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美,怎么样?没骗你吧!”杨牧低声道。
蒙美见到子衿,眼睛就再难移动分毫。双脚也不听使唤地移了过去。
子衿头顶胡乱扎着两个小辫子,又被胡乱地折了起来,像极了两颗大大的水果糖,剩下的头发倒梳得一丝不苟,看得出定是莫西的杰作。一身粉色的袄裙,胸前和裙角点染着几枝海棠,真乃梅红褪尽,却上海棠。
此时她手里正捧着一本《弟子规》,看着突然闯入的蒙美几人。
“你是蒙美,我认识你。”子衿歪着头,眨了眨大眼睛道。
“子衿?”
“是的!”
“你怎么会认识我?”
“呵呵……”子衿顿时落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俏皮地道:“你猜?”
“猜不着。”
“蒙美,快快快!给我们讲讲你下山的事情。”李大白跳出来道。李大白就是李小白的哥哥,王姐的大儿子。长得和大白差不多,像个巨型的蚕蛹,一节一节很是分明。
“你怎么知道我下山的事?”蒙美一脸疑惑地道。
“你的事情网上早就传遍了,别磨叽,赶快给我们讲讲!”
蒙美随即反应过来,子衿一眼就认出他,也就没什么奇怪了。可是如果子衿都知道了,那莫先生肯定也知道了,想到此,不免吐了吐舌头,转头向门外看去,正好见到莫先生和小葵一行进了大门,正朝他们的活动室走去。
莫先生似乎也察觉到了蒙美的眼神,转头向教室看了一眼,吓得蒙美赶紧将头扭了回来。“看来阿普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了,还是找个时间坦白从宽吧!”
“怎么,不打算跟我们讲讲你的光辉历史?”子衿在一旁打趣道。
“讲就讲,谁怕谁。大不了吃一顿竹笋肉(打屁股)。”蒙美单手一撑课桌,直接跃了上去,盘腿坐好。其他九个小孩子全都围了上来。
“说起这事,还得说说常永胜他们三人。”
……
“大家随便坐,大山里比不得外面。”莫西将小葵几人领进活动室,又给几人搬来几张小板凳。几人则围着一张小长方桌坐了下来。
“小葵,你们这次进山来,是走亲还是访友,又或者是旅游?”莫西问道。
“莫先生,不瞒你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先生书院。”小葵道。
“噢……你们来这先生书院,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和你的学生帮帮忙。”
“这……让我感觉有些意外啊!这些学生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一个才七岁,他们能帮你们什么忙啊?”莫西笑着道。
“莫先生,你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子的……”说着小葵就将《向日葵和声》的事情讲了出来,顺便也介绍了一下向日葵联盟的事。
莫西听完,不由开口称赞道:“小葵,你们这件事做得好啊!云南被称作动植物王国,物种是相当丰富的。但随着经济的发展,人类活动的加剧,对这些野生动植物也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可是,就算如你所说,让这些动物融入人类社会,自然失衡也是在所难免啊。”
“莫先生,你这是何意?我觉得小葵她们的想法挺好的啊!”李启东有些疑惑地道。
“启东,莫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虽然有可能保存物种的多样性,但未必对生态平衡有多大帮助。”小葵解释道。
“是的,其实早在2007年,挪威就在斯瓦尔巴群岛建立了全球种子库,也被称作‘末日粮仓’,那里已经存储了450万种种子样本,以应对毁灭性灾难造成的物种灭绝。那里也是唯一一个禁止出生和死亡的地方。”莫先生道。
“莫先生果然是学识渊博,以前听蒙美说你致力于推广国学,我还以为你有些……”
“迂腐?哈哈,其实不然。”莫西爽朗笑道:“与其羡慕外面的花花世界,还不如好好继承和发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智慧,当然肯定不是照单全收。说白了,我也只是个引路人。”
“好一个引路人,莫先生果然是用心良苦啊。”小葵不由赞叹道。
“小葵过奖了,我们都只不过是践行者而已。”
“对!自然之道的践行者。”
“所以说,小葵,你得好好想想你所做的,对于平衡自然,到底有没有帮助。否则……”
小葵自然明白莫西的言下之意,如果违背自然之道,那行之无益。但小葵知道,这不是慈悲心:“莫先生,你看这摩崖下面是什么?”说完,小葵指了指窗外的悬崖。
“摩崖下面?摩崖下面不就是谷新河和四个白族村落吗?”李启东有些不解道。而莫西只是笑而不语。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高黎贡山里的动物和那些村民和谐共处,你觉得怎么样?”小葵问道。
“不怎么样?这个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莫西答道。
“是的,如果单单只是这样,确实改变不了什么。最多也就是大家出门旅游的时候,多了一个选择而已;还有启东你们再也不用担心你们村子会消失,也不用担心讨不老婆,小孩子上学更安全些。但我想说的是,出了这片区域,那些动物该干嘛还干嘛,豺狼虎豹各行其职。最重要的是,这四个村庄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多这样的村庄出现,不知道莫先生以为如何?”小葵问道。
“小葵,你说什么?你不是得臆想症了吧你?”李启东惊呼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谁有那本事对这些动物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小葵,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肯定全力支持你的向日葵联盟。只怕,我等不到你说的那一天。”莫西虽觉小葵说的有些荒唐,但如果真如她所说,帮助这些动物融入人类世界也确实是件好事。那些长年在外打拼的人也有了更多的选择,不用再在一些可笑的问题上浪费宝贵的生命。
“好!有莫先生这句话就行了。”小葵接口道。
“蒙美!”小葵一声大呼,“将外面的战斧大叔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