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刘大爷的安排下,短短三日之内,无为道长连同那位右副御史,被推到菜市口斩首。而跟随那位右副御史一同上疏的人,在被免官之前,视情节严重,打一百棍充军,或打五十棍免官不等。
而在无为道长成仁之后,那位吏部尚书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给他收尸,并继续跟刘大爷做对抗。
要做的内容,具体是这样:掺沙子。
因为刘大爷在做完了这些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应该是安插自己的党羽去顶替这些被免官员的职位。而事实上,刘大爷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但在这件事进行的时候,有件事比较古怪。
古怪在何处?在于那些顶替官员的履历和年龄。
先从都察院的右副御史这个官位开始说起:右副御史,国家正二品官,朝廷的重臣,但顶替这个官职的,却是一名年龄以近六十多岁的礼部司主事。
这问题可就大了!
先不说这位司主事的年龄如何,就单说他那个官,是国家正六品官,与右副御史差着整整八个级别!这个官职,在三四品大员遍地走的京城内,芝麻大小的官且不说,在接管都察院最高长官之一之前,他还不是吏部,有人脉,管任命升迁的官员,而是区区一个礼部管礼仪的六品官!这就让人比较值得回味了。
虽然礼部也有高官,比如尚书是没错,但这位司主事却只是区区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小官。而且他这个官职,平日里只管礼仪与朝贡,不管其他。
这就表明了第一点:他这个官职没有油水可捞。因为他这个官管的最大的事,是负责朝贡。给皇帝贡献的东西,你长了几个脑袋?敢捞油水?那没有油水可捞,自然就代表着没有闲钱去行贿。
而且他这个官职,接触的官员品级也不大。虽然能见到其他国家的高官,但那管什么用?不是自己家的!自己家这里,平日里能见到最大的,也就是自己礼部的最高领导,礼部尚书。而其他部门,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根本不接触。
这就表明了第二点:没人脉。
再加上这位司主事在升迁之前,就已经六十多岁了。半截入土的人,忽然被推上高位,任职都察院的最高长官之一。不说别人,就单说他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觉得自己没法胜任。
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觉得了,那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首先是都察院那帮御史和言官:一个在升任二品官之前,区区六品官的礼部司主事,被我们给管的人,如今忽然压倒我们头上,当我们督查院的头?你压的住吗?管的了吗?
讲道理:压不住,也管不了。
所以,这位很有自知之明的礼部司主事在接到升职命令之后,便写了一封奏折:不去。
回应立马就下来了:不去也得去!
回应的人,是那位吏部尚书的一名亲信。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人,是那位吏部尚书故意安排的。
其目的就是之前说的:给刘大爷掺沙子。
把芝麻官变成高官,把优秀人才换成废材,这样一来,等刘大爷失势的时候,这帮没能力的人是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的。到时候,这位吏部尚书就能够更轻易的解决刘大爷。
都察院的右副御史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官职,就更不用说了。
挑选最废,且朝中最没资历,人脉,但却是刘大爷手下的官顶替,在加上那位人事部的最高长官亲自操刀,基本上就是一定一个准儿。
对此,朝廷当中,有许多明白人看的都很清楚,但都不敢明说。因为他们很清楚:暴风雨就要来了。而在局势未明之前,切莫轻举妄动。不然就跟无为道长一样:身死道消。
那么问题就来了:朝廷中既然有明白人看出来,那刘大爷看不出来?
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那位吏部尚书太舍得花钱。
在派亲信去找那位司主事的时候,除了带去口信之外,还额外给他带去了两万两白银。并嘱咐他:用这些钱,去找刘大爷的干儿子之一,那位最具权势的干儿子,如今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去行贿。就说:你想上进,特别想要右副御史那个职位,然后求他看在你们是一伙儿的份上,用这笔钱,请他给你这个职位。
当然了,除了这些之外,要是那位司主事不答应的话,吏部尚书会怎么怎么地你,这些话也是免不了的。
所以,在极度不情愿,但又万般无奈之下,这位司主事拿着吏部尚书给的钱去了。
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在接见之后,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送来的钱,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喜笑颜开。顿时表示: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兄弟你就等着回去升职吧。
右副御史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官职,就更不用说了。那简直就是不当钱,成千上万的花!
反正人事部的最高长官不缺钱,每年地方官的冰敬碳敬加上其他官员的献媚,至少也有几十万两银子。就这点儿钱,一年也就赚回来了。
而对于这些白送的钱,刘大爷的干儿子以及党羽们的态度是:只要你敢给,我就敢拿!
反正老子跟的是朝廷的一把手,拿点黑钱算什么?至于那些人是否能够胜任——干我什么事儿?是他们自己要干的。
毕竟,我们跟着刘大爷混,就是来要钱要官的。至于江山社稷——我们又不是皇帝,干我们什么事儿?
而对于这些,刘大爷心里也是很清楚的:这帮人推荐上来的官都不是什么有能力的官,而自己的党羽们肯定拿了钱,所以才推荐这帮人上来。也就是:不管。
因为他很自信:自己能解决一切——当年高拱和张居正,也是这么想的。而他们的下场吗......
一个被免官之后,差点儿被张居正给拎出来下狱。一个在死后,差点儿被挖出来掘坟刨尸。
而对于这件事,刘大爷他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些钱,全都是从那位吏部尚书的口袋里流出来的。
而在不久之后,他会将这些钱,原原本本,连利带息的全部还回去。
这些只是长麟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现在要说的,是米尔斯那边的事情。
自从那位监军的奏折上来之后,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弄他(也不好找,毕竟坑人这个事情,在做之前,就是要确保隐蔽性),但他却明白:背地里一定有人搞事。
所以在将皮球给踢出去之后,他还做了以下决定:免除他之前钦定的远征军元帅,由副将担任。
旨意发下去了,但却被吏部尚书给摆了一手。
毕竟,人家是吏部尚书的同时,还兼职着内阁大学士,八十万大军将领的升迁,这等大事,虽然管不着(不是拍板的),但从流程上,需要他点头。最不济,也要签个名,按个手印。
而对于踢过来的这个皮球,吏部尚书做出了一个狡猾的决定:同意,并立刻下发。
但是,下发是下发了,那具体的时间,以及送信的人,他全都插了一手。
长麟这么大,送信的地方又远隔海洋,就算挑最近的路,直线走,通过传送阵,也要个把月。更别说,还隔着海了。
而那送信的人呢,之前也说过:有钱好办事。所以被他给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在走之前,他亲自嘱咐:在长麟帝国,有人看着,所以你走传送阵,可一旦到了海上,你给我绕着弯儿的走。
走哪儿我不管,反正给我死命的拖延时间。直到我给信儿为止。
而趁着这段时间,监军那边,由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于是,在圣旨没下来之前,那位元帅还是远征军的头头。换句话说就是:还能继续利用。
于是乎,在弹劾上传之后,他们一转以往那拖后腿,不配合的态度,积极怂恿且配合那位元帅攻城。
首先是人数,只要非必要人选,那位元帅要什么人,监军和他的党派们都给。其次就是拍板,他们给了那位元帅以极大的权利:您说什么都行,都是对的,我们都配合。
对此,那位元帅很是疑惑,很想问为什么。但却死活问不出来。
原因很简单:挖坑吗,那既然是挖坑,就得挖大一点。第二,他们得到消息:米尔斯增援部队就快到了。所以可以执行以前的计划:把这些人给拖进战争的泥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