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的知识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那就交给别的世界来完成吧。
本着这样的想法,瓦尔加打开系统后直奔公共交易频道。做研究生意的人非常多,因为各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各不相同,而且并不是所有重生者都能记住那么多的知识,因此运用更高的文明水平来研究低文明的物质,成为很多重生者们的生财之道。
科学研究不像别的生意,需要承担极高的风险。因为你弄不懂就是弄不懂,所以在遇到无法理解的现象时,店主也会很明智地退款。
在进行物质传输时,T2系统会自动判定该物质对接受方世界的影响程度,这也基本上杜绝了因自然冲突而引发的不可预知的危险。
“现在,看看我应该选择哪一家。”
心里想着,瓦尔加飘了眼周围人。赫尔曼和弗朗兹在玩扑克,帕秋莉在看书,蒂法趴在桌子上不知在写什么。很好,没人注意到自己。
但即便如此,如果有人突然给他打招呼,也必然会看到他为了操作系统而快速活动的眼球。因此瓦尔加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背对他们装作读书的样子。
只要在搜索栏输入“分析研究”,就会出现多达两百万家店铺,基本上只要在其世界里有些建树的穿越者,都会承接这样的工作。这些店铺会在详解中,对其所在世界的文明水平进行概述,文明水平越高的,收取的费用就会越高,可研究的范围及效果就越大。
但是瓦尔加来回翻了翻,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铺。
“好贵!”
他点开排名最高的“艾萨克研究所”,看到天文数字般的最低消费额,便果断关闭了窗口。
现在的初始资金,是647交易点数,放在公共交易区里最多也就买几把二手枪,或者车间生产的全新烤蓝钢刀,还不给保修的。
物质研究其实很简单,但也正是因为简单,在T2系统上就是暴利。因为只要研究明白了,顾客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就不会再来进行二次消费,所以大家就很默契地把价格拉得很高。
商品价值摆在那里,对于绝大多数重生者而言,如果能弄懂这个世界的神奇物质,就能得到数不清的财富和无与伦比的力量。那么就算抵上全部身家也值得,就算贵,它也是绝好的买卖。
看到最后,瓦尔加选择关闭窗口。
货币通胀比想象得要严重,就凭自己手头这点钱,扔到里面水花都打不起来。
于是乎,赚钱成为第一要务。
在这一点上,系统很人性化地为用户提供了求职专区,里面有大量的招聘信息。这些招聘千奇百怪,试验也好,采集也好,代工也好,任何你能想到的工作都能在这里找到,系统会提供绝对安全的权益保障,因此极少会出现违约或者逃跑的情况。
但说实话,最快的来钱方式还是开店。但瓦尔加现在手里的钱,连开店的本金都不够。
“赚钱才是第一要务。”
瓦尔加默默叹了口气,想不到当个带系统重生者,竟然也要承受这种竞争压力。他翻了翻收件箱,这几天因为忙碌而很少登录系统,收件箱里满是未读标识,他想着能不能从这一堆堆广告邮件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而这一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我擦,这不是上次那个吗?”
身体不自主地微颤一下,恨不得捶胸顿足,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它?这是“塞纳丽工业设计”给他发的一封邀请函,因为比官方回复晚了些,加上优先级问题系统没有自动提示,所以就一直躺在收件箱的最底层处。
“尊敬的贝尔托德先生,您好,感谢您光顾本店。在上次的合作中,您用实力证明了我们的能力。您在使用产品时,系统已向我们反馈了使用信息,我们非常有兴趣了解您在发动攻击时所借助的物质。对此,我们诚挚地邀请您与我们合作,共同开发更多的价值。”
“如果您对我们的邀请有想法,请点击下方链接了解详情,感谢您的支持。”
下面附上了一条链接,这条消息的接收时间是三天前,到现在还不算晚。
瓦尔加本就有研究弹头构型的想法,怎奈何没有资金和环境,更没有对应的知识。
现在有人主动找上来合作,而且人家至少也了解过这种魔法,既然主动提出来,就说明对方有把握能研究透彻。如果跟对方签署协议,比起求职专区里那些明码标价的工作,自己既能在薪酬上有更多商量的余地,又有研究魔导石的机会,岂不美哉?
他迫不及待地点击链接。
……
塞恩特抓住他的手腕,眼睑微合,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场。
他默默地注视着桌面,像是在完成神秘的仪式。
事实上,这就是一种仪式。
橡木桌上,是一张古老但不残破的羊皮卷,上面书写着奇怪的符号,中间画着同样奇怪的图案。就如同古老的魔法阵,同心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中间,都写着意义不明的文字,而在圈的正中心,是一面插着双刃剑的盾牌。
“你叫什么?”
塞恩特缓缓地开口,语速低缓,嗓音低沉,显得老迈而又神秘。
“伯克利。”他开口道。
这也不全对,他心想。至少在军队里,他还是一个叫塔沃的大尉。他是个原本是个魔导师,但在一次行动中,大脑受了伤。至此,他的魔导师能力就如他童年的记忆一样,消失在迷雾中。
之后,他在军医院接受了恢复治疗。疗程虽然缓慢,但很有成效,他逐渐记起自己的名字,来历、父母、同事、朋友,慢慢拾起过往的记忆,而失去的魔导师能力也有恢复的迹象。然而,正当他和医生都在为此欣喜之时,公国毁灭了,军队被解散,军医院关门,医生被派到别的地方,自己却再一次失去了一切。
那一刻,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父母离世,妻儿在事故中丧生,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他彻底崩溃。他开始酗酒,注射麻醉剂,性格越发暴躁,工作换了又换,入不敷出的生活最终让他耗尽了积蓄。于是,在这个寒冷的深秋,他拿着多年未用的配枪,闯进了塞恩特的店铺。
仿佛是命运的捉弄,他最终坐在这里,接受塞恩特的仪式。他还不了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周围很安静,所有人都坐在旁边默默看着,电灯熄灭,蜡烛的火苗如神秘的东方画笔般饱满圆润,笔直向上,给人以无限的活力、和希望。
“你的全名呢?”塞恩特接着问道。
“伯克利?伊里奇。”他回答道。姓氏依然保留着,名可变,姓不可丢。
“伯克利?伊里奇。”塞恩特忽然抬头,庄重地看着他,“你是否愿以生命起誓,加入莫尼会,为共同的事业奋斗,遵守纲领,并以它为信仰,坚决贯彻下去。不出卖同伴,不出卖组织,为共同的理想?”
伯克利没有回答,现在他反而想要思考,自己为何要加入组织。莫尼会,这个闻所未闻的组织,居然就是活跃的民族解放组织的真实名称,它早在玻利卡维亚时期就已经建立,建立者是古老的魔法家族——威尔康斯基,长期以来都以秘密结社的形式存在。
这是个以卫国为信念的组织,因此旧公国毁灭后,它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对于伯克利而言,那些外国,奥斯洛帝国,布莱顿王国,沃卡皇国,那些参与肢解祖国的国家,都是夺走他人生的敌人。他是军人,他要反击!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他回答道。
“很好。”
塞恩特露出满意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了许多。他站起身,拉着伯克利的手,让他转向身后,转向莫尼会的弟兄们。
“现在!”塞恩特抓住他的手,举过头顶,“我以崇高的大法师德拉古廷?威尔康斯基的名义,接受新成员的加入!伯克利?伊里奇,愿以生命发誓,他绝不背叛纲领,绝不出卖组织,绝不出卖弟兄们!为共同的事业奋斗!”
“哦!!”
刹那间,欢呼声震动整个空间,大家振臂欢呼,兴奋地拍着手,振聋发聩的叫喊几乎要震破耳膜。
接着,塞恩特缓缓摆动右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很快,地下室里重归沉寂,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们的新兄弟,伯克利·伊里奇,是一位魔导师。”
塞恩特缓缓说道,伯克利吃惊地看着他。他可从未说过这件事。
这句话在下面引起些许躁动,伯克利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这比刚才的欢呼要更加真切,更加令人兴奋。
“但是,我们的新兄弟,失去了他原本的能力。他是个出色的人,优秀的魔导师,为了国家,他不甚受到重伤,失去了作为魔导师的资质,又失去了恢复的机会。”
塞恩特声音很大,语气平缓,娓娓道来。伯克利感到浑身的汗毛都在战栗,他侧目看向塞恩特,那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潜藏着不可捉摸的力量。
难道他早已默清了自己的底细?
他这么想着,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打劫他的商店?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服从于他?这一切都像是未解之谜,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不断折磨他的脑皮质。
“但是现在,我以大法师德拉古廷·威尔康斯基的名义,向他,向大家保证,他的力量会恢复,我们的力量变得更强!”
什么?!
他浑身上下猛地抽搐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塞恩特接着便让他坐回原位,双手按在羊皮纸上。
“我知道你,塔沃大尉。”塞恩特低声说着,仿佛所有都尽在掌握,“我知道你为何改名,告别过去的自己,迎接新的未来,对吗?”
“是。”伯克利茫然地点头回答。
“聪明的举动,但你并没有贯彻下去。”塞恩特说着,转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个酒精槽,取出一把长针,在伯克利的右手大拇指上扎出一个出血口。
“这是威尔康斯基家族传承下来的秘术,数百年来没人知道,也没人会想到。”
他把伯克利的大拇指按在法阵正中。那一瞬间,伯克利感到手臂剧烈的疼痛,剧痛深入骨髓,顺着胳膊传达到心脏,然后瞬间发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刚想叫喊,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僵硬,大脑像是要从脑壳里挤出来似的。
“前几天,我失去了一位,又得到了一位。”塞恩特缓缓说道,按住伯克利的手指,“那家伙也和你差不多,喜欢酗酒,我告诫过他不要再这样做。他改正了,虽然经常还会去喝一杯,但适量又适度,这也挺好。”
伯克利的视野变得模糊,全身上下如飘浮般。那是剧痛和麻木,他依然僵坐在板凳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法阵,他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入,占据着他的脑髓,却无从抵抗。
“我对你抱有希望,大尉。也许你曾经想要成长,也许你曾经想要拼搏,却因为能力不足而跌落谷底。你是忠诚的士兵,卫国的勇士,战场的英雄;你是天空的骑士,暗夜的使者,迷雾中的幽灵;你注定成为传奇,也注定成就辉煌......”
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滴在橡木桌子上。是充血吗?还是太久时间没有眨眼?视野在变红,拉伸,聚焦在大拇指上,幽蓝色的魔光,逐渐变亮,变灰,变红。血液在飞速地流动,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他想要叫喊,想要挣扎,不断去压制脑中躁动的东西,却注定这只是徒劳。意识在消失,视野越发模糊,身体就像要爆炸般难以忍受。
突然,像是一颗水滴滴在脑海中。须臾,所有的痛苦,麻木,酸涩,都随着术式的结束而突然消失。身体得到控制,他活动活动手脚,眨眨眼睛,看了看被扎上的大拇指,竟然已恢复如初!
此刻,他感觉到了无穷的力量。
“欢迎你,我的孩子。”
塞恩特和蔼地笑道,露出一道道深刻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