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钢数落完刘玉环,想想刘玉环也觉得红钢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猪圈里的八万块钱不管是赵照给刘悦悦花了,还是干别的用了,这钱毕竟是从赵照手里出去的,将来得算到红莲这股上。红铁那虽说是长胜出车祸给的钱毕竟是给了,只有红钢和美翠那一分钱没见着呢。想想占地款惹出的这些祸,刘玉环也意识到有钱后自己是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决定不再难为孩子们了,也不再难为红玉回来认自己一起过生日了。除了自己留一部分养老钱外,该分的都分出去,别留后患。但有一个前提,就是红玉那份钱即使她不要也得分出来任何人不能动。还有就是红玉带老任头去北京看病,不能袖手旁观家里得有人过去帮忙。如果猪圈里的钱不是赵照拿的丢了,那就去报案,然后自己再另给红莲钱。
钱到手了还找什么红玉,红钢和美翠拿到钱立马回家开饭店去了。钱没照别人多得美翠才不想多跑腿呢。钱分完了,母亲的心愿还没了,红玉不告诉任长生住院的地方,即使去北京也帮不到红玉。红莲只得去市里找婷婷。
中午放学,婷婷骑车子刚出校门就被红莲喊住。看是红莲婷婷没搭理她想离开被红莲拽住。红莲问婷婷任丽慰带任长生去北京什么地方看病了,婷婷不说挣脱红莲匆忙离开。
没抓住婷婷,红莲只好在任丽慰家楼下的小石凳上坐着等。
被红莲搅合的没睡上午觉的婷婷,趁红莲不注意骑车子偷偷溜走了。
红莲发现婷婷,婷婷早跑没影了。不甘心让母亲失望的红莲决意继续等下去,等到任丽慰的丈夫回来。她要靠自己的虔诚打动任丽慰的丈夫,得到任长生在北京看病医院的地址,然后让大哥红铁去医院帮红玉。
等在任丽慰家门口的红莲看楼口过来人就去问。江尚是怕老婆的人,任丽慰不让他搭理红家人他是不敢乱说话的。拒绝红莲后江尚马上把红家人来家打听任长生住院的事告诉了任丽慰。
听说红家又来找自己了,还找到家门口了,任丽慰当时就火冒三丈在电话里跟江尚把红家人又一顿臭骂。江尚说红家要派人来北京帮自己照顾父亲,任丽慰更不会同意了,父亲现在这种心态怎么能再让他心不静呢。
任丽慰在病房外面惦记父亲,任长生同样在病房里担心任丽慰。透过病房走廊的窗户看任丽慰在电话里急头白脸的说着,想到任丽慰肯定又遇到啥烦心事了,任长生隔着窗户担心地看着任丽慰。看任长生又趴窗户看自己,任丽慰撂了电话走近窗户:“爸,我都把比撵走了,你咋又出来了。你快回屋歇着吧,不用总惦记我!”
任长生住院的第二天,一床大哥就要手术了。手术前,特别是打完术前针不一会儿,一床大哥特别滑稽地嚎叫起来:“老婆,我的嘴怎么这么干那,啊?都干的不行了!”还不待短发大姐把水杯递给丈夫,一床大哥又嚷嚷说:“不是渴的事儿,绝不是渴的事儿。不好了,老婆。我咋还困了呢,困的都不行了。老婆,这针是不是有副作用啊?老婆,我好像是针过敏了,不行了不行了,你快去找护士去,快去呀!”
发现一床大哥有些邪乎,老万告诉他说打术前针都有反应,用不着那么紧张。刘大夫检查完一床大哥身体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就是过于紧张了。大夫说没事儿,一床大哥立刻就没事了,逗得病房里的人偷偷的笑着。
当护工推着担架床进来准备推一床大哥走时,听到护工喊自己的名字,一床大哥竞吓得躲到三床里面。说什么也不同意去做手术了。
短发大姐好说歹说才把丈夫劝上手术车。上手术车一床大哥竞蒙住被子抽搐起来。任长生和老万目送一床大哥到病房外。126室内蒙患者从病房出来看到一床大哥吓破胆的一幕,笑着看着127病房里的人说:“至于吓成那样吗,一个大老爷们!”
任丽慰坐在32病区外面的台阶上依着墙想着心事,看见短发大姐推着一床大哥随护工离开病区去手术室,任丽慰心里一酸,忙把头扭向一边。任丽慰现在看不了谁去扑“生死场了”不管看到谁她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悲伤。
从兜子里掏出书感觉没看多大一会儿,短发大姐乐呵呵的推着一床大哥回来了。回到病房一床大哥连扶都没用人扶直接下床坐回自己病床上。跟病友们解释说,大夫说他的病就是喝酒过量引起的突发性心脏偷停,以后不喝酒不刺激心脏就没事儿了。
一床的幸运让任长生羡慕不已,躺在病床上任长生幻想着自己也能像一床那样有好运降临。
北海医院的床位实在是太紧张了,一床大哥刚回病房小何护士来通知一床大哥明天准备出院。医院的看病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任长生正犯合计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做手术呢,小林护士进来叫三床家属去医生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的医生们忙的不可开交,刘医生在电脑前做医嘱,任丽慰进来等刘医生把患者家属答对完,走近刘医生:“刘大夫,你找我?”
刘医生特别阚快地对任丽慰说:“明天下午任长生做造影,你先看看手术协议。要是没什么问题你在上面签个字。(恭敬地看杨大夫)这是127病房任长生家属。”
听刘大夫介绍完任丽慰的身份,杨大夫有好地朝任丽慰点点头。低头看着病志对任丽慰说:“你父亲病因不明,梁主任怕你父亲有危险临时给他加一床手术。”
到了北京的大医院,人生地不熟没花钱没托人的,大夫怕患者有危险能主动给父亲加一床手术,这件事真的是让任丽慰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任丽慰满脸堆笑想向大夫们表示一下谢意,可是大夫们都个自忙着工作,没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似乎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任丽慰只好把感激埋在心里,仔细看手术协议。刘大夫跟患者家属出去了。看任丽慰看完手术协议书没有离开的意思。杨大夫和蔼地问任丽慰:“怎么,有什么异议吗?”
任丽慰把手术协议书平摊在杨大夫面前的桌子上,指着放起搏器,支架和做搭桥手术的地方迟疑着说:“这几个手术不做可以吗?”
杨大夫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和颜悦色地跟任丽慰解释说:“造影时不需要这些手术我们是不会给患者做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让你签这份协议是你父亲现在病因不明,我们不清楚他心脏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血管堵塞已经危及生命,或是血管堵塞地方不适合放支架,不做搭桥手术患者性命不保,这种情况下这些手术是要做的。做造影时许多情况是出乎我们医生意料的。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在每个患者身上都会发生,这只是突发事件。作为医生术前我们必须得把这些突发事件和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到,只有这样患者的生命才能有所保障。这份术前协议就是为了保障患者的生命而立的。我们医生的职责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患者的生命。如果你们病人家属不同意我们做其中的某项手术我们可以不做,我们会尊重患者和家属的意见的。当然你们要是非执己见,那就是致患者的生命于不顾了。”
杨大夫解释很细,这是自任长生有病住院,任丽慰带父踏上求医路以来,任丽慰听得最明白的一次对父亲手术的解释。虽然听明白杨大夫的解释了,任丽慰还是担心那些突然事件会落在父亲身上,说再考虑考虑。任丽慰拿着手术协议走出医生办公室,依墙犯着合计。父亲和任丽霞都有话,说要是做搭桥手术就不做了。如果不做真要是像杨大夫说的手术过程中父亲突发意外,父亲又性命不保了。自己带父亲来京是治病救命的,不是来葬送他的性命的。如果因为没同意做这个手术父亲下不来手术台,任丽慰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任丽慰内心纠结极了,她揪住头发慢慢蹲在地上。
内心经历一番激烈斗争后,任丽慰渐渐平静下来,她提醒自己:“任丽慰稳住,别急,千万别急。你爸的生杀大权在你手里握着,你一定要慎重,一定要慎重!爸是你自己坚持带出来的,你得再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去。该怎么做一定考虑好了,不能有半点马虎!”任丽慰意识到还是签手术协议是正确选择,自己拿捏不准给江尚打电话。
江尚听说大夫要给任长生做造影当然高兴,听任丽慰说完手术协议里的内容,他也不敢做决定了。想到任丽慰现在在任家的身份,江尚提醒她这么大事还是征求一下任丽霞的意见,以免日后落埋怨。任丽慰心里清楚给任丽霞打电话听说有搭桥手术这项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可是这么大的事件要是不跟姐姐说,自己擅自做主任丽慰又觉得对不住姐姐。思来想去任丽慰最后还是决定给任丽霞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正如任丽慰所料,任丽霞那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还在电话里威胁任丽慰说:“我告诉你小慰,你要是同意给爸做搭桥手术我就跟你没完。看到时候我怎么跟你算账!”
撂了电话任丽霞跑一边呜呜大哭去了,任丽慰握着手机内心更加纠结。突然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救父。如果手术出现意外自己陪父亲去死。把签好的手术协议书交给杨大夫,
杨大夫让任丽慰拿协议书去找患者签字。让父亲签字这事就不好办了。任丽慰拿着手术协议书故意乐呵呵地走进病房:“爸,大夫明天给你做造影,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任长生接过协议书:“明天就做了,这么快?”
任丽慰故作轻松地:“杨大夫说你病因不明,梁主任怕你有危险特意给你加床手术。”
任长生要去拿花镜看手术协议。任丽慰把花镜抢过去放在一边:“我都看过了,你直接在上面签字就行了!”
任长生不知道任丽慰在骗自己,信以为真于是在协议书上签了字。签完字任长生小声问任丽慰:“你给大夫塞钱了?”
任丽慰说没有,任长生有些不信:“没有啊,我以为你给大夫塞完钱了呢,这么快就给咱做了。”
任丽慰拍拍自己的裤兜:“这的大夫太复杂,我想给大夫塞钱都不知道该把钱给谁!”
听任丽慰这么说任长生笑了,他相信任丽慰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