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蠢货”,一口一个“愚昧无知”,听得陈铭热血上涌,脑袋都涨红了,他又气又固执的说道:“空口白话,况且,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算不得证据!
在我们快饿死的时候,是官府给了我们一口吃的,也是官府给我提供住的地方,可以说,没有官府我们早就没命了,你又做了什么?凭什么来说这些话?!”
少年不想同他计较,又忍不住想点醒他,此人的愚昧让他觉得气愤。
这世间像他一样愚昧,比他更加愚昧的人,又何止千万。
“百姓平时向官府缴税,该怎么说?”少年反问他。
官府的权利是每一个百姓从自己手中拿出一点来积聚而成的,它生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百姓受难,处于水火,是官府失职。救助百姓,施以援手,官府理所应当。
偏偏陈铭觉得,官府为他们施粥安置他们,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也活该他被剥削受欺负了。
“缴税……我们都是为了瑞国……对,为了让瑞国更强大。”陈铭磕磕绊绊说道,显然,他心里并没有一点自我的意识。
“是每个百姓过得更好了,瑞国才会更强大吧?”少年质问道。
陈铭无法反驳,也可能是他天生嘴笨,不会同少年做长篇大论的理论。
而且,少年说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
少年见陈铭神情松动,继续说道:“你说我没证据,那好,我问你——
你们在城外,他们在城内,别说是偷鸡偷狗,就是越过城墙,又何尝容易?
就算真的偷了,那既然已经吃完了,为何还非要留着骨头罪证,等人来搜?
至于那些押货的商贩,他们每次都会带专门的护卫的,就你们这些难民,日日食不果腹,又有多少力气和他们对抗?
还有,我们先不管这火是怎么起的,就说,这火烧成这样,为什么没有人察觉?
那夜确实有风,又能如何?无非是火燃的快一些,可就算再快,那么大一片空地,想全部烧掉,也是需要一会子时间的,这段时间,是足够你们察觉,并把身边的人叫醒的。
死人在所难免,但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如此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人往外面跑,他们就这么想死,生等着被火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进陈铭的耳朵里,让他只觉得脊背发寒,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细细想来,他们平时睡觉都不太死的,而且,刚经历过一场灾难,他们更是难以入睡,可那日夜里,他们睡得出奇的沉。
如果不是吴仑哥豁出去命将他叫醒,助他逃了出去,怕是他已经葬身火海了。
“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药!”这个念头猛一脱口而出,陈铭的眼睛里就漫上了一层血色。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这些人同时下药的,就只有官府了。
官府施的汤粥,他们都喝了的。
陈铭越想,越是羞愤难当,亏他还替那些刽子手辩解,简直是愚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