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名巡逻队长的脸上露出些许窘迫的神色。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请各位到我家中来商谈吧。”胆怯的邀请声从班森的身后响起。转过头去,那刚才相拥在一起妻女三人已经回了神,并在听到事情的缘由之后,这位母亲察觉到了那名巡逻队长的尴尬,并底气不是很足的向班森他们发出邀请。
而听到此,这名巡逻队长的窘迫顿时被化解,并连声附和着。而看到此的班森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一会儿之后,班森和伊汶在这家人的门前拴好了马,并在这家人的招呼下入了座。至于那两名孩子,则被他们的母亲给关在了自己的卧室里。毕竟接下来班森他们交谈的话题可不适合他们去听。
“说吧。”坐在这家主人的客厅内,班森在向那名招待他茶水的妇人表示感谢之后,便转身对着眼前这名巡逻队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名巡逻队长应了一声,然后对着班森缓缓的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十天前,分管这座城池内族人的曲立尔部族的执事——琨古,在巡街的时候看上了这家人所驯养的一匹纯种马,想要以极低的价格向那驯马的主人购买,但琨古所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
“而且那匹纯种马要论市价来卖的话,最起码也要卖三百金币。但琨古却只出了三十金币的低价,所以这家驯养马匹的男主人在当时也就没答应他。”
说到这,巡逻队长叹了一口气,微微一怔之后,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如果不是琨古,而是换了另一个人来的话,那也无可厚非,顶多买卖不成,摇头走就是了,但......”
这位巡逻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名待在他们身旁不远处,脸上有些伤感的妇人给打断了。
“几天后,我家丈夫早上出去放马,但时间到下午都没回来。而到了傍晚,我心急不过,想要出去看看,但却在门前发现了这个。”说着,这名妇女从外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信纸,然后递给了班森。
拿过来,班森放眼望去,那宽厚的信纸上只写了寥寥的四个大字:“交马,放人。”
“他外出骑的不是那匹马?”放下手中的信纸,班森向着那妇人抬头问着。
“不是,”这妇人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伤感的说道:“我家老爷他特别喜欢养马,他说过,马跟人是一样的,每匹马都有它们自己的意愿,特别是他养的马。所以老爷他在放马之前,都会在自家的马场里走上一圈,然后挨个的抚摸着每匹马的马背,然后仔细的听着自家马发出的声音......”
“说来也是可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听得懂的,只要他的手放在马的背上,然后听听马所发出的声音,他就能知道这匹马今天想不想出去......”
说到此,这名样貌已然不在年轻的妇人,她那伤感的面容上陡然闪过一丝勉强的怀念笑容。但不知为何,在听到此后,班森却感觉到那屋内压抑的感觉却是越发的浓重。
“上任队长也是这样,托那混蛋琨古的‘福’,我才穿上了这身衣服......”说着,这名巡逻队长的脸陡然垂落了下去。
低着头,他嘲笑道:“呵呵......帝国的军人,法律的执行者,外表看起来是很风光,但这又能怎样?就跟刚才那混蛋说的一样,这里是费尔特,是由众多族部所统领的地盘。在这里,就算是帝国的总督也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所以就更别说我们这些下等军人了......”
至此,屋内那交谈的声音彻底的沉静了下来,只剩下班森“芙,芙”的抽烟声,以及伊汶喝茶的声音。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吐出一口烟雾,班森对着那坐在他身前的巡逻队长问道:“如果那什么琨古不在的话,你们有能力将那人给弄出来吗?”
“大人,您是想?”这名巡逻队长猛然抬头看向班森,但班森的脸上却是平常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
而看到此,这名巡逻队长的手在紧握又松开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是对着班森点头说道:“能!”
“那就好,”说着班森站起身来,并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往屋外一弹,然后对着伊汶说道:“我出去转转,时间不长,一会儿就回来。不过马就先拜托你看着,以防万一。不然的话,肯定又有什么没钱,但还想要买马的贼过来光顾的。”
“恩。”听到此,伊汶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照旧喝她的茶。
“大人!您?”看到此,这名巡逻队长连忙站起,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已经走出门口的班森给打断了。
“没事,我又不傻,只是出去转转而已。不过......”说着,班森停了下来,看着那站在门前的巡逻队长,他认真的说道:“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在那混蛋没了之后,你要把人给弄出来。”
话闭,班森转身,走到街上那弯刀破碎的地方。他弯腰捡起一块弯刀的碎片,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淡金色的怀表,语气喃喃的说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往高山里挤,这种珍贵的魔纹道具,也就是我那财大气粗的师祖能够将其当做门下子弟标配,然后随意的发了。”
说着,手上一掐诀,只见一摸淡青色的光芒从班森的手中发出,然后顺着他的手臂,缠绕到那弯刀的碎片上。
也不见那金属的碎片上有什么可燃物,这块弯刀的碎片在被青色光芒覆盖之后,就如同纸张一般,迅速的燃烧起来。然后,一摸青光从那碎片上升腾而起,瞬间就覆盖到了那怀表的指针上。
看着怀表上那指针停止的方向,班森刚想迈步走,但随即想到弗伦公爵在自己临走之前嘱咐自己的那些话:“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此,班森便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对着屋内的妇人喊道:“大婶,屋里有换衣服的地方吗?我想换换衣服,化化妆再去。”说着,他那刚从院内踏出的脚步,此时又迈了进去。
.
而在另一边,在挈拉顿城东边的富人区,那由曲立尔部族分部所住的地方。
虽说那琨古是曲立尔部族的执事,但充其量就是管着这座小城里族人的下属而已。更况且,有哪个部族里的大人物会为了一匹马而去绑人的呢?
而现在,在这里,在那曲立尔部族“执事”琨古所住的地方。
一家从外观看上去就很是富庶的大院厢房内,那名刚才跟班森起冲突的曲立尔部族小头领,正面目恭谨的站在一名端坐在用鹅毛和珍贵丝绸所制成华美软垫的中年胖子面前说着自己刚才跟班森发生的冲突。
虽然在部族的执事面前,这名头领的脸色异常恭谨,但因其面貌天生的就有些严厉,所以即便是在表情恭敬的时候,他的脸看上去也是有些说不出的阴冷,给人一种异常阴森的感觉。
而在他身前坐着的,是一名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胖子,而这中年胖子,便是那巡逻队长口中的琨古执事。
这名执事的身上衣着华丽,头上缠着白色的绸缎包巾,身上穿着黄白的绸缎,一条蓝色的腰带围在身上,雪白而肥胖的小手上,带着三颗镶着各色珠宝的戒指,而在他的腰间则更是挂着一块纹马头的翠玉,显得有些珠光宝气。
但他的面相却并不好看。弯钩鼻,八字胡,两颗葡萄干般的黑色小眼睛正随着他那身前下属的报告而不停的翻滚着,时不时的流露出狡诈精明的神色。
而在这人听完手下的报告之后,却是先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问道:“也就是说,你没能将那人的妻女给弄过来?”
“是。”这小头领很干脆的这么回着。
“这人很强?”转了转自己那黑溜溜的小眼睛,他又问了这么一句。
“很强!那人没用斗气,只是凭借着单纯的肉体力量就捏断了我的刀,恐怕实力早就已经踏入了人阶......”说着,这名小头领抬起了头,那阴森的脸上陡然流出一丝警觉。“况且您也知道,在挈拉顿城内,我们修炼有成的族人最高的便是白银高阶。这样的能力压倒那些在这里的米尔斯军人不是什么难事,但人阶强者......”说到此,这名小头领摇了摇头,没在继续说下去。
“到是个难题啊......”犹自喃喃的这么说着,这中年胖子合上了眼,那带着戒指的肥胖小手在捋着胡须在想了好一阵后,他才蓦地出声道:“罢了,反正是个路人,时间也待不长,那男人的妻女等一段时间在抓过来要挟他就是了。至于他......反正在这里,只要他不犯什么事,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跟一个实力超出预料的人硬碰,何必呢?”
说着,这人手指一点身前的下属,道:“去告诉手下人,就说这些天安稳一点,等那人走了之后,那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说着,这名小头领躬身就要下去,但院内陡然一声轰响,伴随着几名护院的吆喝声,这名小统领的脸色顿时板起,然后猛然转过身去,瞬间推开屋内的大门,然后拔出自己腰间那新领的弯刀,便要往院内那发出响声的地方跑去。
而此时,听到这阵院内传来的嘈杂声音,这名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胖子脸上也是好一阵的阴沉不定。
因为他从没想过,在这里,就在这个城里,就在这受曲立尔部族所庇佑的大院里,竟然有人敢来这里闹事!
于是,他也站起身来,一脸阴沉的从屋内走出。因为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
但走到院内,还未看到那闹事的人,就听到一阵自己从未听过的乐器弹奏声,从那院外的走廊中传来。
而伴随着那乐器弹奏的声音,他看到两名自己手下的族人正手持弯刀对着走廊的方向,浑身打颤的往院子内退去。
而在自己的族人全部退到院内之后,他才看到有一人正一边不紧不慢的弹奏着自己不认识的乐器,一边慢悠悠的往院内走来。
“噔,噔噔噔......”
这人穿着黑色的皮衣,弹奏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白色乐器,一条雪白色的丝巾围绕在脖颈之间,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圆形遮阳皮帽,而这,也让他在低头弹奏的同时,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貌。
“你是什么人!”挥刀指着那人,一声冷冽的断喝,出自那曲立尔部族头领之口。
听到此,这名陌生人猛地一拍琴弦,那白色乐器的弹奏声戛然而止。
他随意的松开自己手上的乐器,任由那乐器的肩带挂在他的肩上摇摆着。然后他将双手摊开举起,表示自己手中没有那任何兵器。而在这之后,他才将自己的右手双指并拢,然后慢慢的顶开了他那用来遮盖面目的黑色皮帽。
“从地狱来的清道夫,专门收拾你们这种人渣的人!”
说完,他抬起头来,目视那名头领,邪魅一笑。
.
.
.
音乐出处:快杰zubat专辑,《日本じゃ二番目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