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米尔斯皇帝来说,他的烂摊子算是有人帮着解决了,但在达莉娅这里,她的烂摊子却才刚刚开始。
汉德森的毒,不能说没起作用,但对达莉娅来说,却还是差了点。
由于长期从事于地下工作,且对自己的实力那几斤几两有着特别认知的达莉娅来说,身上经常带着一堆保命道具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那就更不用说解毒药了。
所以汉德森给她下的毒,在她刚从古兰集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解了。
当然,毒虽然是解了,但对身体造成的损害,却还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首先是疼痛的问题,那毒药带来的疼痛让她在病床上转转反侧,有时刚睡着,没多久,就会被疼醒。
而这,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精力去处理事情。只得是每天躺在床上,在浑浑噩噩间,半眯半醒的假寐罢了。
以至于到现在,十几天都过去了,在她走后,古兰集那边是什么状况,汉德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都不得而知。
更糟糕的是,不知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位萨罗姆大执政官趁她疗养,且无力处理事物的时候,背后里打黑枪,纠结起一帮子有权威的老牧师和祭司,就到教会的神主面前告了她一状。结果就是,以办事不力的名头,达莉娅暂时也被变相的关押了起来
“悠闲着呢?”伴随着一声随意的问候,房间的门蓦地被打开,一双染成黑色鹿皮靴踏进屋内,顿时,笃笃的皮靴声在屋内响起。
听到此声,躺在床上的达莉娅在侍女的伺候下,强打起精神,忍着疼痛将身子撑起,抬头向来人看去,结果却看到了一张让她意想不到的面孔。
“你怎么来了?”靠在床沿上,达莉娅抬头看着那人问道。
来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在她身前伺候的侍女。
“你先下去吧。”看到此,达莉娅只好挥手支开了侍女。
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那来人,达莉娅的脸上蓦地露出了一丝疑惑。
“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来了?难道有特别着急的事情吗?”
着实,这人的穿着很是奇怪。他穿的并不是海姆教会的僧袍,而是一身铁灰色的军装。
青头盔,鹿皮靴,身后,一件下摆上与脚上那染成黑色的鹿皮靴一样,粘着些许污泥尘土的黑色披风披在他的身后,罩住了他大半的身子,也包括一柄挂在腰间的宽刃长剑。
手上则穿着一双丝质的白色手套,一柄顶部镶着白色石球的黑檀木手杖被他给拿在手中。甚至于,在他的胸前还佩戴着许多金,或是银制的勋章。
那顶部镶着白缨的青盔下,露出一张不慎俊美,但却十分坚毅的男人面庞。加上这身装扮,使得他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位将军一般。
“事情很赶,所以也就没来得及换回来。”回应着,这人将戴在头上的青盔拿下,然后走到达莉娅的床前,对她说:“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现在?”
“没错。”
“什么事?”
“拜卡灵那边的事情。”说着,他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也知道,奉神主的命令,这些年我一直潜伏在拜卡灵帝国,并在暗地里伺机把持朝政。现在,”他抖了抖胸前佩戴的各种勋章,“是时候了。”
“你当了将军?”
“不是将军,是摄政。”
一席话,让达莉娅那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现在皱的更甚。
“那你还要我帮什么忙?”
“雄心堡那边的忙。”说着,他笑了起来。然后答非所问的说:“你知道吗?最近我听说雄心堡那边出了一件大事情,镇守当地多年的拉塞拉斯死了。”
“我当然知道,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言语间,达莉娅的面部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当然有。”说着,这人收起了笑容。
“当年要不是因为他在雄心堡被攻克之际,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力挽狂澜,带着几十个人激励米尔斯残军士气,撑到弗伦公爵的援军到来,使得我头上的那位元帅打了败仗,让恼怒的拜卡灵皇帝给下了大狱的话,恐怕我现在还爬不到这个位置。”
“但如今,他死了。”说着,他抬头看了达莉娅一眼。
“你要下手?”一句话,让达莉娅茅塞顿开。
“纠正一下,不是我要下手,而是......”说着,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放心,这里没有他人的眼线。有什么事,你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是关于刘祭司长的事情。”
一声低语,让达莉娅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里面有他......恩!......”一声闷哼,那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导致达莉娅动身牵扯到了自己中毒疼痛的地方,让她忍不住喊疼出声。
看到此,男人拍了拍手,顿时,一阵薄薄的光幕瞬间笼罩住房间。
即便如此作为,这人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对达莉娅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知的,你也知道,我在拜卡灵潜伏这件事情,除了神主之外,就只有你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捂着自己发痛的胸口,达莉娅质疑的问道。
“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有件事我很在意,而且你也知道,早在二十年前,刘祭司长就已经被你我二人合力联手,给流放到长麟帝国去了。但现在,他却忽然联系上了我。”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躺在床上的达莉娅。
看到此,近乎是用抢的方式,达莉娅一把从他的手中将那封信给夺了过来。
细细读过,达莉娅的脸上顿时被一层乌云罩住。
“他怎么知道.......?”
那信上的内容很奇怪,所得所知,完全不像是一个流放在外二十多年的人应该写出的东西。反而倒像是经常在他们身边,时刻注意他们的人所能书写出的信息。
那上面写的内容不多,却是字字惊心。
信上没有说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只是一味的写上了,只要索罗斯(达莉娅眼前这个男的)一旦发兵雄心堡,他就派长麟帝国的军队攻击米尔斯帝国的沿海地区。到时候两人前后夹击,一举击破米尔斯。
“我也不清楚,”靠在椅背上,索罗斯低声的回应着达莉娅,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反映了此时主人的心情,盘错的交叉起来。
“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过来找你了。你知道吗?前脚我刚接到这封信,后脚,神主的命令就下来了。”
“你是说他一直在派人监视着我们?!”
“不清楚。”索罗斯摇了摇头,却摇不走他脸上的凝重。
“不过就算有,我也不奇怪。因为他是我们的导师,我们是他一手......”
“那又如何!?”一声怒吼,打断了索罗斯的话语。“你别忘了,就算当初我俩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可他现在已经被我们给流放到了长麟帝国!翻不起任何浪花来。而且你也别忘了,当年他训练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当然记得!”同样的一声怒吼,索罗斯的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可他现在又回来了!即便人不在我们的眼前,可我始终能够感觉到,如过去一样,他的‘目光’一直在死死的盯着我们!如同砧板上的碎肉。”
“那你想怎样?”
“帮我,也帮你自己。搜寻关于他留在这里的一切,然后在做商谈。”
“好,我答应你。”一阵沉默之后,达莉娅开了口:“但相应的,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能比这件事还要着急?”
“在古兰集有样东西我需要你帮我拿到手,你也知道,现在我被变相的囚禁了起来。而且就算没有被囚禁,我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做太多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去古兰集,帮我找一本账册。”
“账册?”听到此,索罗斯那看向达莉娅的眼神变得疑惑了起来。“什么样的账册能比这件事还要重要?”
“能够控制米尔斯帝国大半官员的账册。”
一句话,让索罗斯变得沉默起来。
“好吧,”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我就帮你走一趟,但你也要小心一点,对身边的人要多加防备!”
“尤其是萨罗姆,我始终认为,当初在我们流放那人的时候,身为他好友的萨罗姆是按照他的意思,才对那件事不理不睬的......你要小心。”
“我知道。”
说完,在索罗斯离去之后,躺在床上的达莉娅,心中久久的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