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妖女!”一直紧盯着狐狸动静的老白率先暴怒,他骂的是狐狸的狡诈!
“无耻小人!”猴伯的叫骂也紧接着响起!他骂的却是张放舟!
猴伯还有一肚子骂话憋在心里:万万想不到,一直清高孤傲的张老师,居然是这么个阴险下作的小人!居然腆着脸皮跟狐狸精一唱一和!读书人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猴伯一直以君子自居,自认行为正派,自觉和满脑子圣贤书的张放舟是一路人,没成想,自己高估了他!
凡人都是贪淫好色之徒!猴伯在心底再一次坚信了这一理念,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吴王,还是穷困潦倒的书生!见了美色都是一副不要命的贪婪模样!
他只后悔,自己太过高洁,不近女色,无法揣度小人之耻,这才上了那**生的当!
这厢,猴伯自诩清高的后悔不已。那厢,大厅早已又打成一团。
有了张放舟这个“殿试肉盾”,老白和阿西顿时束手束脚,每出一招,都得掂量半分。
倒是狐狸精灵活了不少,手里夹裹着一个大活人,她还能还腾跃自由,小剑灵活舞动。
不多时,竟然连连击退老白和阿西,还在阿西的大腿上开了一个血口子!
阿西凄惨的尖叫,瞬间贯彻屋顶。
门缝里观战的吴王被这一声尖叫震的一阵耳鸣,他皱了眉,对东来道:“这个书生是个成事的好苗子,稳中有诈,计谋妥当。不像个那个蠢猴子,背地里鸡鸣狗盗,明面上满口道义,关键时刻被摆一道还傻傻不觉,这样的蠢材,冥顽不灵!”
“这书生也没好到哪去,居然和不要脸的狐狸精混在一起。”东来愤愤不平道。
“哼,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救他人涉险,这样人重道义,何况他还能计划妥当,这样的人才能为我成大事也!”吴王冷哼一声,一语到位的点评道。
“东来啊,你记住,道义这种东西,不是嘴上的体面,真道义者,往往不发一言,只身涉险。反倒是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庸才,只将道义当做苟且行事的挡箭牌,说得好听,做的恶心!”吴王一边观战,一边随心教训起近卫来。
“不过我吴王识人上万,像这猴子一般,把伪君子做的这么周全彻底的,还真不多见,它倒,也是个人才哦!”最后,吴王对猴伯还是给出了极具讽刺意味的“高”评价。
猴伯还在焦虑的观战,丝毫不知自己辛苦探索的“君子之道”,早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
“东来啊,给那猴伯传一句话。”吴王又看了会儿僵持不下的战局,终于决定亲自出手,挽回败局。
“是!”东来凑上前来。
......
猴伯眼睁睁的看着老白胳膊上也被划了一剑,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下场加入战局。
但抬头看看二楼一个个紧闭的房门,只得作罢!
这么多凡人看着,他一个店长,实在不适合出手教训那不要脸的凡人!
正在他焦头烂额时,身后忽然覆上一个黑影,在他耳边叮嘱几句。
只见猴伯的浑浊老眼猛然睁大,犹豫不决的回头对着黑影解释着什么。
而那黑影面色一沉,强硬吩咐了几句后,就悄然身退。
不一会儿,猴伯貌似极不情愿的缓慢起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柜台后。
此刻,身处战局之中的张方舟,被苏儿捏着嗓子,心跳的杂乱无章。
少女的纤手柔若无骨,怕真的伤到他,她还时不时还会松松指头,指尖触碰皮肤,一阵阵酥麻的异感游走在张放舟喉间。
而且,为了配合她灵巧的腾跃,少女时不时用另一只执剑的小手抵着张放舟的腰眼,输入一丝丝暖融融的妖气,以便携带他跳跃腾挪。
张方舟便跟着少女灵活跳跃在一张张桌角,椅凳上。那感觉,仿若小时候躺在屋外的树枝上晃荡,好不惬意!
“呆子!你且看那二层!”忽然,猴伯的怒斥从身后传来。
张放舟正志得意满,闻言抬头一看,顿时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只见朱有福的房门大开着,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正将一柄硕大的菜刀架在他脖子上。
寒光闪闪,将朱有福惊恐哀求的目光照的雪亮!
持刀的是那丑陋的店小二!
张放舟猛然看向身后的猴伯,对方一脸假笑地看着他,那笑容分外瘆人!
“你卑鄙!”张放舟怒喊出声!
“亏你还读过圣贤书,听过君子道!早些收手吧,张老师!不然,他就死定了!他可不是什么乡榜第一!”猴伯小声威胁道。
躲在门后的看客们,根本看不到朱有福房间里的画面,只顾低头看着战局里的四人。
只见那方才还被狐狸精挟持的少年,忽然脸色骤变,惊怒交加。
之后,他似乎对着耳边的少女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忽然分开:
少女将书生大力推向两个猎妖师,然后借力猛然后翻,跃上二楼,直奔朱有福的房间!
接着一阵刺眼的金光亮起,一声娇呼凄惨的响起:“啊!”
一切变化发生的太快!
直到那金光徐徐熄灭,张放舟才看清金光燃烧处的情景:
红衣少女直挺挺的躺在二楼朱有福门前,满头乌发炸开,铺满身下。
张放舟匆匆从阿西怀里爬起来,直接向二楼奔去!
方才,他在少女耳边无奈道:“对不住了,我不能害了我的朋友。”
少女顿时惊慌,忍不住问他:“那,怎么办?”
“把我扔向那猎妖师,他们不敢伤我性命。你则趁机逃跑。”
“大门锁了!”
“从那间客房的窗子逃!”
二人计划完毕,苏儿便将张方舟推出,自己直奔二楼,却不想突遇惊变!
朱有福的房门前,不止有持刀的马王,还有一道早已埋伏好的仙阵图!
此刻,爬上二楼的张放舟终于看到少女的惨状。
她侧着脸,正在大口吐着鲜血。
吐完几口血后,那美眸眷恋不甘的望了眼张放舟,便缓缓的闭上了。
“天哪!”张放舟惊惧失声,盯着少女身下繁复的仙阵图,只觉得肝胆巨颤。
不等他反应完毕,肩颈处传来一阵闷痛!张方舟软软的倒了下去。
东来出现在张放舟身后,一把将他架起,扔进了朱有福的房间,和早已被马王敲晕的朱有福并排躺在床上。
朱有福房里大开的窗户,忽然涌入一阵冷风。合欢树“沙沙”作响,如泣如诉。
晚风吹起地上少女血红的长裙,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乌黑的长发不断在那昏睡的小脸上摩挲,吴王好整以暇的蹲下来,仔细研究起到手的美人。
“王爷且慢,这狐狸脉搏正常,应该不是重伤!”后来赶到的老白,粗暴的捏着一只软软的手腕,严肃分析道。
“废话,本王布的是迷魂阵,只是把她震晕一刻而已,你还不赶紧趁机给我绑回屋!”吴王傲然起身,指挥道。
“是!是!”老白连忙扯出灰黑的捆妖绳,熟练的将地上的少女扶起来,“呼呼呼”就是一阵五花大绑。
......
一切又归于平静,猴伯对着吴王的背影滔滔不绝的恭维了半晌后,被对方傲慢的撵出了房间,此刻又回到他的柜台后。
冷静下来,他开始回味吴王派东来给他提出的最后一计:用朱有福,逼张放舟就范。
猴伯乍一听完,直在心里骂吴王幼稚,一个萍水相逢的朱有福,不过和张放舟有过几日交往,张放舟连命都不要了,怎么可能为他就范!
可是,当他不情不愿的照办后,惊讶的发现,张放舟居然真的就范了!
这就让猴伯想不通了:这书生为了狐狸精脸面和尊严都不要了,怎么可能顾忌其他人的死活?
当然,吴王不会告诉他:张放舟这样的重义之人,会为了别人舍命,但断然不会让别人为自己涉险。
这样的道理,整日纸上谈兵,辛苦盘算的猴伯,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