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睡到了早晨,往自己身上拍上隐身符文,就从角落里的地下爬了出来。
毕竟陆仁的力量日益增大,用手挖土和舀水已经差别不大了,配合像素力量像素化发力处,让方块的空间坐标固定,陆仁在地下游泳也已经不是不可能的。
走出小巷,镇上表面上一片和谐,但是角落里的潜伏者却逃不过陆仁的眼睛,只要陆仁把像素力量注入眼睛,自己眼中的世界就会像素化,但是只要集中注意,小东西也会显现在陆仁的眼前。
而且在像素视野中,所有有意志的东西都会被标上名称,这就让除了隐身之外的所有伪装的方法在陆仁面前都没有什么卵用。
城镇隐蔽的小巷间,一个个年轻的混血深潜者在忙着准备材料,面朝大海的山坡上,那座教堂的大门也敞开着,门口,十数人进进出出。
陆仁隐身漫步在城里,城市的气氛越发诡异,房屋夹角的青苔比自己刚来的时候繁茂的多。
空气中的雾气也越来越重,甚至到了五米开外就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
陆仁动用了身体能量,把视觉强化,本来是黑绿的双色瞳孔,在聚集的能量下,放出了白光。
当陆仁再次看向周围的时候,雾气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陆仁漫步在寂静的街上,本来在街上晃悠的年轻的深潜者都仿佛消失了一样,陆仁轻跳上了三层的房顶,看准镇子上最高的钟楼,放下一块木块。
站在木块上,随着陆仁双腿用力,“呼”,一阵呼啸声过后,陆仁已经站在了钟楼上。
把先落地的脚从水桶里拿了出来,站在丝毫无损的钟楼屋顶。
陆仁听着脚下腐朽的屋顶传来的嘎吱声,想了想,还是放了块方块在脚下,生怕一不小心踩塌了。
陆仁转头瞭望整个城镇,找到了最关心的安德烈一行人,陆仁就坐了下来,看着安德烈一行人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表演了一出风声鹤唳的怂逼景象。
地面上的安德烈和兔子、狐狸、野猪一起走在一起,每经过一处岔路,总会对着一处路口紧张一下。
眼前的浓雾让安德烈一行人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景象,只能谨慎前行。
安德烈忽然对着兔子比了个手势,兔子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和听诊器差不多的东西戴上,另一端贴在地上,过了一会,兔子站了起来,一脸轻松,“安德烈、狐狸、野猪,放松一下吧,周围一里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东西在活动,百米内没有活物。”
其他三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尤其是殿后的狐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秋生,你确定?”
兔子,或者说秋生转头看着狐狸,压低声音向着狐狸吼道“说了多少遍了,我叫天本!岚天本,不要老叫我小名!”
狐狸摊手道:“好吧好吧,岚天本,天本,话说你秋生的小名是怎么来的啊?”
前面放松下来的安德烈也一副八卦的表情看向天本,甚至一直喝着能量饮料的野猪也放下了吸管看着天本。
天本一脸黑线,“好吧,我和你们说还不行吗?你们也知道我是东煌的乡下来的,我们那有个习俗,就是春至出生的小名就一定要叫春生,夏至生的叫夏生,我是秋至出生的。
老人都说这种小孩都是祭祀给四季神的,虽然四季神不会直接取走他们的性命,但是一但死后,要为祂们一直工作到从你出生开始计算,总共的两个甲子,也就是一百六十年的时间。
自从来到这里,我才发现国内真是好,虽然经常有鬼怪作怪但是大体上还是和谐的,这边真是,虽然也是一次死不了多少人,但是邪教徒、眷族、邪神降临简直群魔乱舞,还好这边有调查团压制,否则不堪设想。”
安德烈讪讪的笑了笑,但狐狸紧接着问道,“那你为啥不回去呢?”
秋生摊手,“回不去了,来这第一天就看见了奈亚拉托提普,他不知道为啥,给我眼上按了个瞄准器,然后我想回去的时候就被东煌的结界给拦在海域外,船上的人他们丢给我一个救生筏,反航的时候才把我带了回来。”
“那个外号二五仔之主的逗比?”安德烈凑过来问道。
天本、狐狸和野猪瞬间退开安德烈四五米远,天本拿出了枪,指着安德烈,“这次你走前面,我们遇到危险就撤,还有你从哪里知道的奈亚拉托提普这个称号?你是不是邪神信徒?”
安德烈看着警惕的队友,无奈到,“肯定不是,你见过你哪个邪神信徒像我这么正常的,三观这么正的?除了尤格的信徒,其他哪个不是脑子里只有祭献,”
三人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警惕,“如果你也是邪教徒的话我们也认了,毕竟你也救过我们那么多次。”天本站出来说道,狐狸和野猪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继续走在街上,警惕着迷雾后的未知,而钟塔上,早已不见陆仁的踪影。
陆仁漫步在湿滑的房顶上,脚下鞋子里的粘液块被活塞弹出,将陆仁牢牢地粘在平面上,城市里升起了唱颂,陆仁则掂量着刚刚突发奇想做出来的炸弹,因为是以基岩粉末为核心制作的炸弹,基岩叫做地核也差不多,所以叫做核弹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没试过爆炸威力到底如何,只知道肯定有的效果是像素力量肯定会随着爆炸扩散,到时候不管面对谁都能打出伤害。
毕竟像素力量的进行攻击先是破魔、碎甲,然后就是真实伤害,没有减免,就算是物免的幽灵也得被带着像素力量武器打出全额伤害。
但缺点也是,一旦遇上超大型生物,像素力量的攻击也只能慢慢输出的一点点的磨死敌人。
手持大杀器的陆仁,毫无顾及的向海边的一户独居的人家走去。
安德烈一行人拿着枪械,直接向着隐隐约约传来唱颂声的大教堂走去,拿好枪,上好膛,看着教堂大开的大门,安德烈示意了一下,野猪点了点头,丢出一个圆柱的铁皮桶。
两头的铁片弹出,露出两个喇叭,一阵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从喇叭里放出,顿时整个教堂的唱颂声变得急促,在一个音节结束后,瞬间如同炸了锅一样,刺耳的叫声回荡在教堂里。
就在第一个混血深潜者在把音响猛地踢出门外后,紧接着就被岚天本一枪爆头,然后教堂里就涌出了一团如同沥青一样恶臭,向前蠕动着、流淌着的一团肿泡,闪着隐隐约约的微光。上万只放出绿光的,脓液似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形成又分解。
安德烈、兔子、狐狸向后退去,野猪固定好身体的支架,拿出了小号的加特林机枪,对着这团怪物疯狂射击。
怪物嚎叫起来,被特制的达姆弹射入身体,弹头在体内翻腾,坚韧的表皮反而成了致命的缺点,束缚住更多的碎片在体内翻腾。
没过一会,怪物就瘫倒下来,小队没有上前,队伍里的狐狸直接丢出一枚小号白磷弹将怪物的身体烧光,怪物哀嚎,猛烈燃烧的火焰和毒烟将深潜者们封锁在教堂内。
紧接着几颗手榴弹,被丢进了深潜者的教堂里。绿色的汁液和鱼鳞以及破碎的鱼鳍,随着戛然而止的尖锐的鸣叫声,跟着教堂的完整的玻璃窗一起,向四周迸发飞溅。
但是随之而来的冲击波也扑倒了小队的面前,野猪转身护住三人,后背背着的钢板抵挡住所有的碎片,脂肪缓冲掉大半冲击,剩下的对于野猪被强化过的内脏,伤害简直微乎其微。
清理完教堂,踩在深潜者们用来代替地毯的厚实青苔上,安德烈一行人踏入了教堂内部。
厚实的石质墙壁和深潜者的技术让整个教堂结实非常,主体结构毫发无损,但是教堂内部一片狼藉。
就在小队成员都以为事件已经解决了的时候,忽然,仿佛听到了一句短促尖锐的叫声。
所有人像是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紧接着,教堂天花板上的绿色青苔里面仿佛绿色的浮萍布满的水沟,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游出来。
安德烈抬头撇了一眼,脸色大变,“快跑,这里是克苏蠕的祭坛,血祭的数量已经够了!”
瞬间,天本和狐狸掉头就跑,安德烈和野猪紧随其后,就在安德烈堪堪跑出去之后,天花板上的青苔瞬间坠落了下来,坠落的青苔,长出了绿色蜿蜒的海带似的藤蔓,缠住了跑在和安德烈同样位置的野猪,把野猪拉进了教堂。
随着野猪哀嚎的消失,教堂门口被绿色的青苔糊死,骨肉的咀嚼的闷响从绿幕后面传出,安德烈剧烈喘息声听起来像是一个破风箱。
狐狸和天本喘息了过来,走了过来,扶起了安德烈。
安德烈呆滞的看着那座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教堂,大门口之后的蠕动的绿幕,“我们是不是忘了些东西?天本?亚瑟?”
狐狸看着眼前的蠕动扭曲,伸出了无数墨绿的扁平海带状触手,仿佛要抓住一切活物,拖下绿色的深渊,感叹到,“你的命运太过一帆风顺,你忘却了我们只是邪神指缝间苟活的蝼蚁,还忘了一点谦卑、一点敬畏、一点恐惧以及一点谨慎。”
安德烈转头看向狐狸,“亚瑟,是我害死了野猪吗?”
亚瑟看了一眼安德烈,又和天本对视了一下,二人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安德烈有些恼羞成怒,“你们笑什么!”
亚瑟喘息了一下,缓了口气,“咳,我只是没想到大家盛传的神话杀手竟然还是一个新兵蛋子?”
安德烈脸色更加难看,亚瑟没去看安德烈脸色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就我所知,那些真正顶尖的调查员有多少不是人的。
他们眼里,所谓几万甚至几亿人命都只是筹码,他们将筹码摆在桌子上,和神明对赌,以小博大,只要可以保住人类文明,那么任何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就像我们,以自己的生命和那些神话生物对赌,只要赢得周围几十万普通人的性命,那么我们一切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