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丹羞臊地捂住脸,解释说:“我最近一直失眠,就想喝点酒催眠睡一下,鬼晓得怎么会跑到人家公司闹事啊。”
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这么胡搅蛮缠的事情,张经理也是因为和她打了好久的交道,知晓她平素温柔有涵养,所以才容忍她在办公室闹了一个小时,既没有叫警察,也没有叫保安。
“你别再穿那种恨天高般的鞋子了,沈赫全出轨不是因为你矮,你这会儿就是断骨增高变成一米八,他该变心,也一样会变。犯错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自己的毛病?还根据对方的喜好来改变自己?呵呵,这不是胡扯吗?”安曦毫不客气地说:“出轨的男人,你还要挽回,还要复合?”
裴丹眼睛一瞪:“你以为我挽回沈赫全是想和他复合?”
安曦讶然:“难道不是?”
裴丹呸了一声:“已经扔掉的垃圾,我再拾回来继续用,我有病吧?我是为了报复!我等他甩了那个模特,我就立马甩了他!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加倍!”
这还差不多,看来裴丹的智商还在。安曦松了一口气,说:“时间宝贵,何必浪费生命和过去纠缠,咱们有出息点,努力挣他双倍的钱!”
“要不是他让我在家闲着,我说不定已经成为了知名画家!”裴丹越说越激动,又忍不住开始痛骂沈赫全是个混蛋。
离婚的事,她不想和任何人说,前几天还在微信朋友圈秀恩爱到天怨人怨,转眼就成了弃妇,她丢不起这人。她唯一的倾诉者”就是安曦。安曦是她和沈赫全共同的朋友。
安曦很尽心尽责地洗耳恭听,心情十分复杂纠结。换作是除了沈赫全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做出婚后出轨、始乱终弃的事情,安曦只怕不仅仅拉黑、绝交这么简单,一定会找人去修理他一顿。
可这个人,偏偏是沈赫全。严格来说,比如裴丹,沈赫全和安曦更亲。
裴丹是安曦认识何晨后才认识的朋友,而沈赫全和她是在西河镇同乡,相识已十年之久,对她亦兄亦友,还对她有恩。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替她遮风挡雨、替她消灾解难的都是沈赫全。所以,她一边对他出轨大为气愤,一边又碍于情义不能和他绝交,夹在裴丹和他之间,搞得自己十分纠结。
等裴丹发泄完了,安曦才告辞离开。巧的是,刚走到小区门口,她便接到了裴斐的电话,他的语气又是惊讶又是羡慕:“我的天哪,你们公司都已经放假了!”
安曦美滋滋地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裴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要请她吃饭:“这段时间都是你陪着我姐,我得好好谢谢你。”
安曦笑:“客气什么,应该的,不用请吃饭,心意我领了。”
裴斐期期艾艾地说:“其实吧,是一个朋友的私人会所新开业,送了几张代金券,再不用就过期了。”
如此一说,安曦倒是没了一点负担,笑着说:“行吧,叫上裴丹一起,我刚好就在她小区门口。”
裴斐忙说:“别、别、别,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私事要拜托你,不能让我姐知道。你等我几分钟,我过去接你。”
自从和何晨分手后,安曦和裴斐很少来往,实在猜不出他会有什么事要拜托自己,直到一刻钟后坐上他的车,才问清楚。
裴斐的女朋友的偶像刚好是安曦公司的签约艺人,裴斐奉命替她要张偶像的签名。
安曦打趣:“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大张旗鼓地请吃饭啊,打电话吩咐我一声就行了啊。”
裴斐嘿嘿一笑:“以后说不定经常要找你呢,她的偶像一波一波换得可勤了。”
安曦笑意盈盈地打量他:“你不吃醋啊?”
“吃什么醋,那些偶像都是镜花水月,她只要对我不花心就行了。”
安曦忍不住点赞:“哎呦,你这个男朋友真不错。”
裴斐偏过头,笑嘻嘻地问:“那你要不要再找个男朋友?”
安曦摇头,唇边挂着敬谢不敏的微笑。
裴斐不死心,强力推荐有“男朋友”的各种好处,舌灿莲花,拿出了有史以来最强的推销水准。
安曦面带微笑地听他说完,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对我来说,男朋友是一种性能不可靠、救援不及时、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非生活必需品。”
裴斐暗暗将这一条条罪状和某人对上号,发现自己只能干笑,完全没法反驳。
“售后维护也很费劲,一旦疏于保护便会不告而别,不翼而飞。”
裴斐继续干笑:“……”
“因为亲眼见证过这种产品的全部缺陷,我并不打算再入手。”
裴斐干笑之余,在心里替某人默哀…当年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今已久经沙场,心冷如铁,不是那么好追、那么好哄的了,兄弟,你前路艰辛啊。
说话间,车窗外开始飘起稀稀疏疏的稀碎雪花,随后又渐渐下得密了起来,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会所的确偏远,车子绕着外环线快要跑到梅山脚下,才在一栋中西合璧的小楼外停下。此时,地上已经白成一片,庭院里的树木也白了。
楼内装潢古色古香,暗金色的地砖,浅杏色的壁纸,走廊的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包厢的雕花木门外挂着篾片编织的帘子,房间里悬着宫灯,橘红色的光一丝丝透出来,有浮生如梦之感。
安曦看着这些景物,心里一阵恍惚。
裴斐笑盈盈地问:“是不是很像我们第一次吃饭时的那家饭店?”
是像的,那天一起吃饭的,除了裴斐和裴丹,还有何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