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碍于你是常叔义子的身份,一直无法向你表露为兄内心真实的想法。”
“魏兄有何想法,但说无妨,若有小弟能帮手的地方,义不容辞!”
魏应一拱手:“多谢小刀兄弟!既然你直言,当日认常叔为义父是出于对江湖的好奇,那不妨与为兄一起,在江湖上有些作为?”
“魏兄有何打算?所谓作为,是指——”小刀看着他淡然一笑,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不瞒你说——”魏应顿了顿:“昨日听你无意中说起常叔与父亲饮酒一事,待我赶回家中,父亲已经过世。——所以,我一度怀疑是常叔故意所为。”
虽然心中早有预判,听魏应说及,小刀仍不免惊奇地“咦”了一声,并连接道:“怎会如此?”一边拱手:“望魏史节哀顺便。”
魏应面上并无明显的悲戚之色:“父亲以往是极嗜酒的,自从十多年前得到头痛之症,大夫便嘱其不可再行饮酒,说是容易触发头部的病灶,有性命之忧。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身为魏家长子,一直服伺左右,而常叔也在一旁,此事,原本只有父亲与我们二人知道,自那以后父亲果然不再饮酒,却不知为何昨日突然饮了许多的烈酒,以致血管崩裂。”
“所以你怀疑常风?”这次小刀没有称义父,而是直呼其名。
听到小刀直呼常风,魏应神色微变了一下,瞬即点头:“要说不怀疑,是不可能的。常风很清楚地知道父亲不能饮酒,便是一般的淡酒都沾不得,可他却偏偏拿了江珍酒这种烈酒与父亲对饮,要说他非故意,实在难以自圆其说。——可是,若是换个角度,却也怪不得他,因为这酒自然并非常风逼父亲喝下去的,父亲本身也应该意识到饮下这么多烈酒的风险,可他偏偏喝了——”他听到既然小刀已经不再称常风为义父,自己也没必要顾及这些称谓上的礼节了,便也直称常风其名。
“若以你所说,魏庄主为常风图谋所害,那他目的何在?有何好处?”小刀刻意地表现出十分地震惊,急切地问道。
“我也估摸不透。”魏应摇了摇头:“即便父亲不在,这魏家庄也不可能落在他常风手里,掌握不了魏家庄,自然就掌控不了快刀帮,更何况,快刀帮依父亲的意思,依旧进行了解散,如今看来这常风是一无所得,所以,按理说,常风根本没必要向父亲下此毒手。”
小刀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只是,既然魏庄主已过世,为何却隐而不报?”指了指魏应:“便是魏兄这身上——”
“这也是常风的意思。”魏应接着道:“本来二弟与三弟的意思,是父亲既已亡故,则今日的仪式就不应该再举行,而是借此向江湖宣告家父亡故的消息,可被常风大大的训斥了一番,说父亲尸骨未寒,他们竟然就违背父命,二人也就只好不做声了。”
小刀站起身来,临窗远眺:“只是真正让他们不再敢出声的,恐怕还不止于此吧。常风肯定也给你们分析了形势,若是快刀帮不解散,只怕朝廷不会放任不管;而且,江湖上将认为魏家庄出尔反尔,并将生出一些不利于魏家庄的传言,比如内部纷争,或有人因为不想解散快刀帮而置魏庄主与死地等等。”
“小刀兄弟所说没错,常风确实给大家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与你所说并无二致。”魏应对小刀不由更添了几分钦佩。
“其实,常风如此说,也是一举两得。”小刀转过身来:“他力主不得违背魏庄主的在世时的意思,却也是自证了清白。”
“没错。”魏应频频点头:“我原先也是知道他是反对父亲解散快刀帮的,本来对于父亲之死,怀疑定然与常风有关,但经他如此一说,反到觉得他并无致父亲与死地的意图。”突然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向小刀:“你的意思——”
“或许是常风故设迷障。”小刀觉得有必要构建一个局,既然常风已经半只脚踏了进去,干脆倒不如把他拉进来。
只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他知道魏清就是死在常风之手,而是,怀疑常风也是与林家灭门一案、追杀他们母子一案相关的幕后黑手。
“那依小刀兄弟的意思,常风与家父之死摆脱不了干系?”
“虽然我也没什么明确的证据,但经魏兄今日一提,我也觉得常风在魏庄主一事上极为可疑。”
“小刀兄弟,莫非你昨日看出了什么异常?”魏应显得有些急切。
小刀微停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异常,因为我不清楚魏庄主竟不有饮酒,对于常风找庄主饮酒事,本来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但经你提及此事,我才想起,昨日常风用几十年前的龙门江珍酒,调起魏庄主的酒兴之后,自己似乎喝的很是节制,反倒力劝魏庄主多喝。”
魏应神色变了几变,怒道:“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只是常风为何要向家父下些毒手,我实砂明白他所图为何。”
小刀看向他:“你有没有想过,常风有可能并没有真的解释快刀帮的刀客,而是将他们做了另行安排?”
“你说是今天解散快刀帮的仪式,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没错!”小刀坚信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能过名义上解散快刀帮,实际上是想将快刀帮据为己有?”
小刀想了想:“你倒提醒了我,既然魏家庄面向江湖宣称已解散快刀帮,那么在明面上,魏家主就无法再重新拥有快刀帮,而若是快刀帮依旧变通保留的话,反倒还真的会落在常风手里。——或许,他为的就是这个。”
魏应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枉我父亲待他如亲兄弟一般,这般相信他!”
“你如此看,常风却不见得这么想。”
“他会做如何想?”
“他与魏庄主,其实早已离心离德,只是掩饰的好,没表露出来而已。”
“我父亲如此待他,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魏清怒道。
小刀并不反驳他,只是将事情的本质毫不留情地说与他听:“这魏家庄的名头,是常风与你父亲一起打下的吧?这快刀帮也是常风与你父亲一起创建的吧?可常风最终对于魏家庄来说,不过是个异姓客人;而对快刀帮来说,也是你父亲一言九鼎,常风并没有多少的话语权,你觉得以常风的性格脾气,他会心甘情原吗?”
魏应思考着这个问题,却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