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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266. 密会老友

“嘿嘿,”卡拉西斯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流露开心的笑容。他拖着脚链凑过来,“你这个秃子怎么来了!”

“还说我秃子,你摸摸自己的脑袋,还有几根毛?秃得像条狗一样!”克莱蒙德本来要痛哭一场的,结果被这个老家伙气得跳脚。

希林在一边看着,心想:上次跟卡拉西斯合伙大闹了赌场,断了典狱长的财路,他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吧!明明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他偷偷看一眼典狱长,那家伙嘀咕着:“都快要上路的人了,有啥心愿赶紧说吧!”

“上次来看你,还好好的。不到一个月,竟然变成这幅模样了!”大骑士攥着拳头说。典狱长一听,连忙往后面躲。不过克莱蒙德并没有朝他发怒,连看也没有看他。

“我大限快要到了嘛,就这个样子了。”卡拉西斯叹口气,仍旧笑嘻嘻的。可能他这张脸,天生就是个嬉皮笑脸的模样。

克莱蒙德怕他冷,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塞进囚牢。

卡拉西斯开心地接过来,披在身上。“嗯嗯,谢谢啦。诶,你穿这么厚的外套,外面都这么冷了吗?”

“可不是!”

“诶诶。日子过得真快。”

克莱蒙德叹口气,他回头看一眼典狱长。典狱长笑脸相迎,然后又马上意识到不应该笑的,立即把笑脸收了回去。

“看你终日在地牢里受苦,我非常过意不去。如今,我终于有办法……”大骑士刚要讲下去,卡拉西斯又拦住他。

“哎呀什么办法不办法的,就你主意多。”他摆摆手,“我年纪也不小了,呆在这里面已经参悟了许多人生的真谛,现在可以安心地赴死。你又何必强求呢!我如今没什么心愿了,死亡就是个解脱。”

“你现在倒是想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要我教育你怎么做人吗!”

卡拉西斯傲慢地回话,拒绝承认自己的任何错误。“屠杀一群蠢货算什么!即便他们的灵魂再次站着我面前,哪怕已经身首两处的我,也会爬起来再干翻他们一次!”

说着,这家伙的眼睛里,又重新燃起昂扬的斗志。只可惜,身体已经被地下牢狱摧垮,他很快又陷入咳嗽和气喘当中。

“死性不改。想想你干掉的那么多冤魂,你现在这样子真是活该!”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就想通了。嘿嘿嘿。”

两个人又谈了许多城堡里面的事情,卡拉西斯听完他们的八卦,又把那群可怜的人全都数落一遍。

卡拉西斯这人当真口无遮拦,顺便把领主老爷也数落了一遍。他的老朋友也没有反驳,就在一边听着,点头微笑。

两个人聊得分外开心,完全忘记了时间。后来有小兵下来提醒,才知道下午都过去了。克莱蒙德这才不得不和老友道别。

他们二人隔着牢笼,又握着手珍别多时才舍得离开。临走的时候,卡拉西斯突然讲了一句,“这个灰色头发的小朋友,现在跟着你了,是么?”

“怎么,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卡拉西斯回答。“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和他一见如故,是忘年之交。你可要好好带他。”

希林在一边腆着脸一笑,然后努力从典狱长怀里挣脱。典狱长死都不放手。他看着大骑士等他的回答。

骑士长本来对于希林的态度怀有戒备,毕竟是个完全陌生的异族人。但既然他的老朋友能够与这位少年建立友谊,他朝希林会心一笑,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能和卡拉西斯这种疯疯癫癫的人成为朋友,想必一定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那当然!”卡拉西斯身在囚牢里,仍旧大声嚷嚷着,“我们联手把典狱长的擂台掀了,钱全都扔掉,干翻那群龟孙子,又看着他们因为丢钱而大哭,哈哈!”

再看典狱长那神色,克莱蒙德什么都明白了。只是他没有怪罪典狱长什么。

“哦,对了。”克莱蒙德掏出钱袋子,里面十几块金币连着袋子全都塞给典狱长。“我请你们喝酒。顺便这两天给我的老伙计吃点好的。”

“没问题!”典狱长这才放心,收下钱袋。

“我没有钱请你调教小朋友了,把他还给我吧。”

“这个可以作为附赠项目,不跟你额外要钱。”典狱长还是不放。他差点就要打开一间囚室把希林扔进去了。幸亏希林抓着囚笼外面没被他推进去。

“我们还有公事要办,不要胡闹了。”克莱蒙德收起前面和蔼的表情,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冷冰冰的骑士长。他大步离开地牢。典狱长不敢招惹他,只好放开希林。

希林一路小跑跟上去。这个鬼地方他真是不想再来一次了。外面秋风一吹,还挺冷的。克莱蒙德穿着单薄的衣服急匆匆赶回去。

“你吃好饭来我的书房一下。”回到城堡,骑士长如此吩咐。

少年领命。他自然不需要吃饭,溜回去小睡片刻才跑出来。而骑士长的书房里,还摆放着没吃完的点心。这位大人好像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伙食呢。

“我真是很意外,你的来历比我想得还要复杂。”他看到希林进来,吩咐他关好门,又让他坐下来讲话。

“和我说一说,你们究竟怎么认识的?那家伙讲话特别不靠谱,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这个啊……说来惭愧。”少年抓着头发,想了半天。

“我被俘虏成了阶下囚的时候,两个看守把我送到死囚牢里决斗。第三场比赛的对手就是卡拉西斯。他们一群人在外面看热闹赌钱。”希林现在回忆起这件事,早已不记得那些伤痛,反而是想起自己的种种壮举非常得意:

“我跟他一见如故,聊了几句,他还教了我一些基本的用剑技巧。然后我冲出囚牢在外面一通大闹,毁了典狱长的赌局。卡拉西斯还在里面为我鼓掌喝彩。”

“哼!原来如此,你这事做得,果然对他的胃口。”

“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待他呢?”克莱蒙德又问,“在你眼里,你们的一面之缘,算是多深的交情呢?”

“嗯……在我看来,他真是良师益友。即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也饱含着真诚,让我受益良多。”

“是么!认识他的人,可大多都非常讨厌这个自负而且性格奇怪的家伙!”克莱蒙德冷笑一声。

“但是大人,你并不讨厌他。你们也是要好的朋友。”

“对,真不幸,我竟然是那个白痴的朋友。”骑士长对卡拉西斯更像是又爱又恨的感情。“希林洛斯,如果有机会去救他,就以你们这一面之缘的交情,你愿意去救吗?”

“救他?你要去救他?”希林真不敢相信。“可以啊,我愿意一起去救他。”

“什么一起,我怎么会去救他!”克莱蒙德非常不屑,“我身为骑士长,以身作则率领麾下的将士,就是我把这个屡教不改的臭家伙扔进死牢的,我怎么可能去救他!”

“原来是这样。大人你真是……”希林尽量憋着没有笑出来,“你不方便去救他,所以让我去,是这个意思嘛?”

“嗯。”

“好啊。我自己去也可以。有机会的话,我尽量把他给救出来。”

人啊,真是好笑。分明是个一面之缘的陌路人,竟然因为觉得情投意合,就会搭上性命相托。

希林不乐意去想太多道理。他只觉得,既然有机会,就试一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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