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在那位大执政官开完会的第二天。早上,莫尔维森镇的镇口走来了两马六人的一行队伍。但却并不是那位大执政官,而是过来上任的新守备队长。
前些天,莫尔维森镇的老守备队长到了任期卸了职,于是上面就调遣了一位新人过来。但这即将要上任的新人在上任之前却并没有任何官职,也没有任何履历,而是被他那当省督的父亲给托关系送过来的。
究其原因,便是这位不过十七岁的新任守备队长仗着自己的省督老爹在他的管辖区域内胡作非为,当省督的老爹是在看不下去,于是便拖着关系便把他给送了出去,想要靠着下面的磨练来锻炼锻炼他。
所以现在,这位即将要上任的小少爷便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边带着四个仆役以及一名保护他安全的修炼者,一路向着镇里的守备队大院走去。
“这该死的破落地方。”对于那自家老爷子的安排,这小少爷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心里,他是实打实的不愿意。因为在临走前,那家里的老爷子曾对他说:你要在那里待到成年。这表示着在他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无法在回到以前的地方,过那糜烂奢华的生活。
而现在,看着眼前周围那朴实整洁的街道,以及那憨厚老实的镇民,他内心的不愿就更甚了几分——“这该死的破落地方!”心里重复着,他又说了一句。
但他这打心里的一句抱怨话,却引来了身边那位修炼者的劝告:“少爷,”吊儿郎当的,他说:“到了大院里,见了这里的镇长您可别说这句,会对您不利的。”
这奉命来确保他安全的修炼者话中丝毫没有对他的尊敬,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位同样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修炼者算得上是他家里的供奉,实力很强,对他看不上眼,而且直属他父亲的管辖。在他还未取得家里的大权之前——或者说,他即便是获得了,那他也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毕竟有能力的人在那里都能吃的上饭。
所以对此,在听得他这么一句,这小少爷心里的怨恨就更涨了一分。惹得他直想打些什么来发泄。
而事实还真是这么做了——在他快走到守备队大院的时候,许是镇上许久没有外人来,也很少见过这样式的高头大马的原因,那在街上游玩的孩童们因为心里的惊羡而蓦地跑到了那位小少爷的马前,想要摸上一摸。但却惊了马。
而那四名走在马前的仆役则是压根没想到这名孩童会这么做——“充其量就是过来看看罢了。”漫不经心的这么想着,这四名仆役便散了心神,没有冲着他呼喝。
但这马一惊,这四名仆役脸上就挂不住了。“你这该死的小杂种!”他们一面呼喝着,其中一人拽住那孩童的衣领,扬起手来眼看就要打。但蓦地一声轻响,他那刚要落下的手却蓦地被抓住了。
“什么人?”转过头去,这名仆役却看到一名衣着简朴,但面色及其坚毅的男人正抓着他的手。
那男人的身材并不高,普通个子,年龄看上去大概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但面色却是及其的冷漠严厉,一看上去就是那种非常不好惹的人。
但那仆役的脸色却是顿时变得铁青。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这件事没圆的了,没让自家的少爷满意的话,那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在转过头来之后,他便想要将手从那人的手中挣脱。但他只是刚想这么做,就感到那擒住他的手就如同火钳一般,夹的他的骨头嘎嘎响。
“放开!你这该死的贱民!”一面谩骂,这名仆役一面更加用力的挣脱。但对此,只是引来了那人更加用力的擒拿——夹的他的手掌都紫了。
而看到此,那其余的三名仆役则是想冲上去帮忙,但蓦地一阵阴寒从他们的脚底直往上涌。并且脚上就跟压了重物似得,沉甸甸的走不动。
“修炼者!”看的眼前的一幕,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护卫立刻明白了过来。右手迅速的往腰间的剑柄上摸去,但就在此时,那人的目光陡然往他的方向一看,他的身体就跟那三名仆役一样,沉甸甸的,再也动不了了。
“还请阁下恕罪!”毕竟是省督的儿子,就算自己的生活在怎么糜烂,但那眼力见还是有的。他一看到身前那护卫的样子,他就知道:眼前这人的实力比他的护卫要高出许多,他现在惹不起。
于是,在刚才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便下了马,快步走到那人身前,识相的对着他躬身行礼。
“你们是第一次来吗?”看着眼前识相弯着腰的小少爷,那男人这么问着。
而在他得到了准确的回答之后,他便松开了那名仆役的手——那仆役的手腕已然变得通红涨紫!脸色淡漠的,他对着身前的人说道:“那这次的事情就先算了,但以后记着:这是在我的镇里,一切都要按照镇里的规章制度来。如果以后再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者我又遇上了,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没事先告诉过你们。”
说着,他蹲下身来,整了整那孩童的衣物,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去吧。”
而听到此,那名已然直起身来的小少爷则是在心里大骂不止:“该死的!这人竟然是这里的镇长!而且还是一名实力强大的修炼者!”可尽管心里这么说,他还是将自己带在身上的上任文书给递了过去。然后站在一边,面色有些僵硬的等着眼前这位镇长的答复。
“你是新来上任的守备队长?”看着手里的上任文书,本能的,阿历克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之意。但没过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将手中的文书给还了回去,并对他说:“去院里找前队长,交接完之后,就上任吧。”
说着,在那人有些不情愿的答谢声中,阿历克斯转身想着镇督府走去。但在那里等着他的,却是他更加不愿见的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名身披内红外黑,绸缎衣袍的白发老者正坐在客厅间的沙发上。
这名老者的头发很长,尽管白发苍苍,但那活泛的面色却是依旧充满着活力。白皙的面色上,就连眼角边上的皱纹都很少。
这便是那位海姆教会大执政官的真实面目——一位从面表上看上去,不过六十多岁的老者。而相比起班森来,这名老者可是“幸福”的多。教会里手眼通天的人物不在少数,而那在西硫斯口中,布满世界各地的势力——也就是能让海姆教会在世界的各个地方,随意来去的传送阵,那也是不少。
所以在昨天的会议结束之后,这名大执政官便通过教会里的传送阵,来到了阿历克斯的小镇。
而听得阿历克斯那声明显带着火气的问候,这名大执政官却并没有在意。他自顾自的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阿历克斯的面前,他先是挥挥手放出了一摸无形的光罩,然后猩红的眼珠眯起,对着阿历克斯紧迫的问道:“身体怎么样?还吃的消吗?”
“哼!”听到这声带着期盼的问候,阿历克斯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才挽起了他左手间的衣袖,露出了他那藏在袖袍下的胳膊——一只无论何人看了,都会感到万分惊恐的手臂。
在那健壮的手臂间,从手腕往上,一根根黑红相间的粗壮血管以及其诡异的姿态蔓延在上面。而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然变得通红,就像是热水烫的一般。
而看到此,那名白发老者却只是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侵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如果当初能够想到你能够承受的住那初代药剂的侵蚀,我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待在你的身边,好让你......”
“这些话你都说了一百遍了,可有什么用!”愤然的挽下衣袖,伸出手,阿历克斯恨恨的对他说道:“东西呢?”
老人没在言语,只是蓦自摇着头,然后左手间的戒指一抹,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小药瓶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而看到此,阿历克斯一把将药瓶给夺了过去,拔开瓶塞,将药瓶里的黑色液体一饮而尽。
“咣当!”在阿历克斯饮下乌黑的药液之后,空空如也的药瓶就从他的手里落到了地上。而那隐藏在他衣袍下的黑红色血管,便顿时涨的更加厉害。面目上,手掌上,也开始显现出一根根黑红相间的粗壮血管,令人看着分外可怖。
那过分扭曲的疼痛不禁让阿历克斯跌在地上,面目间留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咬紧的牙关不停的发出痛苦的低吼才能抵消。
血管上,黑色的那部分在阿历克斯饮下药剂之后,就开始对着红色的部分大肆侵蚀起来。但没一会儿,那红色的血管陡然的绽放出一抹光华,迅速的将那黑色的部分吞吃入腹。而那原本的,在阿历克斯饮下药剂之前的黑色部分,也逐渐的开始变成红色。
侵蚀消散过后,阿历克斯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而那显露在外的肿胀血管也开始从他的面目和手掌上消退。但在此期间,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到最后,阿历克斯从地上站起来之后,他才叹息着说:
“这是最新形的品种,照理来说,它原本应该能吞噬掉你体内的初代种。但你体内那初代种的变异着实超乎了我的想像。现在,你体内的变异已经无法抑制了。当初我做出的东西太过于想当然,也太过于‘完美’了些,以至于这变异的程度就连最新型的品种都无法......”
“我还能活多久!”没等的那老人说完,就被从地上爬起来的阿历克斯给急冲冲的打断了。
“不清楚。”
“不清楚!?”转过头来,在听得这白发老者的话语之后,阿历克斯那张因为刚才的侵蚀而变得难看的脸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他一面喘息着,那张汗津津的脸一面气愤的狰狞着。而对此,那位大执政官却是这么对他说:“你要知道,在这十年以来,你体内的东西在一面强化着你的同时,却也在不停的摧毁着你,那侵蚀的速度简直让我咂舌,无法预料!可能你前一秒还活的好好的,但下一秒你就会死去,所以我才说:我不清楚!”
“那现在呢?”听到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语,阿历克斯恼怒的问道:“你今天过来找我是做什么的?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轻轻的摇了摇头,大执政官平淡的说道:“是让你在出一趟任务,上面指名,有人要让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