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起班森来,刘继业心里更不是滋味。
堂堂一国首辅,竟然被自己的心腹给算计,落得逃离的下场。起因就因为领导一句话,让他攻打米尔斯。
而且最糟糕的一点是,现在的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和资本。
因为手里没兵。
刘嗣昌不在身边,要直接募兵反叛,这就是个笑话。且不说能招到多少兵,就算靠着首辅的名头招到了,那质量能跟正规军比吗?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各地的总督不会让他这么干的。因为他们已经独立了,不再是长麟的编制,根本不会再听他的话。刘继业要是募兵,就是在侵犯他们的利益。
而且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之前为了保住权势,自己得罪的多少人?
皇帝,卫国公以及朝中各位大臣这些人先不说,就单说长麟的各大门派,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毕竟从羽化教开始,各大门派的头头他都得罪了个遍。要想在这个时候出头,那简直就是找死。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不用别人组织,长麟门派中,那在刘继业立威时,失去自己儿孙一家的老二,和朋友遍天下的老七同党就会第一个找上门来。
而至于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党羽......就更别指望了。现在,这帮人的心里正恨不得他死呢——在您老人家叫李千秋来之前,我们就曾拦着您不要这么做,但您偏不,非要李千秋来。结果呢?这下好了吧!您一个人遭罪且不说,还要拉上我们一起遭罪!
您知道吗?自打李千秋来了之后,我们过得有多苦?
财路没了,官丢了,就连人,都被那姓李的给关在京城不让出去。
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了!
还想让我们跟着您混?
您想什么呢!?
再加上您现在已经七老八十了,要造反,也过了青春期。在跟您混,还有什么前途?
综上所述,在长麟,刘继业算是完了。
但奇怪的是,在逃离京师之后,刘继业并没有离开长麟,而是躲在沿海猫着。
因为有件事他还没完成。
毕竟,这个人来长麟,可不是为了当首辅的,而是为了寻找海姆神的封印。
虽然现在混的不怎么样,但毕竟,人家在不行之前,可当了长麟那么些年的首辅,换句话说:那封印在长麟内地的邪神分身,早就被他给弄到手了。
而至于在得手之后为什么不走,主要还是因为在震旦还有一处封印。他舍不得。
也就是说:长麟首辅什么的,其实他压根就不在乎。只要东西得手,我管你长麟如何?
而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不走,主要是因为不敢回去。
要知道,他离开海姆教会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之前培养的党羽早就灰飞烟灭了。在加上海姆教会内部的斗争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别说大祭司长之间,就说那些长老和弟子之间的洗牌换牌,都特别快。
要是换做以前,他还是长麟首辅,手里有兵有钱的时候,靠着这些东西威逼利诱,说不定还能行。但现在,没钱没势的他去了,就是自找苦吃。
因为在海姆教会,除了有每天都想着他死的达莉娅和索罗斯外,那大祭司长的头衔,可至今还在他的头上带着,没摘呢。
这时候回去了,那就是找排挤的。
别人巴不得把他头上那顶帽子给摘下来,弄到自家亲信头上呢。
再加上自己在长麟般砸了差事,就算以上内容不存在,那自家领导,教会的神主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老子信任你,给你权利,让你在长麟放手干,结果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你有脸回来吗?
只要你敢回来,老子就敢收拾你!
所以老家,海姆教会也不能回去。
但又不能不回去。
因为他要是不回去,那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孤掌难鸣了。
所以,要回去。但在回去之前,得先找个人帮自己铺铺路,给自己探探口风。
这个人,就是萨罗姆。
这人毕竟是我多年的好友,所以我相信:在这个为难时刻,他是会拉兄弟我一把的。
抱着这个念头,他打算给萨罗姆写信。但就在刚拿起毛笔书写的那一刻,他忽然又犹豫了。
他想起了李千秋——自己多年培养的亲信况且都能背叛自己,何况朋友呢?
所以他迟迟不肯下笔。
“但要是真不给他写信的话,我这就是一潭死水了。”
想着,刘继业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有了!”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给他写信,等他来了之后,先用手头上的东西探探他,在决定之后怎样。”
这言外之意是:老子手中反正都是个烂摊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先做了在说!
于是在不久之后,萨罗姆来到了长麟,刘继业那座沿海的偏僻住所。
“事情怎么会这样?!”两人一见面,萨罗姆当头就是一声棒喝。
对此,听到这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还抱有幻想的刘继业哀声叹道:“识人不明。”
没有废话,对于眼前这位老朋友的叹息,萨罗姆没有半句安慰的,直接来到刘继业身边问道:“事到如此,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句话一下子就惊起了刘继业的警惕心——“这人是不是把我写给他的信给其他祭司长看了?他现在来这里,问这么一句,是不是想在探出我的口风之后,再与其他人商量该怎么处置我?”
终究是李千秋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让他不得不这么疑神疑鬼的。
“但不管怎样,暂时还不能露出破绽!”想着,刘继业再次哀嚎:“哪儿还有什么后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完,捂脸叹息。
“混账!”这句哀嚎,引来的,是萨罗姆的愤怒:“你忘了在来长麟之前,我们是怎么商量好的吗?”
饱含着愤怒,他开始诉说很久之前他们决定好的事情。
“因你口无遮拦,计划被那两个小鬼给发现,名声一落千丈,眼看就要遭人排斥,那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
“你对我说:小事而已,不妨大局,我去长麟避难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将我主的遗物给带回来。但现在呢?!”
“你竟然对我讲这些!?”越说越怒,索性,萨罗姆指着刘继业的鼻子大喊:“要撒手不管可以!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去研究!”
说完,他向刘继业伸手索取。
那东西,指的就是刘继业在长麟获得的海姆神遗物。
这时,萨罗姆只管着去要,却没看到,当他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刘继业那藏在指缝后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他看。
在萨罗姆的身上,他看到了愤怒,纯粹的愤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或许,他是可信的?”想到这,刘继业紧忙站了起来,拉住萨罗姆的手,以通袖之好相待,叫他坐下,并亲自给他沏茶,然后好言相劝,并说自己错了,感谢兄弟你把我给骂醒。
说了好一阵之后,萨罗姆脸上的怒气这才消失不见。
尽管此等举动皆备刘继业给看在眼里,但在心中,他的猜疑还是尚未消失。始终还是在怀疑萨罗姆这样做,是不是演的。
所以,刘继业打算再试他一试。
“那东西就在这里,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这句话一说完,萨罗姆当即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刘继业的手就问道:“在哪儿,快带我去看!”
看到这儿,刘继业的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人心思动之下,刘继业做出了一个决定:“跟我来。”说着,他带着萨罗姆离开了厅堂。
一阵走动,刘继业带着萨罗姆来到了他的书房。行至书案前停下,摆动两下书案上的砚台,顿时,书房的墙上传来阵阵轰鸣。一道暗门被打开了。
“请,”一边说着,刘继业一面对萨罗姆伸手示意。
没有什么心思,萨罗姆当即就走了进去,岂不知,在他进入密室的时候,他的身后,刘继业的面色顿时变得冷峻了起来。
“要是被我发现他有一点不对的地方,我就让这里变成他的墓地!”
虽然他已经不是首辅,虽然他七老八十,但别忘了,他终究还是海姆教会的大祭司长之一。要当上海姆教会的祭司长,除了心府及深之外,手上还要有功夫!
而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萨罗姆已经被他欺骗,如稍有不慎,他就会遭到刘继业的毒手,并很可能会就此死去!
而不知道这些的萨罗姆下去了,去了刘继业的密室。
刘继业随后跟进。
密室内,灯火通明,不见黑光,照的周围如同白昼一般。当萨罗姆进入密室深处的时候,那藏在那里的东西,却让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