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救出来第一件事,正值青春壮年期的盛庸便想请大家吃顿好的,用来表达感激之情。当然去澡堂洗澡和饭资最终都是由张田林出的。
这位新加入的成员是自来熟,几杯酒下肚之后更是热情四射,硬说要把账记在自己头上,也就是从他未来的工资里扣。
杂碎兄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在私底下偷偷向张田林询问:“田林兄,你确定这人适合做你的家臣?”
“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我可以肯定他是个人才,不过有才之人多半也都会有些个性。刚才听他讲起自己的家事,应该错不了。就像你说的,我们应该多给他们一点耐性,让子弹飞一会。更何况,你没发现他很有自信吗?”
抖了抖身体,杂碎兄哆嗦一阵,像是在不以为意的耸肩膀,“何以见得?”
“在我生活的现实社会里,那些需要招聘人才的公司,有时候会问一些自虐式的问题。比如你想成为怎样的人,你想拿多少工资之类的,以此来观察受聘者的自信。我觉得盛庸敢把账单记在自己头上,应该是已经找好他在我这里的定位了。”
“那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脑回路可以啊,希望如此吧。”
嘴上虽这么说,可在杂碎兄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一个优秀的士兵和一位在乱世之中冉冉升起的将星,其实并没多大的差别,真要说分水岭在哪里。也就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将才,懂得如何识人,以及活得足够久,积累丰富的作战经验。
带着队伍回到大泽乡那一天,张田林受到了村民们的夹道欢迎。由于当地的道路都是由坑坑洼洼的田埂组成,导致该天有不少人因为互相推挤,而掉进等待收割的稻田里。据不完全统计,因此而受伤的人不下二十几位
然而,这并没有妨碍到村民们的热情。
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在无人受伤的情况下,带着队伍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张田林在自己领地上的威望一下子拔高不少,听闻他还在此次会战过程中,得到了郭嘉都司的奖赏,村民们杀猪宰养赶来庆祝。
之前对家中壮丁数目有所隐瞒的人,也都纷纷带着自家孩子过来露个脸,将来也方便塞进张田林的队伍里。
有威望,就预示着有兵源;有足够的士兵,就意味着能在武将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张田林成功的跨出了第一步,他的队伍在短短时日内,便已增长到了两百多人。
农忙过后,第一批贡粮也都如数入库,杂碎兄开始当起了管家,雇佣了几个算数好的,用来经营这份微博的家底。
经过统筹计算,目前张田林的状况是进入了实力的快速膨胀期:不管是部队规模、装备、还是粮草储备,都已接近那些实力较弱的外委千总。
可惜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他目前的官职没有俸禄,后期维护无以为继。只能想办法去外面获得军功,谋求升职加薪。
整顿期间,张田林几乎天天盼着能打仗。这就是曹操的高明之处,他搞出这套军事制度,一来能淘汰那些混吃混喝的世袭贵族,从而达到‘精兵’、‘强将’的目的;二来是激发将领们的进取心,感同身受的和他一道夺取天下。
激情是有了,可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在计算出目前的钱粮还能维持部队正常开销一年,战时开销五个月后,杂碎兄在家议中提出了一个久违的设想——联姻。
政治婚姻再度被提上日程,这档子事无法一蹴而就,可身为领主的张田林必须未雨绸缪,被逼着赶往阴L参加每月一次的联谊会。
张田林表示自己还可以趁着年轻再潇洒几年,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最终只能带着好不容易从库房中凑出来的礼金前往阴L。
押解人员是钱达勇和陈良,因为其他人都不太有空。刚来的盛庸正忙着训练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火枪队。徐通则要负责教会新兵蛋子们一些基础学问,比如旗令兵该如何打信号,传达主将的意思,再比如其他士兵又该如何令行禁止等等。
有这些家臣在,确实省力不少。
两天的光景,三人轻骑上路很快就赶到了阴L,钱达勇到商铺采办了一些金银细软,正好赶得上本月度的联谊会。
会场设置在郭嘉的住所后院,里内设了一座大小适宜的假山,四周是回廊和草坪,在这种秋高气爽的季节,倒也适合开一些茶会、酒宴。
登记后进入会场,立马就有小厮过来引路,按照官阶寻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这才发现四下没有什么人,张田林想起外委千总、把总们还在外头干仗,也就是说到这儿来的人当中他应该会是官位最低的一个。
在会场负责煮酒的侍女过来烫酒,那个时代的酒,酒精度普遍不高,充其量相当于江南的糯米酒,配合一些特别的花瓣、药材煮着喝,还是很有情调的。
钱达勇家庭条件不俗,也算见过些世面,站在一旁向张田林一一介绍那些他能认出来的官员。
守备以上的官员大抵都很忙,几乎没人到场,只让他们家的公子哥或千金们来了。偶尔还有几个年轻有为的千总掺杂其中,谈笑风生。
按照规矩,第一次来参加联谊会的男士,该送在场每一位小姐一些见面礼,多少全凭自己的经济状况,没有强制性要求。
张田林抱着礼轻情意重的想法,让钱达勇将自己带来的那些廉价首饰都给派发了出去,和礼物一起送出的,还有关于张田林的个人资料。
如果在散场时有姑娘回礼,送来香包、手织物品之类的小物件,就算是彼此表达了一些情谊,在未来可以深入交流。
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收到见面礼的姑娘们都在窃窃私语,有些性格奔放点的甚至还大笑出声来。只要耳朵没什么毛病,基本上能听出这是在嘲笑。
“奇怪了,难道是咱们送的礼太薄了?”陈良冲着满脸通红赶回来的钱达勇问道,“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笑吗?”
钱达勇低着头,支支吾吾老半天,才回道:“那边有几个高官子弟,在诬蔑咱们的头,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这才引得我送见面礼时,姑娘们发笑。”
“还有这种事?!”张田林皱着眉头很是懊恼,他细细回忆了一下,最近这段日子既没招谁也没惹谁,无端端的,干嘛要生自己的是非?
想到后来,张田林索性连侍女刚煮好的酒也不喝了,起身道:“走,过去看看,我倒想知道是谁在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