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狼战体!
血肉重生!筋骨齐鸣!
顾天泽的气势如火山喷发一般,瞬间从低谷攀升至峰顶,遍布身体各处、大小轻重不一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在结疤……
仅仅眨眼的功夫,已然完好如初。
然后出剑。
非是春花秋月,而是
一剑斩天罡!
剑光如雪,一剑霜寒十四州!
“怎么可——”
唐文斌张大了嘴巴,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那个逆子竟然能不声不响的修成这么一门神乎其神的疗伤功法,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成名技,竟会被这个逆子修成!
难道,那小子早就有了将我取而代之的野心!?
他惊惶。
但却并不惶恐。
鲁班门前弄大斧,他在风雷斩天罡上沉浸了数十年,其造诣之精深,绝对冠绝整个多罗国,哪怕这个逆子再如何天才,再如何妖孽,也绝无可能在短短数年的时间内,将其参悟到超越他的地步。
况且,他同样清楚。
作为整套剑法的起手式,一件斩天罡的声势与名头,无疑极其的夺人耳目。
可实际上,
不过是用以蓄势的虚招。
不足为惧。
只要敢于面对神魂的预警,敢于迎难而上,敢于与之争锋相对。
这一剑,
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哼,画虎不成反类犬!”
冷哼一声,已借助先前那番大胜消弭了心灵漏洞的唐家家主寸步不让,以春阳剑迎上那道璀璨夺目的剑光。
但,
剑光如雪,凛冽清澈。
视线被一片白茫茫的剑光淹没。
仅仅是一瞬之间,胜负已分。
怎么可能……
他那个逆子,怎么会、怎么能如此之强?
说好的蓄势到哪里去了?说好的虚招到哪里去了?
他怎么可能比我强上这么多!
这一点也不一剑斩天罡!
这一点也不风雷斩天罡!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是唐文斌,是堂堂的武道三重天武者,是屹立于人道止境的真正强者,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败在了一名武道二重天武者身上?
这一切都是错觉!
都是精神幻境!
“不要自欺欺人了,唐文斌。”顾天泽平静的注视着原主的生父,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剑从他的右肩中拔出,“你输了。”
这是一剑剑天罡,也不是一剑斩天罡。
归根到底,风雷斩天罡这门剑法,本就不走刚猛无敌的路数。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早在很早之前,原主就通过观看唐文斌出手,明悟了这门剑法的真谛,尽管因为缺乏相应的典籍,没能成功修炼,但他手上的春花秋月剑,其中可有不少虚实之间的妙趣,若以此来演化一剑斩天罡一式,并且不涉及后续变化,其实不算难。
只是这些,就没必要与外人分说了。
“不,我没有!”这位万人之上的唐家家主失去了最后的风度,“我没输,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孽子的幻境!我不会认输的,我不会让你击败我的,不会让你再成为我的心魔!”
“呵。”
顾天泽低笑一声:“指望借装疯卖傻来逃避失败、逃避现实——这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略显微妙的停顿,他沉吟出声:“还是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言罢,也不多费口舌,直接一剑点在了他的心口。
毫无杀意,也毫无烟火气息,但却是彻彻底底的死亡之剑。
如果这一剑不是恰好点在了护心镜之上的话。
他已经死了。
“嗡!”
伴随着护心镜长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令唐文斌那浑浊的神魂稍稍清醒了几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逃!
唐家的家主大人一向很会审时度势,他如今肩胛骨被刺穿,惯用手直接被废,圆满无暇的心灵境界被破,状态已经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而反观他那个逆子,在以一剑斩天罡破掉他的剑势与心气后,更是气势如虹,难拭锋芒。
与之硬碰硬,不智之极!
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便逃。
哪怕明知道,这样会很危险,这样会将他的后背暴露于人后。
因为,他别无选择。
进则十死无生,退则九死一生,尽管观想的是沙场破阵图,可唐文斌从没有什么陷阵之志,比起正面击破强敌,他更喜欢也更擅长的是,玩弄权术阴谋,在战斗开始前将胜利纳入囊中。
但现如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留得有用之身,以谋东山再起之机。
这个逆子是真的要杀他!
唐文斌并不打算将这个亏就此咽下,他也不是没手段进行反击报复,别的不说,他的老丈人,那位多罗国的武道第一人就是他最大的后台!
他还真就不信,那位如大日一般威压整个武林的天下第一人,还治不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
更何况,大义在我!
杀兄弑父,此即为大不逆,若将之曝光,这逆子必然不容于天下!
一条条阴损狠毒的计策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唐文斌在心中暗暗发狠,若是今天能逃出生天,必定要让这逆子千百倍的偿还他今日所受的耻辱!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能逃得掉的基础之上。
顾天泽并不打算放虎归山,早在唐文斌转身的第一时间,穿越者便已然明了了他的打算,也做出了决断。
剑出。
矫若游龙。
带着触目惊心血色的剑尖,从后背没入,在胸前“小荷才露尖尖角”。
“你这个……逆子!”要害之处受创,唐文斌不敢动弹分毫,但嘴上却不让分毫,“难不成你想弑父,想毁掉整个唐家不成!?”
“弑父?在你对我下手前,有想过你是我的父亲吗?”顾天泽冷笑,“至于唐家,醒醒吧,如果你真的在意的真的是唐家,岂会落得今天的下场,你在意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你自己!”
“逆子,逆子啊!”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终究父子一场,我不会杀你。”顾天泽说道,“但凡是因我而成就的,我都会将之剥夺,以了结我们二人之间的因果——至此之后,父子亲情,就此了断,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言尽于此。
顾天泽双指并作一指,点在了唐文斌的丹田之上,气劲勃发,一指点碎了他的丹田气海,化去了他勤修数十载的功力。
“如此,恩怨两清。”
“我将沿袭母亲顾氏之姓,以苍天为父,单取‘泽’之一字,是为顾天泽!”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唐明泽!”
说完,他将长剑抽出,任由伤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不,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唐文斌完全失去了早先的风度,整个人像没有了骨头一般瘫倒在地,“你这个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毁了我的一切!不,你不能走!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求求你,求求你……”
顾天泽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因此而放缓脚步。
败犬的哀鸣,无需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