯你,你这食人的怪物!”昭阳一个受身爬了起来,快速把手上的剑切换成了枪,和凌夜拉开了距离,不断射击,在他的身上激起了一朵朵血花。
“简直理解不了你啊,兄弟。你生气就是因为我杀了点人?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不也一样吗?杀一个人和一百万个人,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闭嘴!”
“你杀的那些人,他们也有家室,有人生,有希望、梦想、兴趣。可你呢?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进行自己所厌恶的杀戮,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倒是反观我,杀的那些人,都变成了我的食物,成了我活下去的原料,比那些白白死去的人更有价值。所谓生存,不就是吞食别的生命吗,我只是以我喜欢的杀戮这种方式来获得生存的权利罢了。”
昭阳听见他的话,不禁有些动摇,渐渐停止了射击。凌夜趁机持剑冲了过来,昭阳连忙抬枪去挡。凌夜一剑削断了枪管,两手的臂刃深深刺入昭阳的胸甲,狠狠切下,在昭阳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血色十字。
“你觉得你的杀戮是有理由的,是为了拯救某个人,所以这样做就很高尚?可笑!我告诉你,杀戮就是杀戮,你的杀戮跟我为了生存的杀戮有何不同?一边嘴上安慰着自己试炼者都是敌人,只杀该杀的人。可是刚才那个女人,她也是试炼者,你为什么却还想保护她?说要拯救无辜的人,却又无情的夺走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过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罢了,都是为了自己而战,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
凌夜说着,一脚踢开了昭阳。
身上红色的热流涌动,昭阳慢慢的解除了变身。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昭阳躺在地上,拼命否认着。
“兄弟,有时候我就觉得你就是我的另一面,明明来自同一源头又在做着好似迥然不同的事情,我为了吞食而鏖杀,你为了拯救而鏖杀,就像镜像一样。”
“住口……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昭阳艰难的撑起身子,回击道。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我因为无法吞食人的血肉而痛苦,你因为想要吞食人的血肉而痛苦,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杀人,殊途同归罢了。”
“才不是,我是为了守护……”
凌夜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要守护,那被你所杀的人就不想了吗,不用做无谓的辩解了。我们都是那种为了自己幸福便去杀人的家伙,就如镜中的两人一般,明明完全相反,却又完全相同。”
凌夜走了过来,一脚踩在昭阳头上,把他的头埋入了地上的血浆当中。
昭阳侧着头,脑袋有一半已经没入了血泊里面,冰凉的血液向他的嘴角流去,呼出的气息在血液里形成了一串气泡。他的视线和前方一个死者的头颅对上了,那个人因为死前过度的惊恐,眼角和嘴角都往上提了许多,露出了扭曲而诡异的笑容,血丝满布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昭阳。
“不过今天就是结束了,”凌夜还在继续说着,“象征着伪善的我的另一面哟,世间马上马上就要只剩我这个真恶了。”
这时,昭阳的手抓住了凌夜的脚,用力把它提了起来。
“嗯?”
“你说的确实没错,你的确就像我的镜像,”昭阳从血之河流里面把头拔了出来,“如果当初我没有抑制住自己的食人欲望,说不定现在也和你一样了。”
“哼。”凌夜冷笑着,饶有趣味的盯着昭阳。
“但我做的这一切,完全是决定于我的意志,夺走别人的性命也好,拼命去保护别人也好,都是因为我想做才去做的!这不是伪善,也不是为了满足私欲,更不是图方便,而是因为爱!”
“爱?”凌夜好像是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放肆的大声笑了起来。
他一脚踩在昭阳胸口,把剑探入了昭阳失去的右眼的眼眶,轻轻左右拧转着,刮下一层层肉末,刺激着昭阳的神经。
“爱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在你的大脑里面吗,真想敲开看看啊。”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鲜血灌满了昭阳整个眼眶,从边缘漫了出来。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尖刃,昭阳闭上了仅存的左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我...真是个懦弱的人。”面对豹哥一行人,他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了,面对现在,他又被人保护了,昭露绝望的颜神,还有尹融死前那种对生无比留恋的眼神,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救了自己。这些情景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再也没有力量去抵抗了。
“对.....不起,昭露。”
“对不起,尹融。”
凌夜饥渴的扑向昭阳,臂刃死死的切在昭阳的脖子上。那种金属没入肉的感觉无比真实。
凌夜恨不得马上将昭阳分尸,然后一块一块吃掉,稀里哗啦,一个瓷碗砸在凌夜的头上,碎了一地。
“不许你欺负大哥哥!坏人!”昭阳听见声音,连忙睁开眼睛查看,正是被他所救的小女孩,按照原著她本因该被母亲抱走,但是在骚乱的人群中并没有见到她的母亲,昭阳只能把她送到避难所,本来昭阳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她稚嫩的小手拿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又砸在了凌夜身上。
“哦?这就是爱吗?”凌夜一手指着小女孩,一边问着昭阳。
“住手!杀了我啊,别对她出手!”昭阳激动起来,想要站起来,却被凌夜又一脚踩趴下了。
凌夜慢慢的回过头,眼神里全是血芒,他从昭阳身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向被吓傻了的小女孩,长剑挥过,一团热血撒在了墙上,小女孩的惨叫唤醒了昭阳,那个声音无比刺耳,痛击了昭阳的灵魂。
“不!!!”
“你看,根本没找到爱呢?”
“可恶啊!!!”昭阳不甘心的锤着地,仇恨与暴怒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他不顾身上的一切伤口,哪怕要撕裂自己,他也依旧站了起来,“竟然把我所想守护的一切统统破坏……唯有你,绝对不可饶恕!!!”
接着他声嘶力竭地咆哮了起来:“A!!!MA!!!ZON!!!!!!!!”
“N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