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笨得有前途
“哎！”她第N次在心里叹气，月色漫上天空，清辉撒地，可是她没心情欣赏，房间内安静地让人心都发毛，除了电脑运作的声音，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了。
莫凡深深吸口气，紧张得手心冒汗，虽然是她自愿留下来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和男生单独呆在一个地方过，五个小时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宵夜！”她气息急促，一口气交代完也不等他同意便匆匆跑出门。
直到门关上，直到离开他的视线，她才用尽力气跑到走廊的尽头，深深呼一口气，再也忍不住泪水浮出眼眶，不能自已地哭出来。所受的委屈和误解都不及他凌厉的眼神犀利的话语来的伤人。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她呢？
她都说了自己不是故意的，连解释都不给她时间，还用那样伤人的眼神看她，好像她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一眼。前一天，还那么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欺负她是他的权利，现在竟然就这么伤她的心……她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
“你就这点出息，只会躲到这里来哭？”程烨低沉的声音糅合着特有的笑意在她耳边响起。
莫凡抬起泪湿的脸，看着杵在眼前笑意浅浅的他，讨人厌的家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被人误会的感觉不好受吧！”他缓缓勾起唇角，蹲在她面前，拭去她脸上的泪，“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什么鸡毛蒜皮，那什么事对你来说才重要？”下午骂她骂得那么凶，现在又说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要你别哭其他事都好办！”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唇边带着好整以暇的笑容，等待她惊愕地可爱反应，“我只想吓吓你的，不然你怎么肯陪我通宵画图啊，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放心，你说的那东西啊，我电脑里有七八个备份呢！”
他说的好不无辜，惹来她气愤的拳打脚踢，他爽朗地大笑，不痛不痒地接受她的花拳绣腿：“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
“你相信我吗？”她问得好认真。程烨深暗的眸色让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为什么不解释？”他又问了一遍，霸道不改。
“莫平会伤心的，而且……不一定是她的错！可能……我真的运气不太好，电脑刚好碰上我就当机了。”
他摇头失笑，忍不住捏她的脸，“果然很笨呐！”
“够了哦，我的耐力是有限的，你正在挑战我及其良好的教养！不要小瞧我的爆发力！”他真的有够恶劣的，竟然这样吓她。难道他不知道她好怕他会讨厌他，好怕自己给他添了麻烦吗？
“我不敢小瞧，从来不敢！”他举着手保证，笑呵呵地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走了，回去了！外面多冷！”
真是的，莫凡瞪着霸道专制的背影，要想她陪他通宵，他可以直说的，用的着这样整他吗？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谢谢他，他的细心和周到使她不至于酿成大祸一直愧疚下去。
他真的好优秀，莫凡渐渐感觉出来了，为什么他能考虑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呢？想到这，她嘴角的笑就忍不住慢慢扩大……
夜半，她迷迷糊糊地睡醒，看到他坐在电脑前专注的盯着屏幕，指尖不停滑动鼠标。
“你要说什么吗？”他沉不气了，纳闷地回头看她。盯着他看了这么久，又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我……我想上厕所！”她嗫嚅着，尴尬地把头垂得低低的。
“上厕所？那就去啊！”他无语了，好宝宝当惯了吧，当厕所还要和他打报告。
“可是厕所里面很黑啊！”不然要和他说什么啊，这家伙怎么这么迟钝。
他浓眉紧皱，下巴隐隐抽动，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憋着……”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露出哀怨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是憋着好难受……我已经憋不住了！”
程烨额角抽搐，满脸黑线，咬咬牙忍住抓狂的冲动。这个女生太无敌了！当然了，最后赢的肯定是莫凡。
她站在女厕所门口，再三提醒：“我叫你，你要应我的哦！一定要应我哦！”
“知道了！”
“就站在这里，别走太远哦！”
“知道了！”他哭笑不得地应道，靠在墙上看她打开手机磨叽磨叽地挪动，坏心地提着建议，“要不我陪你进去吧，既然来都来了，我不介意的。”
“做梦去吧！”她愤愤地鄙视他。
“程烨……”
“我在，大小姐你放心呐，小的再门外候着呢！”他懒洋洋地应着。
“我马上就好了哦！”
可是门外却没有应她的声音。
莫凡急匆匆地跑到门口，看着黑漆漆的走廊，哪还有他的身影。就知道这个混蛋靠不住。
“程烨！”她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挨着墙壁慢慢挪动着，脑海里什么妖魔鬼怪的片子都闪进脑子里。
突然，背后的黑暗中伸来一双手，莫凡被捂着嘴强势地拖到走廊另一头楼梯口。
然后，莫凡气喘吁吁地转身，看到此时可恶的欠扁笑容。
“小笨瓜，吓着了吧！”他愉快地笑出声，看着她生气的懊恼小脸，透明晶莹的玫瑰红唇近在眼前，可爱的让他想咬一口。
莫凡郁闷地气都喘不上来：“你混蛋！白天吓我，现在又吓我，耍我很好玩吗？总是这么戏弄我，简直可以下地狱了……”
他盯着她气愤的清丽脸庞，此刻快要淹没成粉红色，眼神忍不住放柔，静静凝视她。莫凡得不到回应，骂得也无趣，疑惑得抬头看他。
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和她柔柔的草莓香甜交在一起，空气中形成一种暖暖的暧昧。莫凡心跳剧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温热性感的唇带着笑意，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还有嘴唇……
他和她，在学院楼的楼梯口，第一次如此贴近。
许久，他才离开她温暖的柔软，眼神带笑：“小凡，要不要……”
“不要！”
“我还没说要不要什么呢？”他的笑容僵在嘴边。
“我不要！”她不要做他女朋友。
“我问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和我呆在一起……”
“寝室楼早关门了的！”她急忙解释。
“真的……不做我女朋友？”他眼底的戏谑不断加深，喜欢她纯洁无垢的笑，灵动可爱的表情，他想一直看着这张清新无邪的脸庞。
她低头，满脸潮红，好似随时都能着火一般：“你性格不好！”老是喜欢时不时整她。
“你也不温柔啊！”他不服气地反驳。他哪里性格不好？逗逗她玩就说他性格不好。
“那……听说你很花心来着。”她气恼地又挑出一条毛病，她哪里脾气不好了？他那么气她谁的脾气好的起来啊！
“听说我很花心？那你有看到我真的花心吗？”听说的话还敢拿来说给他听？哪个王八蛋造的谣，不想活了是不是？
“这个……”好像真的没有啊，迄今为止除了林雨初，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了。
“算了，既然你不想……”他故意扬高声音。
“我没有不想啊！”她又急着忙着解释。再聪明的小白兔也抵不过大灰狼的奸诈。
“嗯？这么说……”他的嘴角浮现得逞的笑意，可惜某人没有看到。
“哎呦，我不肯做你女朋友，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嘛！”她吐着舌头，淘气地拉拉他的衣袖。
程烨嘴角抽搐，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这丫头实在笨的可以啊！嗯，笨得非常有前途……
进入寒冬，时间便变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寒假。冷风瑟瑟，大伙儿都是穿得暖暖的，窝在暖气房里，看看电影玩玩游戏看看书了事。当然了，也有例外的，那都是正在热恋的情侣们！
“明天就走？”
“嗯！”她晃着他的手，把玩着他袖子上的纽扣。
“不能多呆几天吗？”
“不行，这次得和哥哥一起回去，不然爸爸会担心的。”妈妈和朋友去日本旅游，这可是父母离婚以后第一次在父亲家里过年。好在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才三个小时路程。
“不会很久的，很快又可以再见面了。”她笑着自我安慰也算是安慰他。
“哎！所谓的很快，也许会对我很漫长。”看不到她的日子，时间该怎么过呢？
“嘿嘿，你完了，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我了。”她佯装得意地糗他，故作轻松地揪他耳朵。
“是的，我现在就在想你了。”他认真地承认，炯炯黑眸中蕴满温柔，清朗声音划破幽静的夜，“真希望你可以不走。”
莫凡左右为难地看着他，她也想多点时间在一起，可是今年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爸爸，哥哥一起过年。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还不知道，得帮老师把这个项目赶完吧！”他避重就轻地解释，事实上他回哪个家呢？家之所以为家，那是因为组成家的因素是丈夫、妻子、孩子。他有，但是又不曾真正拥有，一个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干嘛老是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你过得不累我看得都累了，”而且好心疼，“你就不能放开怀大声笑笑吗？”
“喝，几天没过，就开始老太婆一样碎碎念了，信不信我休了你！”他也忍不住糗她，揪着她的耳朵。
“你敢？”
“我敢，但是我不舍得。”他的话逗得她脸红，又忍不住心花怒放。夜风吹得头发轻轻飘起，月光下的他笑容更显温柔，小凡突然无法将此刻的他和当初第一次那个一脸坏笑的他联系在一起。
“你要和我通电话，随时保持联络哦！”她想自己真的会很想很想他的。
“嗯，明天早上我送你。”
“不用了，莫平江默都在呢，你来干什么嘛！好好睡个懒觉养足精神就行了。”她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脸。
小心地将她护在右手边，他笑而不答，静静看她娟秀的侧脸，像要一次性将接下来一个月的都看个够似的。心爱的女孩时时刻刻为他着想，关怀着他，这种心心相印的感觉比什么都好。
结果，第二天大清早，程烨还是早早就等在了女生寝室楼下。
莫凡看到他时，脸上的惊愕，感动，心疼，甜蜜又气恼通通反应在脸上，复杂却让他开怀。
“不是让你好好睡觉吗？你干嘛又来？”将他的围巾拉得紧的不能再紧，她搓着他的双手，尽量使他能暖和一点。
“这么点小事就感动成这样，小女孩，你也太好骗了吧！”他轻笑刮她的鼻子。天知道他一整晚都没睡好觉，只怕自己会太想她，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赶来。
“我哪有感动，你臭美的吧，我只是很生气。”生气他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那么明显，他竟然也不好好休息。
“好，我保证，等你上了车，我马上回去睡觉。”他举着手，孩子气地做保证状。
看到她勉强才露出的笑容，他才放心松了口气，伸手提过她的行李，一手拉着她。
“会被莫平他们看到的。”她脸红着想挣脱。
“看到就看到喽！”不明所以地，他纳闷地看她一眼，“我们是情侣有什么关系？”
“会笑话我们的。”而且会被笑很久。
“笑就笑呗，爱笑多久就笑多久。我不仅要牵你的手，还想亲你呢！”说完，他就作势低下头要亲她。
莫凡抬头正想说他，看到远远走来的莫平和江默，心虚地一紧张，狠狠推了程烨一把。他惯性地后退，踩在路旁尤为融化的冰面上，狠狠一滑，狼狈地跌进大花坛里。
莫凡抚着额头，后悔地只想撞墙。
完了！这下真的要被他们笑掉大牙了。
果然，莫平豪放的笑声一直到回到家中仍然在耳边回绕，而江默则低调一点，仅仅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哦……
接下来的日子，手机便成了分隔的两人最好的沟通工具。
大年三十的早上，莫凡早早就给程烨打了电话。
“嘻嘻，还在睡觉吗？”
“嗯！”他躺着床上闭着眼睛，笑着想她此刻正在干什么。
“有没有梦到我？”
“每天每夜都梦到你。”情侣间的这种粘腻话语若在平日里往往是很不耻的，但是陷入爱河的人，却似吃了蜜一样的甜。
电话那头传来开怀笑声。
有这么高兴吗？他跟着一笑：“晚上吃什么？”
“嗯，可多了！饺子，汤圆，有猪蹄，炖牛肉，哎呀！反正好多好多……你呢？晚上吃什么？和你爸一起还是你妈一起？”莫凡想，虽然对他来说有个美满的团圆饭不可能，但是好歹会有一方家长在场吧！
“嗯……我不想当电灯泡，大概和我外婆在一起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小凡……小凡……你在吗？”
“嗯！”模糊地传来一声，她又笑呵呵地扬声，“对不起啦，我现在要和阿姨出去买东西，过会再给你打好吗？”
“嗯！”确定她没事，他苦笑着挂掉电话，好不容易盼到打电话的时间，又匆匆挂掉了。哎！
别人都忙着办年货，吃团圆饭的时候，他却一个人窝在小公寓里觉得时间难熬地想要抓狂，只能用睡觉来消磨时光。外面的鞭炮声和欢呼声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和欢馨，与室内的静谧构成极大的反差，他忍不住拿出多日来被她禁掉的烟，放在手中掂量来掂量去，不知道该不该抽。
算了！万一她生气就不好了！起身打开窗，一阵冷风嗖嗖地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笑开，想到他的小凡可能也在采买年货，开心地和小孩子们放鞭炮，笑嘻嘻地和邻家小孩玩雪仗……
忍不住再一次拨通了早已刻进脑子里的号码，竟然一直无法接通！他盼望着她的来电，盼着盼着一天的时光不知道怎么就挨过去了。哎，还有一整个晚上！
接近四点钟，实在是没事可干，他决定还是去睡觉，也许醒来就明天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有人按门铃，然后敲门，然后门铃敲门一起来，最后再加一个手机一起来。
还有人是这样夺命连环call的吗？
程烨忍无可忍地坐起身，耙一把头发，精神恍惚地起身开门，看到**********出现在眼前，猛地一惊。
“小凡……”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帽子，上面还有未融化的雪，双手提着大包小包，小脸被冻成通红通红的，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怎么看到我是这种表情？”她不满地嘟哝，他应该要惊喜，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再亲亲她的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那头说要去买东西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太让他惊喜了吧！
“因为我怕你一个人太孤单，所以才来陪你一起过年！你不欢迎吗？”
“怎么会？”
“那还让我站在门口，很重耶！”
他连忙提过她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着眼前冻得通红的小手，心中又心疼又感动：“为什么打你电话都不接？”
“我，呃？”莫凡摸摸外套口袋，可怜兮兮地解释，“好像关成震动，没有听到吧？”
程烨盯着她，深呼吸了好几口，她不知道，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他有多么着急多么心慌意乱吗？
“对不起嘛！外面雪下好大哦，气象预报说这样的天气要好几天，我担心你又会像以前一样，冰箱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过年耶！怎么可以什么都没有呢？就想给你带点吃的来。”莫凡指指他手里大包小包的食物，笑兮兮地打哈哈。
什么顺便，她可是怕他一个人过年太孤单特意去超市买来千里迢迢送过来的，他大爷还很生气的样子，到底谁比较委屈！
程烨叹了一口气，缓和下了情绪，仍是厉声责备：“那也不可以这样啊，我自己难道不会照顾自己吗？你知道不接电话我有多担心吗？”
莫凡微微笑着：“对不起嘛，我没想那么多，保证没有下次了。”他自己会照顾自己？才怪嘞！
程烨瞪了她一眼，明显地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还杵在这干什么？”拉着她的手，急急地拖进屋，她的手好冷，一定冻坏了。
“等等，等等！”莫凡停住不前，“先让我把鞋子脱下来，不然要弄湿地毯的！”
程烨忍无可忍地抓起她，拖进了卧房的浴室：“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地毯？好好洗个热水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