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芯姐妹俩离家进城的事儿,并没有瞒着家里的人,也瞒不住人。
今天是天香楼厨艺比赛的时间,昨日,田芯和田蕊就被谢长安领着往城里去了,范氏和田洪义俩口子一块儿送出门的。
可今天范氏坐在火桶里开着窗户,一边绣着花,一边朝着窗口看一眼,却迟迟没等到女儿归来的身影。
她的心,有些不安起来。
“相公!相公!”
她放下绣绷,朝着坐在她对面看书的田洪义喊了两声。
“娘子,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田洪义从书中回过神来,连忙伸出手来,作势要替范氏捏捏后颈,却被范氏给推开了。
“你说这科举你也不打算考了,还看书看得那么入迷做什么?这芯儿蕊儿这个时候了都还没回来,你赶紧出去迎一迎,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她们过江村,离栖凤镇集不远,栖凤镇离泗阳县,也同样是不远的。
眼看着这天都快黑了,两个闺女却还不见影子,想起之前田芯连着三天没卖出去一个馒头,一颗尖板栗,范氏的心就忍不住揪了起来。
“那鸿富酒楼新来的掌柜的不是个好人,仗着自己是大掌柜的,便来欺负芯儿两个。若是他知道她们姐妹俩上了县城,会不会派人在半路上害她们呀?”
如是说着,范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也顾不上一直以来在田洪义跟前的温柔小意,下了火桶就拽着田洪义的衣裳将人往下面拉。
“你快去,快去迎迎她们去。”
除了为自己的美貌,田洪义还从未见过范氏如此焦急过,忙一边下了火桶,一边朝着范氏打趣。
“娘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芯儿她们了?我记得从前芯儿不管去哪儿,多晚回来,你是从来都不会管的。”
听他这话,范氏老脸一红,给了他一个白眼。
“所以闺女觉得我不稀罕她,连胭脂都不给我买了呀。你别啰嗦了,赶紧去找,找不到她们,你也别回来了!”
说完,推着人就撵了出去。
田洪义一边拢了衣衫往外走,一边扬起了唇角。
其实,在家窝了这么些天,他才知道在家里猫着的滋味儿,可比在人家吃肉喝汤踏实多了。
他也明白,比起读书,也许像闺女那样用脑子来挣几个钱更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可明白归明白,要他放下这十几二十年的读书人脸面出去抛头露面,与人因为银钱的事儿打口水仗,他真的做不到。
好在,闺女也不逼着他。
他现在就盼着闺女早一点挣到可以开私塾的钱,然后让他也可以有点事做……
田洪义出门迎着闺女,一路便迎到了村口的位置,就看到一辆马车快速朝着村口驶来。
过江村的村口,正好就在碧玉江上那座桥边,桥头不远处,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下几个老头儿烧了一炉火,摆了张桌子,有两个老头正对坐着,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局棋。
“哟,洪义来了,快来快来,这棋正好走不动了,快过来帮忙参详参详……”
田洪义闻言,脚步一转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