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贵和于氏带着谢长安来到栖凤镇这偏远落后的地方,本就是来避世的,所以在这栖凤镇乃至泗阳县,他们一家都是举目无亲的。
与谢家关系最近的,大概只有那泗阳县的县丞一家了。
因着谢从贵与林县丞走得近,谢长安跟林县丞长子林煦阳也自小就认识了,曾几何时,林县丞父子俩说过,让谢从贵或者谢长安遇到什么事儿,可以到林府求助。
按照谢长安的个性,真是打死也不愿意求到林家门前。
宁可死,他也不愿意却受林煦阳的冷脸,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说起来不过是看在彼此父辈的面上而已。
谢长安也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要死就死吧。
可谁知道半路上田芯姐妹俩居然杀了出来,一通搅合之后,居然让他突然之间就不想就这么死了。
他想跟着她,可她明摆着不欢喜他跟着她。
有一瞬间,他打定了主意想赖上去的,可一想到她们俩之所以会跟他认识,全都是因为要挣银子,她们家的条件本就有限,怎可能会希望再多一个负担?
于是,他在街面上坐了一宿,天微微亮便朝着县城走来。
为了活下去,谢长安终是叩响了林府大门。
本以为两家就算不是真情实意的世交,就看在面子情上,找他们谋个生路该是可以的。
谁知,一切都只是他的想法而已。
林县丞甚至都没有见他一面,只是让仆从给了他二两银子,他爹从前打发叫花子都比这多。
“林叔,我不要银子,我只是想求一份生计……”
“你们栖凤镇集码头上招苦力的地方多的是,哪里用得着咱们家老爷帮忙?谢公子,我们大人公务繁忙,没空见你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谢从贵死了,林县丞态度一变,就连林府府上的仆从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那一刻,谢长安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他看了一眼林府管家丢在地上的二两银子,冷冷勾了勾唇角,转过身跨出了林府大门。
他虽然一无所有了,可他也还不至于为了二两银子就丢了自己的尊严。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林煦阳的声音。
“哟,这不是咱们的谢大公子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谢长安只是脚步顿了顿,而后继续往前走。
可他想走,林煦阳却不想让他走,不,应该说是不想让他走得这么潇洒。
他走上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谢长安,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仗着你爹是鸿富酒楼的大掌柜,不是连本公子也不放在眼里的吗?”
谢长安依旧无言,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上林煦阳一眼。
林煦阳见状,却更觉得生气了。
从前,谢长安衣着翩翩,出手阔绰时,他林煦阳不在他眼中就算了,如今呢?
他如今可是父母双亡,一无所有,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了,还有什么瞧不上自己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