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六月,京师皇城,西园纳钱已至尾声,西园之中的万金堂银钱堆积如山,各处州府郡县官员也都已经开始层第上任。
按理来说这些银钱也差不多够修南宫殿宇了,但是天子再次下诏,上至三公尊位,下到各府县小吏,官位都可以通过纳钱取绶。大汉九卿之一,廷尉崔烈,纳银钱百万,得授司徒。
消息一出,这种公然卖官鬻爵的行为很快激起了朝野一片沸腾......
荥阳郡城,城中流传着一件事,虎牢关守将吕绍又送了大批水晶花卉,据知情的人讲,这批水晶花卉可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好东西,即使是说价逾黄金也不过分。
不过太守府的人似乎是不太高兴,出来采买的人也都是逮谁霉谁。
坊间流传,虎牢关守将吕绍正在向太守之女求亲的消息,不过也没人证实,很快沉弥于市井之中。
六月初五这天,吕家庄麾下所有护庄队和护村队在庄子门口进行了一次集中演练,由于平时各护庄队护村队都是各自独立训练,像现在这样的大规模训练还是头一次,因此阵型集合和列阵进攻的时候总要排列许久才能完成。
军工作坊那边,万人敌又新出了几种改进型,破坏力和有效杀伤范围都有一定的提升。
庄子内事务不是那么的太忙碌了,吕绍干脆骑马到虎牢关城打算休息个三五天。
刚一进将军府没到一炷香的时间,罗清风奉吕绍的命令,手捧着几卷竹简忙不迭的跟了进来。
吕绍让罗清风坐了下来,挥手让仆人们去烹茶。
罗清风也是够忙碌的,在庄内忙着各种庄规条例,在虎牢关又要忙着各种公文往来。说实话,从前在黄巾军那边的时候,罗清风只要在打仗的关键时刻给波才出点计谋既可以了,黄巾军内部也没有什么规范。
可到了吕绍麾下以后,整个庄子和下属附属村,都是法度条例森严,上下之间统领关系明确,处处展现着新生的气象。
接过仆人们递过来的茶盏,罗清风开口说道:
“大人,这番唤我前来有事吩咐么?”
“我有事想问你,是关于求亲的,你说我写的那封婚书交给太守府那边,为什么一点回声都没。”
这句话一说,罗清风口中的一口茶差点直接喷了下来,用力咽了下去后,看着满脸问号的吕绍,开口回道:
“大人,你怎么能自己写婚书,自古娶亲都是要请媒人的,像大人和太守这样层级的人要有婚聘,至少也得有负有名望之人才配得上身份。”
吕绍脸露几丝尴尬,自己毕竟读书少,对后世的婚姻风俗尚且不了解,更何况这汉代的习俗,这样看来,自己前段时间写的那封婚书怕是已经闹了一个大大的笑话了。
不过自己和冯远明面上毕竟还是上下级关系,这闹出来的笑话总要自己去收拾。
“老罗,那你看,这找谁合适些呢?难道要去京师中找寻?我毕竟是个武夫,那些名士未必看得上我吕绍。”
罗清风也是一阵沉吟,随即轻笑道:
“大人何必舍近求远,庄内不是现成的一位当时大儒么,蔡邕大贤不就在庄内学堂中么。”
吕绍脸色一松,随即迟疑道:“这媒人可以请蔡邕老先生帮忙,但是太守府那边会同意这门亲事么?”
罗清风干笑了几下:
“回大人,我赞画部已经买通了太守府中的几个奴仆,听说最近太守大人经常发脾气,除了每日读书练字之外,就是在荥阳郡城中四处巡查,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训练郡兵。”
吕绍脸色数变,也摸不清太守府那边的看法,不过想练兵这一出却是不会让吕绍意外,一个荥阳郡就这么大,人口就这么多,但现在大半都在吕绍的掌控之下。
有了足够的兵力和兵力来源就是不一样,吕绍麾下现在除了正式战兵三千之外,另有精骑五千,步卒两千多。另外,荥阳郡治下各地的私营酒坊都是开的火热,虎儿醉高昂的售价也没能抵得住达官贵人们的采买。
在吕家庄强大的武力背景之下,这些白酒的售卖也是鲜有敢搅局砸场子的。
庄内银库银钱足有四十万两,粮仓充盈,甲士齐备,吕绍自然而然得也想向四周扩充势力,南边的颍川郡,就是吕绍的目标。
颍川和虎牢关不过隔了一个嵩山,借由嵩山中的一个名叫离沟的地峡可以轻松实现两地的往来。
现在天子卖官之事愈演愈烈,吕绍派人去京师中和宋典取得联系后,便把想要颍川的事告诉了宋典,宋典对于吕绍想前进一步的想法感到欣慰,因此也是在京师中向张让等人游说,最后以十万两银钱的价格买下了颍川太守,又用五万两买下了其下所有的官位吏职。
银钱已经派人送了过去,具体的敕令诏书还要些时日才能颁发,但吕绍的势力已经开始向颍川地区渗透了。
颍川是天下腹心,自古以来就是物阜民丰的地方,去年的黄巾之乱闹的这里十室九空,打了一年的仗,现在整个颍川郡的人口可能还不到五十万,比起之前数百万的人口,已经是十不足一。
没了人口,就没有赋税,没有赋税来刮油水,也自然没有官吏愿意来这里。颍川郡隶属于豫州,但是豫州牧治所还远在几百里外的谯郡,自然也不愿去接管这个已经糜烂的地方。
没有官府力量介入,以至于这颍川郡现在,隐隐然成了一个法外之地,各路土匪,叛军在颍川地区都有据点,鸡鸣狗盗之徒横行。
土匪们平时的生活来源全靠劫掠,你让他们去好勇斗狠尚可,但要是要他们去务农,却是比登天还难。
眼看着这么块好地方就这么一日日的荒废下去,吕绍早就是心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