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让我看看!”领主夫人奥罗拉又惊又喜,全然没有方才的庄重神情,笑嘻嘻地走过来,捏着迦兰德的脸看来看去。
“还真是个美少年呢!”她一边捏一边说,“细皮嫩肉的。他多大了啊?”
“也就十三四岁吧!他是个外族人,也听不懂我们讲话。”胖胖的梅丽莎夫人说。
“咦,他穿的这个是什么玩意?”奥罗拉顺手撩起迦兰德身上的遮羞布。他里面自然是啥也没穿,就是一根铁链锁着脖子还有手脚。
少年脸一阵红,特别尴尬地朝着妇人们微笑。他身边正好有一只特别肥的波斯猫。他顺手抓来肥猫抱着,把身子遮挡一下。
妇人们却是一副久经沙场的老道,根本不以为然。
“哎哟,这还锁着呢?能打开吗?”奥罗拉夫人问。两名仆妇回话说,从角斗场带出来的时候就锁着的,钥匙不在她们身上。
“哎呀,让我看看!”梅丽莎夫人很快注意到少年身上的伤痕,非常心疼地说,“你这身上怎么全是伤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怎么还有鞭子抽的啊……哎哟哟……好可怜的……快让阿姨抱抱。”
胖夫人说着说着,就噘着嘴,难过起来。
“我好心疼啊,真想把你留在这不要送回去了。”
“妹妹不要担心,等我跟老爷说说,把他买下来,净了身,就好留在身边了。到时候天天陪我们玩。”领主夫人安慰道。
“净身”这个词,迦兰德头一次听到,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只好继续装糊涂呆在妇人们当中。
说了两句,领主夫人也要更衣,就喊身后一名少女一起去。
那女孩十来岁的年纪,红色的卷发,棕色的眼睛,粉嘟嘟的脸上有些雀斑。身上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她倒是有些顾及,抱怨道:“姨妈,我都没嫁人呢,你怎么就让我跟男人一起洗澡呢!”
“哎呀,不说出去不就好了!”领主夫人丝毫没觉得不妥,拉着女孩的手,“这里都是我的人,谁敢说闲话,我就剁了她的舌头!”说完硬拉着女孩去更衣。
不多时,那些妇人也都换了薄薄一层轻纱的衣裙,她们牵着手先后入浴,欢声笑语夹杂着水声,不绝于耳。
“哦,可爱的小伙子,也一起来啊!”胖夫人梅丽莎招呼着迦兰德一起来水池里。少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啥也没穿。那只肥猫也不肯跟他一起下水,一个劲地逃走。
“来嘛,别不好意思了!”胖妇人让侍女把他给拉下来,一群女人就绕着他玩水。迦兰德手上挂着锁链,行动实在不方便,也不敢和她们一起玩闹,只好假装矜持,尽量地躲开水花。
可是想不到,这些妇人们一点也不避讳,不光朝着他撩水,还跑来捏捏脸,弹弹下巴,拿他当宠物一样挑逗。连那个领主夫人也不例外,她架子大,让侍女们把迦兰德拉到面前,一个劲逗他。迦兰德被捉弄了好一会,也觉得烦了,面孔板起来。
领主妇人倒是识趣的女人,打发侍女们自己去玩了。
“我累了,你过来帮我捏捏肩膀。”领主夫人高傲地吩咐。
迦兰德乖乖地凑过去,跑到她身后轻轻地捏她的肩膀。这个女人年纪不小了,架子也不小。但是迦兰德对她还颇有点好感的,至少没有讨厌。
“想不到你还挺会服侍人的。”领主夫人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叨念着,“让老爷买了你给我们当太监应该也不错……”
“诶,对了!”领主夫人突然睁开眼睛,转头惊讶地看着迦兰德,“你不是听不懂我们的话么!”
迦兰德也大吃一惊,心想,“糟了,穿帮了!”不过他隐约觉得领主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挑起这个事端的。于是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领主夫人会心一笑,说道:“真是淘气!”然后又安然地坐下,享受安伯斯的服侍。
妇人们玩累了,就各自懒洋洋地泡着水。她们总是喜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迦兰德偷听了一会,胖夫人先是抱怨自己老公脚臭,然后又说他在外面偷偷搞女人,她已经弄清楚这次又搞上哪个女人了,后面也都是如此一类吐槽自己老公的牢骚。果然假装听不懂是个明智的选择。
“喂——!”领主夫人带来的那个女孩发出不满的声音,大家差点都把她给忘了。“你们说的这些事情,都好下流啊,我真的不想再听了!”她抱怨道。
“哎哟,是我们不好。”胖夫人连忙赔不是,“我都忘了,你还没结婚,黄花大闺女一个。这些婚后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女孩一脸无奈地望着她,用眼神在说:“我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想怎么样?”
“哈哈哈!”领主夫人优雅地大笑,指着迦兰德说,“芙蕾莎,让他陪着你吧,你们小孩子在一起比较有意思。”
“姨妈!”女孩脸一红,气呼呼地抱怨,“你怎么能让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孩子来陪我呢!我都还没嫁人呢!”
“芙蕾莎,你怎么比教堂里地老头还古板啊?”领主夫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除了你未来老公之外,多看一个两个的也无所谓嘛。”
芙蕾莎都要被气哭了,领主夫人打发迦兰德和她两个人一边去,然后和好姐妹继续谈论着八卦。
迦兰德也知道女孩不乐意看到自己这个赤条条的样子,就灰溜溜地跑去床边,找到那条白布,把下身裹起来。他又笑呵呵地跑去芙蕾莎那里,没想到女孩的态度很是凶恶。
“别过来,臭流氓!”她呵斥道,“敢靠近我就打死你!”
她哪里打得过迦兰德啊。只是迦兰德不想招惹她,就假装认怂一会吧。
两个人傻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做点什么。迦兰德把果盘递给她,她睬也不睬的。当然,这么好吃的水果,迦兰德自己可是偷吃了不少。看着女孩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时候,他听得“喵、喵”两声,才想起来,胖妇人还有只更胖的波斯猫在那里呢!于是把猫抱来哄女孩开心。芙蕾莎勉强转过脸,抓了抓猫咪的肚皮。可是眼睛往下面一看,这猫竟然也是只公猫呢,下面还挂着两只毛茸茸的铃铛!
芙蕾莎又“哼!”地一声,背过脸去。
迦兰德见她又不开心了,就有些懒得理她了。他抱着猫撸撸毛,又偷吃一些水果,然后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倦了。这个浴场里,香艳的奇遇如同梦幻一样。看到水池里那么多肉墩墩的妇人,他已经在心里感叹自己好眼福了。
149.娇娘芳名
两位贵妇随意地闲聊,内容还是离不开老公。
“姐姐,你老公最近消停嘛?”
“那个死鬼?哼,别提了,说起来一肚子气!”领主夫人不失优雅地气道,“儿子么也不管,就知道出去吃喝玩乐,最后总归都是在搞女人。”
“哎呀,可不是,我家老公也那个德行,要么去赌场耍钱,要么就是去搞女人。听说前两天地牢的格斗场闹了乱子,一个亡命之徒跑出来,场面一度失控,差点连命都丢了!”
领主夫人听了大吃一惊,看个比赛还这么危险?迦兰德却在一旁偷笑,大闹擂台,他正是罪魁祸首。那群老爷没事干花钱看别人玩命,丢了钱财才是活该呢!
“可不是么!”胖夫人叹口气,“他啊,角斗场上的比赛看腻了,非要看那种私营的、犯法的玩意,还乐在其中。每次押错了损伤几十块金币都不心疼。上一次更是一口气丢了一百多块,他还乐呵呵地回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迦兰德一听,损伤那么多钱,不就非那位老爷莫属了么!每每都带着面具坐在最前的位置,出手阔绰地压挑战者。还想出钱买自己小命,嘿嘿!
听着这些话,迦兰德一个劲偷笑。两位贵妇肯定猜不到,那个大闹擂台的亡命之徒,正悠闲地坐在这装乖呢!
说完赌场,话题又回到女人。
“姐姐,你是不知道,最近那个红伶馆又冒出来一个花魁。我家那个老东西,就是奔着那只狐狸精去的。”
“什么?你老公也在搞那个花魁?”领主夫人震怒,“合着两个老东西在搞同一个女人?”
两位贵妇气得目瞪口呆,又恶心了好一阵。
“对,就是他们家的,叫什么来着……”领主夫人也想起来点什么,她开始努力地想某个女人的名字。
“罗茜·露儿——!”两姐妹突然异口同声地说出那个名字,然后又各自仰头大笑。
她们谈论的地方,那家红伶馆,应该就是中老年男人钟爱的娱乐场所了。这个罗茜露儿的名字,听上去也不是普通女孩的名字,而是花名。
迦兰德这个年纪,跟边上那位少女一样,还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并不能理解中老年人的寂寞。花钱寻开心?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会有女人叫那种白痴一样的名字啊!”胖夫人笑骂道,“就是那个骚狐狸。”
“他们怎么三天两头就有花魁冒出来?”领主夫人抱怨,“以前的都去哪了?”
“谁知道!”胖夫人一脸鄙夷地说,“那种地方的女人,哪有好下场的!被有钱人玩弄够了就丢掉,要么病死了也没人管。”
领主夫人又换了个姿势:“那群老东西,争先恐后地跑去扔钱,就是为了跟那个傻女人上床么!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看啊,钱是没少扔,床还不知道有没有爬上去呢!”胖夫人似乎很清楚情况一样的,有板有眼地说,“他们红伶馆啊,把自己说得可高贵了,卖艺!号称那个骚狐狸,通晓韵律歌舞,又能读会写,是个才女,还说她什么见识广博,可以和领主老爷谈天说地不失优雅,我呸!”
“呸!”领主夫人怒斥,“我们老头子是被卖了。跟骚狐狸扯上关系,成了人家的招摇撞骗的靠山,自己还不知道呢!”
“可不是。我家那个老东西,就是为了跟骚狐狸喝喝酒、摸摸小手,钱就已经砸到天上去了!幸好家里有我管钱,不然不知道他要被骚狐狸骗走多少呢!”
“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喝喝酒,摸摸手?连床都没爬上去?”领主夫人冷笑道,“家里这么多女人都不够他摸的,还要跑去那种地方摸?”
“就是!我就不明白了,那种地方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也不干净,谁都摸过,真亏他们下得去老手老脚的。”
“要我说啊,男人就是贱,好吃这口!家里这么多干净漂亮有修养的女人他们不要,非要去找个野的,又脏又臭他们吃着香!”
说完两名贵妇还齐齐瞪了迦兰德一眼。少年好生无辜。
两个女人用尽了尖酸刻薄的话,也不知道那位罗茜·露儿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贵妇们恨得牙根痒痒。迦兰德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偶尔听到好笑的内容也只好憋着。
“哎,我说妹妹,你也不要为了别的女人烦心,害得你面容都憔悴了。”领主夫人叹口气,又摆出了从容端庄的姿态,安慰道,“你看我,虽然也知道老东西在外面瞎搞,可是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们女人啊,及时行乐最重要。”
“嗯。”胖夫人叹着气点头。
领主夫人又唤来迦兰德给自己捶背捏脚,她真是懂得享受。
“你说说我们,缺什么啊?什么都不缺!”她的神情又未免有点逞强,“老东西想爬我的床,我还懒得伺候呢!要我说,你也找个年轻英俊的相好,自己开开心心的就是。”
胖夫人羞答答地笑着,看看年少青涩的迦兰德。她也喊迦兰德过来服侍,一边享受一边点头称善:“还是姐姐看得开。家里的钱不能让老家伙都败光,自己也要好好待自己。”
迦兰德也不会什么按摩,就是一通瞎捏。那位胖夫人,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纯粹在享受少年的碰触。女人的韶华易逝,二位贵妇华美的衣裙也难掩容颜的衰老。身边有个少年陪着,也不知是得意还是嫉羡。
浴场里还有盲人歌手的弹唱取乐,大家听了诗歌,又用了点心,最后全身擦了香膏脂粉,再次穿上华美的衣裙,有说有笑地道别。
迦兰德呢,等得无聊了,就抱着波斯猫,在温暖的床边睡着了。妇人们的笑声远去,浴场里只剩下流淌的水声。
最后,猫也被仆妇抱走,他一个人安然熟睡,连日的伤痛、悲愤烟消云散,耳边只有欢声笑语,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