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LI阳河畔展开对峙。
徐晃和赵云联军有七千多人,在知晓敌军主将意外身亡的前提下,气势如虹。
而另一方面,陷阵营的人马也有将近六千多人,装备精良、战斗经验丰富。虽说张辽的死确实给将士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这一点,从较为混乱的行动上就能察觉出一二。但好在营中的基层长官们有着不俗的能力,安抚好大多数士兵后,又重新推举了一位临时长官坐镇指挥。
他们化悲伤为动力,同仇敌忾,一面稳定住局面,一面派出小分队继续开展搜救工作。就目前的情形看,绝不像是容人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张田林的军事素养,就是没有素养。他此刻的判断是应该一鼓作气,打散陷阵营才对。
可奇怪的是,此次行动的主将徐晃却显得一点都不着急。像个君子一样,没有要乘人之危的意思。具体表现为:在部队抵达地方后,他下令展开了不紧不慢的基础设施建设。
安营扎寨、挖壕沟、堆土坡、设置防马栅,士兵们脸上都带着笑容,要是每场战争都这么和和气气地搞,他们盘算着要把更多亲朋好友给拉上这条贼船。
也不知道徐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张田林不枉费郭嘉对他的一番谆谆教导,保持着不插嘴军议,多看多学的原则。即便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也只闷在肚子里自个酝酿,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洗一洗,早点睡吧。
经过五天的殷勤劳动,徐晃铺开了一张网,以零星据点遥相呼应的布局,将陷阵营给包围了。
张田林的苦恼又增添了几分,之前那个只围不攻的方案还没想明白,这回又搞不清敌方为何乖乖被围却不撤退。
骑兵的优势不正是机动性高吗?早先刚展开对峙的时候,陷阵营有的是撤退机会,可除了坚守阵地以及试探性的骚扰作战,他们却始终待在原地,迟迟不肯挪窝。
等待答案的过程是漫长而又痛苦的。到了第六天下午,最后一位加入家臣行列的盛庸,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找他。
“大人,情况不妙,大大的不妙!”
看他的神态举止,莫不是家中有产妇要生了、外加难产?!
短暂的疑惑之后,张田林急忙给自己套上冷冰冰的头盔,骂道,“肯定是开打了吧?那帮站岗的搞什么,怎么还要你来通报?”
“不……还没有开打。”盛庸喘着粗气,摇了摇手掌,歇息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开口,“呼,开战的话,主营那边肯定会敲响战鼓,所以还没有。”
“也是,那没有开打你干嘛这么慌张?”张田林都被搞糊涂了。
“咕噜、咕噜……”盛庸抓起板凳上的碗,将里面的茶水喝干后回道,“我刚才走到附近的土坡上,向四面八方眺望了一阵,发现咱们这支队伍所在的位置,俨然成了包围网的开口,这可是死门呐。”
“慢点,慢点,你把话说得通俗一点,我怎么有听没有懂呢?”
盛庸先是楞了一下,继而自个坐到凳子上,思索了一刻后才问:“家主,你应该知道徐将军现在是要围点打援吧?”
此话一出,犹如醍醐灌顶,张田林瞬间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结,但嘴上却说:“这个我早就知道啊,然后呢?”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陷阵营刚没了主将,虽然不会主动出击但也迟迟没退,就证明他们有后援。否则干等着被围,军心铁定是要散的。可这都过去几天了?你看对面营地上完全没有显露出败相,反倒像是一只待机扑过来的猛虎,气势犹在。”
闻言,张田林不住地点头,又顺手从旁边拿过来一条板凳,面对面坐下了,“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想到一块去了你还不急?”这回轮到盛庸坐不住了,他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面来回踱步,一面用拳击掌嘀咕道,“我们没有带栅木,便故意躲在了包围圈的第三层位置。可若是调过来打敌方援军,咱们反倒成了首当其冲的第一层防线!而且……而且我恰才登高远眺,由于我们没有设立防马栅,看上去就像是第一道防线的门户。”
“啊?!那还得了!我去跟徐城领说道说道。”
“不用去了。”
说话间,徐通已走进了破旧的帐篷,身后跟着钱达勇。只见他眉头紧锁地说道,“我已经去见过我叔父了,并把盛庸告诉我的情况作了说明。可是他却说,定下的位置不能动,这阵型一旦摆开后,若是为了私心再进行调动,难以服众。”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就算张田林想挪地方,也得有人肯换才行。可这世上哪有主动找死的人?更何况,即将到来的,可是因失去爱将而处在盛怒中的吕布!
“我擦,这回难办了,如果我是一个人那还好说,可现是整支队伍的命运,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张田林抱着群策群力的念头,让大家一齐想办法。
也幸亏盛庸在历史中也算是明初数一数二的将才,其实早在进来前,心中便已有了盘算,提议道:“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类似这种从语法上看就很矛盾的话,大多不是什么好主意,但等事情恶劣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有‘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张田林也不例外,赶紧追问道:“快说出来听听。”
而后,盛庸指了指帷帐北侧的山坡,微红着脸道:“那边有一处竹林,不知道是那户人家的产业。”
“……”
调动数万人的大军不是件容易的事。自从得到张辽遇难的消息后,吕布已经十几天没有入睡。他恨不能立马赶到LI阳,将敌人屠杀干净,也好为张辽报仇。
可惜近十万人的部队前行,必须先设置各个据点,开辟粮道,以保障战时没有后顾之忧,所以行军的速度被一拖再拖。
贾诩派到军中的几位‘祭酒’(官职:参谋)倒是没有闲着,他们先是在各个大营里召开了追悼会,把全体将士们的愤怒情绪调动到了最高点。此后又赶到鄱阳郡,精心挑选了几个储粮用的要塞。事实上这种工作贾诩早已命人安排妥当,他们再走一次流程,全是为了把行程再拖上一拖。
因为将士们憋的那口气越久,到时候爆发出来的威力将会越大。
同样身为名满天下的军师,郭嘉是想借着张辽的死,寻求决战的时机,用新世代的战法,将过去的战神埋葬。
而贾诩的算盘,则是要借用张辽的死,让部队化身成无情的洪水猛兽,一举清除曹操在扬州北部的势力。
两人都不动声色的将事件牵引向自己的布局,但不到最后一刻,胜负始终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