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书一袭浣纱青衫,墨发仅用一根碧玉簪在脑后松松地束着,没有戴冠,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名士之姿。
台下坐着的大胆的女子,更是高声喊着:“锦书公子,锦书公子!”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哈哈,韦庄的思帝乡是不是很应景呢?)
蓝锦妆也笑了。
不愧是她的哥哥,这般的受人欢迎,不过,哥哥这么能招蜂引蝶,不知道未来的嫂子会不会不高兴呢?
蓝锦书看着台下坐着的蓝锦妆,无奈的笑笑。
他似乎可以猜到蓝锦妆在想什么,嫂子吗?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的,那些女子,琴艺比他弱,棋艺比他弱,诗赋比不过他,除了身份,她们哪一点都配不上他,有什么资格让他娶她们。(明明是你要求太严格好吧!)不过,若是锦妆想要一个嫂子,他也不介意,锦妆要的,他都会给,哪怕他不喜欢。
蓝锦妆附近的女子竟是羞红了脸,一个个的争论着。
“你看,锦书公子看我了,好幸福。”一名女子绞着手中的帕子,双手捂着心脏,好像下一刻就会猝死过去。
“锦书公子明明看的是我!”
“明明是我!”
“······”
蓝锦书将视线移开后,那群女子迫不及待地吵了起来。
蓝锦妆则是郁闷,我擦,你们都太他妈自恋了吧!说好的矜持的官家小姐呢?我哥只是看你们一眼,你们就一脸春心荡漾,就毫无节操地跟个泼妇似的互相对骂,这样真的好吗?
我哥不愧是我哥。
蓝锦妆再次慨叹道。
“开始了,开始了!”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话,那些对骂的女子都安静下来,一时间,整个书苑都是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嫌吵。
蓝锦妆看着她的哥哥在台上不断地将人辩倒,看着另一方的人急的面红耳赤,抓耳挠腮,而蓝锦书依旧谈笑风生,波澜不惊。
我哥不愧是我哥。
就在蓝锦妆失神的时候,蓝锦书辩倒了最后一个人,对着蓝锦妆道:“锦妆,要不要上来试试?”
“嗯嗯。”迷迷糊糊的蓝锦妆压根就没听到蓝锦书在说什么,只是点头。
直到她上台,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擦,有这么坑妹妹的吗?
蓝锦妆瞪了蓝锦书一眼,蓝锦书却是不在意。
蓝锦书别开头,恰巧看见赛场上的旗帜被风吹起,便随口问道:“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
蓝锦妆欲哭无泪,假哥哥,把我骗上来就算了,还出这么难的题,嘤嘤嘤,宝宝委屈。
不过,哪怕觉得自己被坑了,蓝锦妆还是认真地思索起来,毕竟这种机会难得。
良久,蓝锦妆才开口道:“不是风动,亦不是幡动,而是仁者心动。”
仁者心动?好一个仁者心动。
场上爆发出如雷的掌声,那一刻,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别的想法,有的,只是对这个奇女子的敬佩与崇拜。
“鸡蛋鸡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蓝锦妆不受半点影响,继续问道。
众人皆是低头思考,先有鸡?可是,鸡又是从蛋里孵出来的。那先有蛋?可是没有鸡又哪来的蛋呢?
蓝锦书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苦涩地笑了笑,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记仇了。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蓝锦书感叹道。
“哥,答不出来就算了,居然把我和小人混为一谈,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做梦去吧!”
说完,蓝锦妆就离开了,只留下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那个女人是锦书公子的妹妹?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声。
蓝锦妆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一群大儒学者拦住了。
“不知姑娘可否为我等解惑?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名约莫四十岁的儒者开口道。
“我不知道。”蓝锦妆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些个学者都面露不喜,这个丫头太狂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只求姑娘为我等解惑。”
“清谈会本就是为解决学术上的问题而设,此题我不知道答案,百思不得其解,故在清谈会上提出,想请诸位为我解惑,却不想诸位亦是不知,反倒在此处对我一个弱女子不依不饶,原来清谈会就是这样的吗?”
蓝锦妆翩然离去,众位学者齐齐愣在了原地。
是啊,清谈会怎么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