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失魂落魄的我回到了乔丽安娜身前。我没有掩饰我那副失望的样子,所以刚进门,就被乔丽安娜给发觉了。
“怎么了?”她问我,并连忙跑到我的身前,脸上的表情也由刚才那高兴的样子变成了现在的担忧。她清楚,在以往我跟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的话,我是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应她,而是将她搂在怀里,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秀发当中,好半天不说一句话。
她不在问我。少顷,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她对我说:“要不就算了吧。”
我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里,搂着她静静的听着。她告诉我不要紧,她不在乎那些:“你已经赚的够多了。”她这么告诉我。确实,在往昔的那段日子里,即便我现在没有那该死的曲立尔人可怜我的金钱,我也的确赚的够多了。
她让我放弃,并安慰我,让我重新开始用那部分赚来的金钱去做一份正经的生意,并在这之后,我从她嘴里得到了一份在这段期间,让迄今为止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条消息:我要当父亲了。
这是我犯得第二个错误。剧烈的欢喜感压倒了我的失意,往日的欢喜又重新占据了我的心头。它让我不在去思考我接下来应该去做的事,比如那曲立尔人要斩尽杀绝该怎么办?我没有去想,而是瞬间抱起了乔丽安娜,在房间内因兴奋而疯狂地旋转。
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在去想那些烦心事,而事实也不允许我再去想那些。因为乔丽安娜怀孕一事,让我忙的脚不沾地,它督促,并迫使我用最快的时间去与乔丽安娜的父母见面,并在只是见过一两次之后,就摊牌提亲。
“这...太快了点吧?”尽管见了面,两位老人家对我的印象也还不错,但终究只是见过一两次。只是区区的一两次,两位老人家又如何能替自家的女儿把好关?所以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两位老人家那犹豫不决的犯难面孔。
这是两座山,要是弄好了,就能从中间开出一条道来,要是弄不好,时间在这么拖延下去,乔丽安娜怀孕一事,可就瞒不下去了。
所以不管如何,我也要从中开辟出一条道来。
在那天,我用尽了浑身解数,并在乔丽安娜的配合下,终于取得的两位老人家的同意。我们定下了婚期,在本月的月底。
我开始疯狂的写信,邀请的我和乔丽安娜的朋友亲人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并打点婚礼上各种需要的东西:餐厅,婚庆,礼服,以及各种所必须的东西。当然,威廉不在我的邀请行列。
我甚至不在去想这位从童年开始就一直伴我长大的好友,现在的他,对于我来说,完全不再是一个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背叛者。他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只凭区区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利益......尽管在这里面也有我的错误,但执行的人终究是他。
所以我不在去想他。而时光如梭,转眼间婚期将至。我没有将我的结婚典礼定在我那遥远的北方家乡,而是定在了更加繁华的古兰集。这很不容易,尤其是在我父母收到我的婚礼邀请函之后,他们一再说我不应该这样,应该将婚礼定在家乡举行。可婚帖已经发出去了,生米煮成熟饭,想改也来不及了。所以,他们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翌日,婚礼如期举行,而在婚礼上,意外发生了。
这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也是最让我崩溃的一天。它所发生的一切,是从一个我十分熟知,但却十分让我感到意外的人出现开始的:
“汉德森,好久不见。”一身礼装的柯克出现在我的面前,这让我感到意外。因为在我离开店铺的那段日子里,我一直以为——事实也是这样——柯克已经跟威廉,以及那位曲立尔部落长站在了一起,所以自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去找过他。然而现在,他居然参加了我的婚礼,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宾朋满座的大厅间,我感到有些难堪。
“对不起,汉德森......”他仿佛看出了我的难堪,所以抢先对我说:“你是对的,在你临走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
在那段日子里,临走之前,我并不只是去单独嘱咐过威廉,甚至在我眼里,角色上只是扮演一个货物员的柯克,我也去找了他,并跟他说:事情一旦有异,一定要先稳住威廉,力劝他不要听从那曲立尔人的谎言。但他如威廉一样,让我失望了。
一艘崭新的商船,一些对于只要我还拥有独揽权,那对于他来说,就一定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利益,就将他的立场从我这边给完全转移到了那个曲立尔人的身边。
在威廉举棋不定的时候,那名曲立尔人就用这些来窜索他,让他去蛊惑威廉,怂恿威廉走上那条曲立尔人身边的道路。可以说: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失去了我对大麻的独裁权,他完全有一份责任在里面。而如今,他居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不明白。但却又十分清楚。
我大概能联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抛弃。因为在这场生意里面,柯克扮演的角色是十分的微不足道的。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只不过是一个货物员!而这等人,对于那个曲立尔人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押运吗,只要有船,那用自家人就可以了,何必舍近求远的去用一个外人呢?所以在瞬间,我就猜到了柯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们抛弃了我。”
一句话,就让我瞬间从头顶冷到了脚底!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惊骇!
“散了散了散了!赶紧都给我散了!”仿佛连锁反应一般,柯克的声音刚落,一连串的脚步声伴随着刚才那段话语就冲进了我的婚礼现场。
一群身穿红袍的守备队员在队长的指引下彻底包围了我的婚礼现场。看到这一幕,大厅里的人纷纷逃窜,面色上的惊恐之意无不展现的淋淋尽至。他们害怕这些红袍子会找上他们,然后徒生事端。
但我却没有逃窜,因为我清楚,逃,是没有用的。既然他们已经找上了我,那对我来说,就断然再无任何退路可言。
“汉德森!”看到大厅内如流水般涌入的守备队员,乔丽安娜顿时跑到了我的身边,脸上的慌乱之色我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不要慌,”我安慰着她:“没事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发誓,婚礼会如期举行的。”
说着,我摆脱了乔丽安娜的双手,并看了她那穿在身上的新娘装最后一眼,我向着那名正站在大厅里,吩咐手下人四处找我的守备队长走了过去。
“大人,您在找我吗?”
“你是这里的主人?”
“我是。”
“那好,你听清楚了,现在有人指控你贩卖军火,现在立刻跟我们走一趟!带走!”
一声令下,古兰集的红袍子们瞬间将我拿下,并押送我离去。而在路上,我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追赶我的新娘一眼。因为我清楚,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见面。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去看我的新娘。
凭什么?就凭我现在已经清醒!而且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