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霞赶到医院马上给任丽慰打电话,告诉她说自己已经在医院了,让她可单位和家里的事忙不用来医院了。
任丽霞的电话打得很及时,让任丽慰多少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任丽慰表面上看着很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看天气预报,实则内心已经火上房了。饭菜已经摆好。婷婷在卫生间里洗漱。她恨不得婷婷马上吃完饭去上学,自己好把填好的报表送到单位然后赶到医院去陪父亲。婷婷不紧不慢的任丽慰又不能催。洗漱完婷婷回屋把一张纸条拿出来递给任丽慰,然后坐在饭桌旁吃饭。纸条上写到“给我十块钱,我买本。”任丽慰把纸条团吧团吧扔在纸篓里,从兜里拿出十块钱塞到婷婷的书包。“婷婷,我把钱放在你书包外面的小兜里了。”婷婷没反应。任丽慰又说:“你还灌不灌水?要灌我现在就给你灌,不喝我就不灌了。”婷婷现在最听不得任丽慰说话,任丽慰一说话,她马上摔筷子不吃了,背书包换鞋准备往外走。看婷婷要走了,任丽慰穿上衣服也准备往外走,还嘱咐江尚:“江尚,中午你给婷婷做饭,我就不回来做了!”
“还是你做出来再走吧,我做她不爱吃。”
“不爱吃也得将就,我现在哪有时间顾她。忙死了忙!
任丽慰的话说得婷婷一愣神,回头看看任丽慰。她想家里一定又有什么事了,不然那刻可恶的老女人怎么可能对她大撒把啥都不管了呢,昨天晚上回来那么晚,饭都没给自己送。今天中午还不回来给自己做饭。尽管有疑虑,婷婷还是走了,她清楚即使问任丽慰她也不会说实话的,那个撒谎大王,婷婷太了解她了。
任丽慰把自行车停到住院部楼下快速地走进住院部一号楼。有人喊她,回头看是包雪梅,任丽慰朝她摆摆手想快速上楼,包雪梅再次喊住她:哎,任丽慰,昨天那女的跳楼时你赶上了吧?
“赶上了!”不知道包雪梅想问什么,任丽慰等着下音。
包雪梅拎着暖瓶很神秘地靠近任丽慰:哎,我听说昨天大夫要是不直接告诉那女的病情,她根本死不了。都怨给她看病那个大夫!
“怎么可能。检查之前她就说了,要是二医院也查出是胰腺癌晚期就不治了。”
“她知道自己啥病?”
“知道,县医院查出来了,她想来二医院再确诊确诊!”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认识她?”包雪梅疑惑的看着任丽慰,
任丽慰摇摇头:“不认识。做彩超的时候我们说过话!”任丽慰往楼上走,包雪梅也跟着往楼上走:“你说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
任丽慰叹口气:“怎么说呢,要是不耽误就好了。早期有症状她没当回事!”
“哦,是这样啊。我跟你说任丽慰人有病不能按坑可一个医院治,得多走几家医院好好确诊确诊才行,不然真耽误事!”
“是啊,那女的也这么跟我说!”
任丽慰不想跟包雪梅再议论这事,于是拨通欧阳洋电话:“欧阳,我把局长要的报表放在门卫姚师傅那了,到单位你想着取了替我送到局长那去。昨天循环科没床,我爸在走廊住一宿。大夫说今天有出院的给我爸调房间,单位我去不上了。嗯,好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任丽慰到三楼循环科时,任长生已经挪到322病房。病房里有六张床,任长生躺在一号床上。二床空着,但床头柜上放着水果。四十来岁的飘逸躺在三号床上。四床是农村老李太太。五床是七十多岁的老吴太太,六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五张床上的病人都在打点滴。任长生也不例外。看任丽慰拎着兜子进来,坐在病床边的任丽霞站起来问她说:“我不是说今天不用你吗,你咋又来了?”
“不来不放心。”说着任丽慰把兜子放在床头柜上,从里面掏出草莓:“爸,我给你买草莓了。你先吃一个,我洗完拿来的。”
“不吃!”任长生把任丽慰塞到手里的草莓重新放回兜子:“别总耽误班了,你妈的事儿你都耽误多些了。总这样不好好上班领导不得有意见!”
“放心吧,我跟领导都请完假了。甜的,你吃一个爸。我尝过了。”任丽慰又拿起一个草莓递给任长生,任长生没接,给任丽霞任丽霞也不要。“都不吃我这不白买了!”说着任丽慰放下草莓在床上挪出一块地方坐下,问任丽霞:“大夫没说让爸做啥检查?”
“没说呢。”
“哪那么快刚住进来就做检查。大夫怎么不得拖你几天!”任长生似乎对医院很有成见,其实他和老伴从来就没住过院。他对医院的那些成见多数来源于电视上报道的那些负面消息。李连枝活着时,任长生他俩专捡电视上负面新闻多的节目看,就是为了警醒自己不上当受骗,结果什么都不相信了。
“小慰,去上班吧。别在这儿了。爸就打个针,用不着那么多人。”任丽霞撵任丽慰,任长生也跟着凑热闹,连她俩一起撵:都走吧,谁也别在这了。这是啥好地方啊,到处都是药味!
撵了一通见谁都不肯走,任长生不再撵了了。结果过不一会儿任丽霞又开始撵任丽慰走,任丽慰急了:“你总撵我干啥?有事儿我还不知道走。愿走你走,别撵我!”
任丽霞也是不想走的,可是她不走不行了。她兼职的那家钢构厂打电话让她去工商局办分厂手续。说好一个月之后去工商局办手续的,不知什么情况突然要现在办手续,任丽霞有些烦,电话里又不敢表现出来。撂了电话,任丽霞赌气跟任丽慰说:“你在这吧,啊。我走了!”说完任丽霞使劲瞪任丽慰一眼,任丽慰得意的笑着说:“不撵了?”
“都是你方的!”
“赶紧去吧,别耽误人家。找份兼职挺不容易的。”说完任长生重新闭上眼睛,原来他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想心事。
想起还没问父亲昨晚的情况,任丽慰假借送姐姐出门的机会了解到父亲昨天晚上又犯病了。父亲的心脏病犯的越来越勤了,要是真像陈清大夫说的心绞痛这毛病犯一次离死亡就近一次,犯的越勤离死亡就越近。那父亲的日子真不多了。想想父亲也要随母亲而去,任丽慰的心掉进无底洞,一下没了着落。
任丽慰正心事重重的盯着父亲的脸想着心事,感觉身边好像突然站了一个人,扭头看是毛大夫忙站起来:“毛大夫!”
毛大夫把任长生的点滴调慢一些说:“老爷子今天有检查。点滴一会让护士给你拔下来!”说完往外走:“家属去跟我把检查单取了。”
“哎!”任丽慰想都没想答应完跟毛大夫出去了。
五床的老吴太太不高兴了,耶诺的说:“你们爷俩是好说话!”没明白老吴太太什么意思,任长生看向她但没接茬。老吴太太怂恿任长生说:“她们不沟通好了让你白挨一针,你怎么也得找她们主任说道说道!”
“这点事说到啥,又不是啥大事。再说这么快就让做检查这不是挺好的!”
“就是!”说完飘逸转向老吴太太:“你以为所有医院都进来就给你做检查呢?拖你三五天一个礼拜的医院不有的是,住一天院多些钱呢,你自己算,看哪个合适!”老吴太太住进病房那天,飘逸就看不上她,发现她挑事就掐她的尖,弄得老吴太太都有些怕飘逸了。损完老吴太太飘逸又安慰任长生:“任叔,你这么想对。还是早检查早知道啥毛病好,不知道啥毛病光打针没用,真耽误事!”看到病房里的病友因为自己一句话又热闹的聊起来,只有自己被排挤在外,老吴太太躺下用手巾捂住脸。飘逸趁机用手指指老吴太太:“最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