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但是很多事情都看的清透,夏若莲把仇恨嫁接到泽熙身上她不觉得难以置信,反而觉得很正常,只是这孩子告诉她这些事情她不知道是对方刻意刷可怜值勾起她的恻隐之心,还是真的想对她倾诉。
但她发现,无论是处于哪个目的都能达到一个目的。
她会因为心软而对他百般怜惜,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孩童,锦妆原是小圆脸桃花眼翘鼻粉唇,眉清目秀,笑起来是个憨厚的小姑娘,可这严肃下来却是眼神凌厉。
眉宇间的凉意让慕容泽熙有一瞬间慌神,被锦妆捕捉的刚刚好,猛地推开慕容泽熙,他狠狠跌在地上锦妆也站起身子居高临下。
慕容泽熙的那一瞬间心虚,轮廓慢慢和另一个人重合在一起,如出一辙的经历和年龄,他在利用她!
一些不堪回首的经历窜进脑海,白锦妆面色惨白说什么也不愿意重蹈覆辙,看着慕容泽熙的眼神染上了疏离和戒备。她清楚的知道慕容泽熙不是杜雅清,虽然也有相像之处,但更有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恨你的父皇。”
他毫不掩饰,别人不清楚但是他最明白,容致和白锦妆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瓜葛的两个人,却有很多的相似,他们讨厌欺瞒和利用,他们的眼睛同样沉静和清明,波澜不惊的同时也看穿了很多事情背后的真相。
如果他说谎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反感,慕容泽熙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转了话题,但还是如实回答,“是,不单是他,我恨宫里的每一个袖手旁观落井下石的人。”
仇恨是支持一个人活下去最大的动力,稍稍聪明的人在仇恨的加持下也可以成为让人意想不到的boss,但是仇恨也会让人失去理智,白锦妆不想看到那孩子被仇恨折磨。
“你有什么资格恨别人?别人又为什么因为你而挺身犯险?这个世界没有谁应该为了谁去做什么,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说恨,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找仇人报仇啊?”
慕容泽熙愣愣的看着她,原以为,原以为借着她的怜悯之心能让她帮自己,可没成想结果会把她弄生气,那双眼睛里喷薄出的怒火让他恐惧的吞咽口水。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五岁孩童,在她面前露出马脚也是迟早的事情。
“蓝衣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也没有那个资格做你姐姐,你想利用谁都好,就是别把主意打我身上,我不会是你手中的剑更不会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我只给你一个忠告,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人你利用不起,因为那个人把真心给了你。”
“一旦被你寒了心最终你只剩下仇恨作伴,不要想着报了仇就对那人多好多好,也许等你报完仇那个人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慕容泽熙,要么你就永远无情无义,无论对谁都是如此,否则别试图用仇恨去做伤人害己的事情。”
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看了他一眼就冲出房间。容致就站在门口,锦妆想起前两日他离去时说的话,“不要动非分之想,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那是在告诫她不要把情爱之事套在他身上,也在警告她不要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换言之就是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是绝不可能爱上她。
那个时候她跪在地上愣了许久,回过神时人已经不见了。
常芳宫殿前长长走廊内,通红的眼睛望着他,她穿着浅蓝纱裙,他还是那身暗红锦衣,她面无表情的福身行礼,“见过总管。”
“你的反应太激烈了,对一个孩子说那么重的话,倒不像是你了。”
锦妆抬眉,清丽的脸不卑不亢,她生气的时候别说是容致,就算是平日最怕的飘啊飘,她也有胆子扯到面前开撕,“总管很了解奴婢吗?”
他挑眉,“不觉着自己很像一条疯狗吗?”
“那总管要小心了,疯狗可是逮人就咬,误咬了总管就不好了。”说完也不想再看容致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眼神凌厉的和他擦身,又突然顿住脚步,戏谑的眼神瞅着他,“总管说过有些人不是奴婢能肖想的,奴婢也想说,总管既然不想被奴婢肖想,就不要靠近奴婢,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容致看着白锦妆的背影,眯眼,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这么反常?她眼中的火气他瞧得分明,能让白锦妆这么反常的不是慕容泽熙,但一定是慕容泽熙让她想到了某个人。
他不仅好奇,能让白锦妆这么反常的人会是谁?发起火来倒是让他想起了小白,挺像的。容致觉着有意思,看了看房内走出来的慕容泽熙,转身跟上白锦妆。
白锦妆抚摸着墓碑眼神悲伤,“嬷嬷,那孩子越来越像那个人,仇恨可以让人强大,但他只是个孩子,一旦被仇恨淹没时间越久他就越无法抽离,嬷嬷,当初救下他本意是让他好好活着,何况也是那个人的亲骨肉。”
“可是如今妆儿却不知道当初是对是错,如今的慕容泽熙正是当年的慕容瑾,我怕他最后会像他父亲一样,为了仇恨不择手段。”
“可是妆儿也明白,他如果不能学会自保,最终一定会成为宫里的炮灰。嬷嬷,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让慕容泽熙成为来日的慕容瑾。”
慕容瑾,当今大宏的九五之尊,可在白锦妆心里那个人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却被仇恨累的六亲不认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但凡是可以报仇的,他都做了。
大仇是否得报暂且不说,但现在慕容瑾身边又有几个能够信任的呢?想起了往事白锦妆红了眼眶,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自己就不会待在杜家。
如此也不会遇到杜雅清和慕容瑾,更不会遇到嬷嬷,可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能重来她为了那些故人,选择未必会改变。
容致从来不觉着听墙角是什么不好的习惯,因此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很肯定,如果白锦妆背后有人,那个人一定是皇帝。怪不得和杜雅淑对峙的时候那么淡定从容,原来,背后是大宏最尊贵的男人啊。