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绍的大军在荥阳又逗留了半天,整理好行装,开始向北进军。出得荥阳郡后,道路上的景象更加的惨绝人寰,流民四起,道路旁不乏倒下的尸骨,冀州南部,昔日的沃土,现在遍布着野狗,乌鸦。
黄巾军起兵之初,在豫州颍川、扬州、荆州等地由于是支部,所以对待当地百姓多有残暴不仁,甚至有是人肉做军粮的。但在于这冀州,由于是张氏三兄弟的根基之地,有道是兔子不食窝边草,黄巾军对待普通百姓还算过得去。
但自从黄巾军兵败之后,这溃兵攒聚的黑山贼把百姓视若猪狗一般,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被迫四处颠沛流离。在路上有流民看见吕绍这支军伍,都是立马转身就跑,没有官兵旗帜,谁知道是不是贼寇,就算是官兵,这年头,杀良冒功的也不稀奇。
两千骑兵典韦的带领下,不到两日,就到了高都城外十里处,吕绍率领的三千步卒还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典韦洒出六百骑兵,四处侦查,绘制周围各处的山川地理详图,等待吕绍的大军到达。
经过一年多的历练,典韦也渐渐稳重起来,在军中各式的操典倒背如流,兵书战策,在吕绍的逼迫下,也慢慢记住了不少。
典韦在几个小队的掩护下,吊眼瞅着远处的高都城,还是正月时分,典韦穿着几层的棉衣加里衬,都还觉得有点冷,高都不足一丈高的城墙上一个守卒也没有,都猫在城门洞那里烤着火。
高都城是个小县,城中人口不多,仅有两千来户,这刚过年关的日子,被张燕这伙黑山贼逼的背井离乡,城中原本的民户都已经住满了黑山贼,宅地最豪华的就是高都原本的县长府邸。大汉朝的县,县域广阔,人烟稠密的,则称令,像高都这样的小城,只有县长。
典韦驭马在高都城外绕了几圈,暗暗将布局记在心里。
再饭桶的山贼,也该发现四处的侦查飞骑了。不多时,高都城城门楼上涌出了一股贼兵,当中围着一个胖汉。
站在城门楼上的张燕眼睛有点发黑,昨晚拥着四五个城中抓到的颇有姿色的姑娘胡搞了一夜,精力透支过度,眼睛已经是黑成了一圈,此时要不是周边人的搀扶,只怕站都站不稳。
看着城门外四处遍布的侦查飞骑,张燕有点懵,边上一个亲卫过来俯身禀告:
“大人,这伙骑兵是不是官兵?”
张燕肩上还披着件刚才匆匆穿上的袍子,此时被城门上的冷风一吹,没系紧的袍子随风飘走,顿时打了个喷嚏。
张燕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的游骑,沉声道:“没有标挂旗帜,没有带兵将军字号,应该不是官兵。”
“可能是黑山贼中的其他一支,但看这些游骑的装备穿着,如此精良,数量有数百之数,会是哪一支呢,黑山贼中大多数自己都认识,没见过这样的...”
典韦在城门下,心里已经有了个数,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了城门楼上多出来的一群人,中间还围着一个胖汉子,想必是这伙黑山贼的某个匪酋。
活动活动双臂,典韦伸手从后背摘出了老铁匠王石给自己特制的两石的强弓,即使加上仰射有风的因素,也能射出三百来步。
此时典韦距离城门楼大概三百步左右,典韦伸出左手,紧握住弓臂,右手摸出一支雕翎箭。
“嗖”
雕翎箭直直射在张燕身前的箭垛上,强大的力道崩碎了不少城墙上的砖石。
典韦不过是想试试运气,见没有射中,拨转马头会合了几个小队,转身离开高都城。
张燕已经是气的脸色一片铁青,拔出那支箭矢,扔下了城头,有心要出城去追,但是手下长期逃亡于太行山里边,马匹早就丢了。
吕绍的步卒大军在入夜前到了高都城前,和典韦的两千骑兵大队会合。
刚一到高都城,吕绍急令部下开始在高都城东南西面修了三座营寨......
第二天,张燕再次登上城墙时,已然是瞠目结舌。
三面都有一座一丈有余的营寨,营寨中盔明甲亮的一队队士兵正在列操,上千的游骑在四处巡弋。
“还以为是哪伙同行,原来是官兵!!”张燕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脚城墙。
看着城下正在汇聚的兵马,看样子足有五千人。张燕也是惊怒异常,如果搁在黄巾军起事以前,用万余人去打五千人,张燕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黄巾军连场大败,数十万兵力都败了。
这伙官兵训练有素的模样,看起来比起皇甫嵩的部曲都要精锐。能不能打得过,张燕心里直打鼓。
看着营寨那边有几个年轻将领出来,张燕也不顾冷风,把头探出箭垛,大喊道:
“不知城下是哪位将军的麾下?与我张燕是否存在什么误会?要钱要物,我张燕都会尽力去凑齐...”
城外的军阵渐渐列队完毕,吕绍对着身边的令旗小校吩咐了几句,小校挥动手中的旗帜,顿时所有列阵的步卒开始齐声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淹没在城下的喊声中。张燕脸色阴沉下来,这伙官兵打的什么主意,张燕也是不清楚,但看这情形,是要吃掉自己一伙人无疑了。
换上盔甲,张燕死盯着城下的军阵,还是有些不死心道:
“军爷,我有万余人,城内粮食足够三月之用,据守城中有吃有喝,你的人未必能攻进来,咱们有话好说,派个人过来,好好商量,行么?”
回答他的,是城下一阵嗡嗡的引弦声。
“唆唆唆”
一阵密集的箭矢射到城墙上,张燕身边顿时倒下去十来个随从,张燕吓得脖梗一缩,在也不敢伸出头了。
“这些狗官兵,要是我能逃得此劫,以后必定复仇!!!”
张燕转身下了城墙,召集手下,布置各处城防。
李成凑到吕绍近前禀告:“公子,万人敌已经分发到投掷手手中,各部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