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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还在漂泊的萤火虫

湿漉漉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她低着头轻轻数落着我——

我的青春与童年全部都是你啊,我偷偷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微笑。

如果……我的视线没有转移到她将长裙上部高高撑起的胸口的话……

手掌不由自主的遮住眼睛,邪祟的念头是真的很危险——

沉迷于书海不能自拔不是凭空臆造,但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那么夸张。

可是如果生出这种思想,按照以往的规则,我可以说半截身子被埋进棺材喔!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内心已经开始抱歉,五体投地的不停叩首,企求得到对她产生罪恶亵渎的原谅。

「远版的眼神透露出你不健康的思想呦——」

「傻瓜!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心虚的回答仿佛已经被眼前具有火眼金睛的少女看穿。

「这算是最后顽强的垂死挣扎么?」木野托着一侧的脸庞,做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冷汗与吞咽唾液的声音在不恰当的时间同时出现——

……

正襟危坐,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目视前方。

书桌上陈列整齐的书籍堆放在一起,旁边放置着一棵生机盎然的绿色盆栽。

写满杂乱笔记的稿纸与一支出水均匀的黑色签字笔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我有些口渴,却不敢去端已经倒了温热的水的杯子。

氛围看起来格外和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笔记本显示屏在漆黑的房间里独自释放着亮光。

「哪怕打开台灯也好啊——」我不解的询问道。

在如此夜深露重的时刻,难道就这样在黑暗中摸索着敲击键盘吗?

「远版,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觉得会不会有独特的情绪与灵感?」

「大概会有吧?」我不确定的说道。

恰当的说,我觉得如果睡眠不足,我的情绪可能更多喔?

试想在酣睡中被人惊扰,会不会不满呢?

我不禁打量木野,如果是她的话,是不会的!我笃定如此。

被自己厚颜无耻的结论所吓到,我不安的调整了坐姿。

「是一定的。」

木野也许觉得这个回答不够符合预期,她认真纠正道。

她随意的走到床边坐下,视野中的景象是窗外的夜空。

在我内心不住地呐喊中,台灯终于被打开。

充斥视野的光芒只需一瞬就能抵达我们,这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消失了。

原来是真的啊……我困惑的呢喃着。

究竟什么消失了?

夏季多雨,今天晚上却没有乌云。

星星格外亮,在云层中放射着冷清的光。

云端之上,是月。

寂寞孤独的月,黑夜淹没不了的月,逆光也不自怨自艾的月——

追溯着属于它的所求。

或许,月也无所追逐,仅仅只是高悬天穹。

「远版,曾经有位大学的前辈跟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与求索,不在于合群与否,只关乎独一无二的选择。」

「啊……怎么突然说这么高深的问题?」

「怎么解读孤独二字比较透彻?」

「木野?你今天都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啊?」

「难道这不是在深夜应该探讨的问题所在吗?」木野青奈略微转了一下头继续仰望着夜穹。

我见她认真探讨的样子,哑然失笑。

「孤独的人不是无人可以交流的寂寥感,也不是独自蜷缩在一个小角落偏安一隅门可罗雀,甚至不是形单影只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无人问津,想必远版君觉得自己相当孤单吧?其实不然,你是幸运的,也绝不孤独。」青奈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地说着。

不同于以往的插科打诨,木野这次严肃的态度溢于言表,而且迫不及待文不加点的说完,仿佛火烧眉毛似的。

「木野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啊!」

我啧啧称奇,青奈比起小时候羞赧不怎么说话的性格,现在说起话来旁若无人,毫无害羞的迹象……

好歹也删繁就简些吧,每次都长篇大论,让人头疼不已。

当然……我没有不耐烦的情绪涌现,也绝对不敢,面对她神采奕奕的演讲,我必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不过若是表现得太畏畏缩缩,未免有些太假,但对于她的话不敢微词却是不假。

我觉得自己孤独,因为无人能够倾听我的故事,满腹疑问与苦楚无处诉说。

有酒有旧事,只剩无处安放的潸然泪下。

忧乐参半,热泪盈眶也只有残余的温度消散在微风中。

一旦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了痛彻心扉的心事,却也没了捧腹大笑的开怀。

所以,对于青奈的言论,我无法苟同,亦是匪夷所思。

木野青奈对于我的反应做出早有预料的表情,对于我争议的迷茫眼神也不以为意。

「远版,真正孤独的人从来不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与世隔绝。正如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孤独的人表面看起来在人群中人云亦云,随声附和亦步亦趋。」

「可是,有谁真的懂他们的心声?」

「他们的笑容大都是刻意捏出来的,他们的话必须滴水不漏,犹如老狐狸一样步步算计——」

「远版君,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从来不曾长大,所幸也如我所愿……你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纯净,你的眼里没有勾心斗角,有的仅仅是属于你的理想,你的梦——」

窗外的夜景与往常一样,只不过静静站立的一个人,身畔多伫立了一个人。

山脚下有林荫下蝉声聒噪,有沼泽中穿云裂石的蛙鸣,还有——漫天宛如绿色光点的萤火虫。

举目眺望,恍若置身绿色的星辰之海。

我没有说出口——

「那些漂泊的萤火虫,多像流浪在人群中特立独行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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